“孔雀山莊的人。”沈旭一字一頓道，“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為何能輕易攻占黑水寨，又為何對孔雀山莊如此了解。”

黃蓉的峨眉刺突然抵住沈旭咽喉：“你再說一遍？”

沈旭面不改色：“我只是推測。陸莊主若真與孔雀山莊聯姻，那這令牌可能就是信物。他給我們半塊，或許是想引我們入局。”

黃蓉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緩緩收回峨眉刺：“師兄不會的……”

“也是！”沈旭隨意的說道。

只不過他心中所想，更為可怕。

之前黃蓉的一句聯姻，讓他想起來了陸乘風的新娘是大宋官府的人。

如果沒記錯，是一個知府的女兒。

若是這個綜武世界依然是這樣，那就太耐人尋味了。

山洞外的夜風突然變得急促，篝火被吹得明滅不定。黃蓉的鵝黃發帶在風中揚起，她指尖的峨眉刺突然“叮”地釘入地面三寸：“沈旭，你究竟想說什么？”

沈旭的繡春刀橫在膝前，刀身映著跳躍的火光：“我在想，若陸莊主的新娘真是朝廷命官之女，那這盤棋就太大了。”

他指尖輕撫令牌缺口，”孔雀山莊、假銀票、官銀重鑄······這些事若沒有官府中人配合，如何能成？”

“你是說師兄他······”黃蓉的瞳孔在火光中驟然收縮。

“未必是知情者。”沈旭搖頭，“或許連陸莊主自己都被蒙在鼓里。但那位新娘······”他忽然噤聲，耳朵貼向地面，“有人來了！”

黃蓉瞬間踢散篝火，洞內陷入黑暗。遠處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接著是鐵甲摩擦的聲響。沈旭的繡春刀無聲出鞘，在黑暗中劃出冷冽的弧光。

“不是六扇門。”黃蓉的呼吸噴在他耳畔，“腳步太輕，是江湖人。”

沈旭突然按住她手腕：“等等~~~”他鼻翼微動，“你聞到了嗎？熏香！”

洞外月光突然被黑影遮蔽。一個窈窕身影立在洞口，青色羅裙下露出一雙繡花鞋。

女子聲音帶著奇異的韻律：“沈百戶好靈的鼻子。”

一雙繡著孔雀紋的紅色繡花鞋。

“深夜露重，兩位何不請奴家進去暖暖身子？”女子的聲音如蜜糖般甜膩，卻讓沈旭后背瞬間繃緊。他繡春刀橫擋在黃蓉身前，刀鋒映出來那人腕間七枚不響的銀鈴。

黃蓉的峨眉刺悄然滑入掌心，鵝黃發帶下的眸子閃過一絲銳利：“繡花盜？”

女子掩唇輕笑，羅袖翻飛間露出半截青色布料——與醉仙樓花魁、黑水寨鏢師手中的殘片如出一轍。

“黃姑娘好眼力。”

沈旭的瞳孔驟然收縮，繡春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冽寒光：“閣下深夜造訪，有何貴干？”

青衣女子蓮步輕移，腕間銀鈴卻詭異地不發出半點聲響。她指尖輕撫洞壁，聲音帶著蠱惑的韻律：“沈百戶何必緊張？奴家不過是來送個信。”

黃蓉的峨眉刺在黑暗中劃出銀弧，鵝黃發帶無風自動：“信？用暗箭送信么？”

女子掩唇輕笑，羅袖翻飛間突然甩出一物。沈旭刀鋒一挑，半塊青銅令牌“叮”地落在腳邊——與陸乘風所給的那塊缺口嚴絲合縫！

“孔雀山莊恭候二位大駕。”女子身影如鬼魅般后退，“三日后子時，持此物至君山西麓，過時不候。”

話音未落，洞外突然傳來破空聲。

沈旭拽著黃蓉撲向右側，“奪奪奪”三支弩箭釘入方才所站之地。待他再抬頭時，青衣女子已消失在月色中。

黃蓉的峨眉刺挑起完整令牌，杏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她為何要幫我們？”

沈旭的繡春刀鞘輕叩令牌邊緣：“不是幫，是引我們入局。”

沈旭的指尖摩挲著合二為一的青銅令牌，孔雀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這哪是請柬，分明是催命符。“

······

醉仙樓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將陸小鳳的紅披風染成血色。

他倚在雕花欄桿上，指尖摩挲著酒壺裂痕——這是第三個被他“失手“摔碎的壺了。

樓下傳來絲竹聲，新來的花魁正在跳《霓裳羽衣曲》，裙裾翻飛間隱約露出繡鞋上半片孔雀翎紋。

“陸公子好狠的心。”帶著七枚銀鈴的手腕從他頸后繞來，斟滿的酒杯貼著唇邊，“連摔三壺梨花白，可是嫌奴家伺候不周？”

陸小鳳的四條眉毛在燭光下顫動，突然抓住那只手腕向下一壓！銀鈴本該叮當作響，此刻卻像被棉絮裹住般寂靜。花魁的瞳孔驟然收縮，袖中寒光乍現——三枚繡花針已抵住陸小鳳咽喉。

“姑娘端壺時拇指壓著壺蓋，”陸小鳳的喉結擦著針尖滑動，“這手法像極了六扇門檔案里記載的'千手觀音'崔瑩瑩。”他忽然仰頭飲盡杯中酒，“可惜真的崔瑩瑩十年前就死在黑水渡了。”

繡花針突然暴長三寸！陸小鳳的紅披風一卷，針尖刺穿布料釘入廊柱。花魁的羅襪已踩上欄桿，鞋底孔雀紋在月光下栩栩如生。

“四條眉毛果然名不虛傳。”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可惜有些事不該查。”

檐角銅鈴無風自動，七個紅衣女子從四面八方飄落。每雙繡花鞋的紋路都不同，但左腳踝都紋著半枚孔雀。陸小鳳的酒壺“當啷“墜地，琥珀色的酒液滲進木板縫隙——這是給沈旭留的暗號。

“諸位姑娘深夜來訪······”他忽然旋身掠向屋脊，紅披風掃翻三盞燈籠，“陸某只好先走一步！”

火苗竄上紗帳的瞬間，七道紅影如鬼魅般包抄而來。

最瘦小的那個突然甩出丈許紅綢，綢緞邊緣竟綴滿細如牛毛的銀針。陸小鳳足尖點著針尖騰空，突然聽見腦后破空聲——真正的殺招是那花魁從袖中射出的金鈴！

“叮！”

折扇擊飛金鈴的剎那，陸小鳳已經倒掛在梁上。花滿樓的聲音從街角傳來：“陸小鳳，你欠醉仙樓的酒錢該結了。”

七個紅影聞言一滯。

陸小鳳趁機甩出披風，緋色布料在空中綻成漫天紅蝶，每只蝶翼都粘著從她們鞋底蹭下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