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的思緒被黃蓉的肘擊打斷。

“發什么呆？快劃船！真全指望我一個姑娘家？”

沈旭回過神來，抓起竹竿奮力撐船。

暗渠的水流越來越急，小舟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出口。他壓低聲音道：“我在想，陸莊主的新娘會是誰。能讓一個被逐出師門十五年的男人突然決定成親，這女子必定不簡單。”

黃蓉的峨眉刺在掌心轉了個圈，冷笑道：“你倒是關心起師兄的私事來了。”

“非也。”沈旭的繡春刀鞘輕點船板，“我只是覺得，這樁婚事與孔雀山莊或許有關聯。陸莊主攻占黑水寨的時機太巧，又恰好截獲了孔雀山莊的銀子······”

黃蓉的鵝黃發帶突然揚起，杏眼圓睜：“你是說？聯姻？！”

“轟！”

一聲巨響從身后傳來，暗渠的巖壁劇烈震動。沈旭回頭望去，只見火光已經吞沒了整個黑水寨，滾滾濃煙直沖云霄。

“鐵手這是要趕盡殺絕啊?！鄙蛐褚а赖馈?

黃蓉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小心前面！”

小舟沖出暗渠的瞬間，刺目的陽光讓兩人同時瞇起眼。洞庭湖的浩渺煙波在眼前展開，而更令人心驚的是——三艘掛著六扇門旗幟的快船正成扇形包抄而來！

“沈旭！束手就擒！”鐵手的聲音如雷霆般傳來。

沈旭的繡春刀瞬間出鞘，刀光映著湖面粼粼波光：“黃女俠，看來我們要游一段了。”

黃蓉的峨眉刺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鵝黃發帶獵獵作響：“本姑娘就怕你淹死了?！?

她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猛地砸向湖面。

“砰”的一聲，瓷瓶炸開，濃烈的白煙瞬間籠罩了方圓十丈的湖面。沈旭只覺手腕一緊，已被黃蓉拽著躍入水中。

“閉氣！”

冰涼的湖水瞬間淹沒頭頂，沈旭屏住呼吸，任由黃蓉拉著他在水下潛行。透過渾濁的湖水，他看見六扇門的快船在白煙中亂作一團，鐵手憤怒的吼聲隱約傳來。

水中沈旭不斷的比劃著，那意思是之前的閉氣丹還有沒有。

沈旭在水下比劃著手勢，黃蓉會意，從腰間錦囊中又摸出一顆蠟丸塞進他嘴里。清涼之氣再次涌上，沈旭的呼吸頓時順暢起來。

兩人借著水草掩護潛游出半里，直到六扇門的呼喝聲徹底消失才浮出水面。沈旭大口喘息著，繡春刀在水面劃出一道銀弧：“黃女俠這閉氣丹真是救命良藥。”

黃蓉的鵝黃發帶濕漉漉貼在臉頰，峨眉刺挑起一縷水草甩向沈旭：“少拍馬屁！現在怎么辦？”她指向遠處冒煙的黑水寨，“師兄給的令牌還在嗎？”

沈旭摸向懷中，青銅令牌的冰涼觸感讓他松了口氣：“在。不過······”

他忽然壓低聲音，“六扇門既然能精準堵住暗渠出口，說明我們的行蹤一直在他們監視中?！?

黃蓉的杏眼微微瞇起：“你是說······有內鬼？”

“未必?！鄙蛐竦睦C春刀鞘輕點水面，“更可能是······”他忽然拽著黃蓉再次潛入水中。

幾乎同時，一支弩箭“嗖”地射入他們方才停留的位置。

水下沈旭指向東北方，黃蓉會意，兩人如游魚般朝蘆葦蕩潛去。

浮出水面時，沈旭聽到岸上傳來鐵手冷峻的聲音：“放箭！一個活口不留！”

密集的箭雨傾瀉而下，沈旭的繡春刀舞成一片銀光，斬落數支弩箭。黃蓉的峨眉刺突然脫手，岸邊樹叢中傳來一聲悶哼。

“走！”沈旭抓住黃蓉手腕，兩人借著蘆葦掩護沖向岸邊。濕透的衣衫被荊棘劃破，但此刻已顧不得許多。

鉆進密林后，沈旭靠著一棵古柏喘息：“不對勁······鐵手不該對我們下死手······”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黃蓉肩膀，“除非······”

黃蓉的峨眉刺抵住他咽喉：“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假傳圣旨！”沈旭的瞳孔驟然收縮，“鐵手接到的命令恐怕不是緝拿，而是······滅口！”

遠處傳來獵犬的吠叫聲，黃蓉的鵝黃發帶在夕陽下泛著血色：“先離開再說！”她拽起沈旭沖向密林深處，身后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沈旭和黃蓉在密林中疾奔，身后獵犬的吠叫聲和追兵的腳步聲如影隨形。夕陽的余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斑駁光影，為逃亡之路增添了幾分詭譎。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黃蓉的鵝黃發帶已被荊棘勾得松散：“你說說你，堂堂一個錦衣衛百戶，比起人家六扇門怎么差的這么遠？”

沈旭苦笑一下：“這里是常州城，你回福州城看看，區區六扇門······”

沈旭本想說隨手可滅，不過一想，現在福州六扇門可是郭巨俠，那是自己人，滅什么滅。

沈旭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而指向不遠處一座破敗的山神廟：“先進去躲躲！”

兩人閃身鉆進廟門，腐朽的木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黃蓉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將里面的粉末撒在門檻和窗欞上。

“這是什么？”沈旭壓低聲音問道。

“桃花島的驅獸粉?！秉S蓉的峨眉刺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寒光，“夠那些獵犬喝一壺的?！?

有個黃蓉在身邊真好，省積分。

果然，片刻后獵犬的吠叫聲突然變成了痛苦的嗚咽，追兵的腳步也隨之混亂起來。

“趁現在！”沈旭一把推開廟后的破窗，兩人縱身躍出。

夜色已深，借著月光，他們沿著山脊一路疾行。沈旭的繡春刀不時斬斷擋路的藤蔓，黃蓉則在前方引路，鵝黃發帶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前面有個山洞。”黃蓉突然停下腳步，“今晚就在那里過夜吧。”

山洞不大，但足夠隱蔽。沈旭找來干草鋪在地上，黃蓉則從腰間錦囊中取出火折子，點燃了一小堆篝火。

火光映照下，沈旭取出那塊青銅令牌仔細端詳。令牌上的孔雀紋栩栩如生，邊緣的鋸齒狀缺口顯得格外突兀。

“這令牌······”沈旭若有所思，“我總覺得陸莊主隱瞞了什么?！?

黃蓉湊過來，發梢的水珠滴在令牌上：“師兄雖然被逐出師門，但絕不會害我?！?

“我不是說他有害你之心?！鄙蛐駬u頭：“只是這孔雀山莊的勢力遠超我們想象?！?

黃蓉的峨眉刺在火光下劃出一道銀?。骸澳怯秩绾?？本姑娘還沒怕過誰?！?

沈旭輕笑一聲：“黃女俠自然不懼，但我們得想個周全的計劃?！?

他忽然壓低聲音：“你說，陸莊主的新娘會不會是······”

“是什么？”黃蓉杏眼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