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危機之下巧周旋
- 替身嫡女:冷面帝王的追妻日常
- 兩壺清酒如喉
- 4326字
- 2025-06-28 07:40:28
濃煙散得比來時更快,月光重新漫過御花園。
蘇挽月望著地上的玄鐵劍與繡春刀,又看向金公主方才被劫持的位置——那里落著半枚被扯斷的珠釵,釵頭的并蒂蓮正對著承明殿的方向。
“阿月。”蕭景珩的聲音啞得厲害,繡春刀的刀鞘在掌心硌出紅痕,“我去追——”
“不能追。”沈硯寒彎腰拾起玄鐵劍,劍身上還沾著新反派的血,暗紅的血珠順著劍身滑落,在青石板上暈開細小的花,“他要的是我們主動上門。”
話音未落,御花園東側(cè)的月洞門突然傳來重物拖拽聲。
金公主的哭嚎混著粗重的喘息撞進眾人耳膜,那聲音像被浸了水的破鑼,帶著令人心悸的顫音:“救命!
阿姐救我——“
蘇挽月喉間像塞了團浸了血的棉絮。
她抬頭望去,只見新反派披著件黑斗篷站在月洞門邊,金公主被他勒著脖子抵在胸前,發(fā)間珠翠亂作一團,臉上淚痕混著塵土,左臉腫起老大一片,顯然剛挨了巴掌。
他身側(cè)站著鐵塔般的鐵將軍,腰間玄鐵刀泛著冷光;再后面是銅謀士,搖著把缺了扇骨的紙扇,目光陰鷙如蛇。
“蘇姑娘,九皇子,蕭統(tǒng)領(lǐng)。”新反派扯了扯金公主的發(fā)辮,小姑娘疼得抽氣,“本使給各位三個數(shù)——”他屈起指節(jié)叩了叩金公主的太陽穴,“把武器扔過來,跪下來求本使,否則...”
他話音未落,蘇挽月已向前走了兩步。
月光落在她女扮男裝的青衫上,襯得她眉眼愈發(fā)素凈。
她摸出繡繃,指尖撫過被陰火燒焦的鳳凰尾羽,聲線卻穩(wěn)得像山澗里的泉:“大人可知,金公主是太后最疼的嫡孫女?
您今日動她一根頭發(fā),明日太后能讓您九族跪在慈寧宮前,用血寫懺悔書。“
新反派瞳孔微縮,隨即嗤笑:“蘇姑娘當(dāng)本使是嚇大的?
太后病得連筷子都拿不穩(wěn),還能翻出什么浪?“他扯著金公主后退半步,黑斗篷掃過青石磚,”倒是你們——九皇子的玄鐵劍,蕭統(tǒng)領(lǐng)的繡春刀,還有蘇姑娘的冰蠶線...“他忽然盯著蘇挽月腰間那團雪白的絲線,”若不想這些寶貝變成廢鐵爛線,就照本使說的做。“
蘇挽月的指甲無意識掐進繡繃邊緣。
她注意到鐵將軍的右手始終按在刀柄上,指節(jié)泛著青白,眼底閃過一絲猶疑——那是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才會有的對死亡的本能警惕。
她又瞥見銅謀士的紙扇停在半空,扇骨上沾著星點墨跡,像是剛寫了半封密信被打斷。
“大人說掌握主動權(quán)。”她忽然笑了,指尖輕輕劃過繡繃上焦黑的鳳尾,“可您可知,三日前呈給陛下的貢品清單里,西域玄鐵匕首的位置?”
新反派的瞳孔猛地一縮。
蘇挽月乘勝追擊:“那匕首被陛下賞給了玉公子,此刻正別在他腰間。
玉公子的馬車,現(xiàn)在該到西直門了吧?“她頓了頓,”您說,要是西直門突然失火,您的三千私兵是先救公主,還是先救火?“
銅謀士的紙扇“啪”地合上。
鐵將軍的喉結(jié)動了動,目光不自覺掃向御花園外的宮墻——那里隱約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卻比往日急促了幾分。
蕭景珩突然低笑一聲,繡春刀在指尖轉(zhuǎn)了個花:“阿月,你藏得可真深。”
沈硯寒垂眸擦著玄鐵劍,劍刃映出他冷硬的下頜線:“玉公子的人,三日前就布在西直門、南城墻、北市口。”他抬眼看向新反派,“你以為調(diào)了三千死士進宮,就能翻了天?”
新反派的額頭沁出冷汗。
金公主趁機咬了他手腕一口,他吃痛松手,小姑娘連滾帶爬往蘇挽月這邊跑,卻被鐵將軍伸腿一絆,重重摔在地上。
“夠了!”蕭景珩的繡春刀“嗡”地出鞘,刀刃離鐵將軍咽喉不過三寸,“再動她一下,我割了你的舌頭喂狗。”
鐵將軍反手扣住他手腕,肌肉虬結(jié)的手臂暴起青筋。
兩人較力間,蕭景珩的繡春刀擦著鐵將軍耳垂劃過,在青石板上濺出火星。
“都住手!”蘇挽月喝了一聲,彎腰將金公主護在身后。
小姑娘渾身發(fā)抖,死死攥著她的衣角,指甲幾乎要掐進她肉里。
她轉(zhuǎn)頭看向沈硯寒,“陛下,強攻堅不可取。”又看向蕭景珩,“景珩,玉公子的人還沒到。”
沈硯寒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玄鐵劍在地上劃出半道深痕:“阿月,你可知拖延一分鐘,金兒就多一分危險?”
蕭景珩甩脫鐵將軍的手,繡春刀“當(dāng)啷”插回刀鞘:“你當(dāng)我不想現(xiàn)在沖過去?
可那老匹夫懷里揣著炸藥!
方才濃煙里我聞出來了,是西域黑火藥!“他扯了扯領(lǐng)口,”你要拿金兒的命賭嗎?“
兩人的爭吵像兩把刀,一下下割著蘇挽月的神經(jīng)。
她摸出冰蠶線,指尖輕輕一絞——那是她與玉公子約定的暗號。
絲線貼著掌心的癢意傳來
“都閉嘴。”她突然提高聲音,目光掃過沈硯寒緊繃的下頜,又掃過蕭景珩發(fā)紅的眼尾,“現(xiàn)在不是爭意氣的時候。”她蹲下身,替金公主理了理亂發(fā),“金兒,你記不記得上個月在慈寧宮,太后教你背的《女戒》?”
金公主抽抽搭搭點頭:“記...記得。
’行莫回頭,語莫掀唇‘...“
“那你記不記得,太后說過,皇家的女兒,要像玉一樣。”蘇挽月的拇指抹過她臉上的淚痕,“玉最怕什么?”
“怕...怕摔。”
“可玉要是碎了,”蘇挽月看向新反派,“碎玉扎進肉里,也能要人命。”
新反派的臉色瞬間慘白。
銅謀士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湊到他耳邊低語。
蘇挽月雖聽不清,卻見新反派的喉結(jié)動了動,黑斗篷下的手攥成了拳。
就在這時,御花園外突然傳來喧嘩。
先是西直門方向騰起火光,映得半邊天發(fā)紅;接著是南城墻傳來銅鑼聲,“抓賊”的喊聲響成一片;北市口的方向,甚至有馬隊嘶鳴著沖過街道,撞翻了賣糖葫蘆的小攤。
鐵將軍猛地轉(zhuǎn)頭看向?qū)m墻,握刀的手松了松。
銅謀士的紙扇“啪”地展開,扇面上赫然畫著半幅京城布防圖——此刻那圖上西直門的標(biāo)記,正被火光映得發(fā)紅。
“大人,玉公子的人動了!”銅謀士的聲音發(fā)顫,“咱們的人被調(diào)走了七成!”
新反派的額頭冷汗直往下淌。
他狠踹了金公主一腳,小姑娘撞在蘇挽月身上,疼得悶哼。
蘇挽月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摸到她腕間那串太后賜的和田玉佛珠——那是用天山寒玉磨的,每顆珠子里都封著半粒冰魄。
“動手!”沈硯寒低喝一聲。
玄鐵劍劃破空氣的銳響中,他如蒼鷹般撲向新反派。
蕭景珩的繡春刀幾乎同時出鞘,直取鐵將軍咽喉。
蘇挽月扯下金公主腕間的佛珠,反手擲向銅謀士——冰魄撞在他額頭上,瞬間凍住了他半張臉。
新反派慌忙去摸懷里的炸藥,卻被沈硯寒一劍挑飛。
蕭景珩的繡春刀架在鐵將軍脖子上,冷笑道:“還打嗎?”鐵將軍望著他發(fā)紅的眼尾,喉結(jié)動了動,緩緩垂下了刀。
就在局勢即將逆轉(zhuǎn)的瞬間,蘇挽月突然嗅到一縷沉水香。
那香氣與御花園里的桂花香截然不同,帶著種腐朽的甜,像陳年的棺木里撒了香粉。
她抬頭望去,只見新反派身側(cè)不知何時多了個灰衣老者。
他頭發(fā)全白,臉上爬滿皺紋,卻生著雙極年輕的眼睛,黑得像深潭,潭底泛著幽綠的光。
老者沖蘇挽月笑了笑,那笑容讓她后頸發(fā)涼。
他抬手輕輕一拂,沈硯寒的玄鐵劍突然“當(dāng)啷”落地;蕭景珩的繡春刀也“嗡”地一聲,插不進刀鞘。
“小友們,”老者的聲音像兩片砂紙摩擦,“這局棋,才剛剛到中盤呢。”
玄鐵劍墜地的脆響驚得金公主打了個寒顫,蘇挽月的指尖剛觸到她后頸的寒玉佛珠,便見那灰衣老者抬袖輕揮——蕭景珩的繡春刀竟如活物般震顫著彈向半空,刀身映出老者眼尾細密的皺紋,像爬滿蛛網(wǎng)的古鏡。
“好個玄門手段。”沈硯寒后退半步將蘇挽月護在身側(cè),玄鐵劍雖失,指節(jié)卻在身側(cè)攥成鐵鉤,“閣下是三十年前隨大月國師入中原的‘九死蠶’?”
老者渾濁的眼珠突然轉(zhuǎn)過半分,枯槁的手撫過胸口褪色的盤扣:“九皇子好記性。
當(dāng)年老身替先皇后求子,被你們這些龍子龍孫折了半條命丟去漠北,倒成了貴人嘴里的’九死蠶‘。“他咧嘴一笑,缺了顆門牙的嘴漏著風(fēng),”如今老身回來討賬,要的是金枝玉葉的血,澆我種在慈寧宮后苑的’還陽花‘。“
蘇挽月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想起三日前替太后繡壽服時,曾見慈寧宮后苑的枯枝下冒出幾株暗紅嫩芽——原來那根本不是春芽,是吸人血的妖物!
她垂眸掃過腰間冰蠶線,雪白絲線在月光下泛著幽藍,那是用雪山頂上冰蠶的繭抽成,最是克陰邪之物。
“景珩,抓住金兒的手!”她突然拽過蕭景珩的手腕按在金公主腕間,“寒玉佛珠里的冰魄能鎮(zhèn)陰火,你替她渡氣!”又抬頭看向沈硯寒,“陛下,他要還陽花,必然離不開金公主的生辰八字——”
“住口!”老者的枯手猛地攥緊,御花園里的桂樹突然無風(fēng)自動,萬千花瓣如利箭般射向蘇挽月面門。
沈硯寒旋身將她護進懷里,后背被花瓣劃得血痕交錯;蕭景珩抽出腰間軟劍替金公主擋下兩簇花箭,劍尖卻在觸到老者的剎那凝出白霜。
蘇挽月趁機扯斷腰間冰蠶線,絲線如靈蛇般竄向老者面門。
那老者似乎沒料到這一手,慌忙偏頭,冰蠶線擦著他耳尖劃過,竟帶下一縷灰白頭發(fā)——發(fā)根處泛著青黑,分明是被邪術(shù)強行續(xù)的命!
“好個冰蠶線!”老者捂著耳朵尖叫,聲音陡然拔高成少女的尖細,“當(dāng)年先皇后就是用這東西絞斷我半條蠶魂!”他踉蹌后退兩步,黑斗篷下露出半截枯骨般的小腿,“今日我便先取你這雙巧手——”
話音未落,御花園外突然傳來清越的鶴鳴。
玉公子的馬車沖破東角門,車簾掀開處,十二名玄衣衛(wèi)手持鎏金杵魚貫而入,為首者正是玉公子最信任的暗衛(wèi)首領(lǐng),手中金杵上刻著“鎮(zhèn)邪”二字,正是能破邪術(shù)的佛門法器。
“阿月,接著!”玉公子拋來個檀木匣,蘇挽月接住掀開,里面躺著半塊染血的龜甲——是太后當(dāng)年求子用過的卜具,上面還留著先皇后的血契。
她反手將龜甲拍在金公主后心,便見老者的身形突然虛化了一瞬,像被潑了盆滾水的紙人。
“走!”沈硯寒抄起金公主扛在肩頭,玄鐵劍雖失,卻從靴底抽出短刃架在老者頸側(cè),“再敢動她,我用這把刀剜了你養(yǎng)的還陽花根!”蕭景珩的繡春刀終于落回掌心,刀刃壓在鐵將軍咽喉上,“你主子的命在我手里,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老者的年輕眼睛里閃過兇光,枯手猛地掐住沈硯寒持刃的手腕。
蘇挽月清晰聽見骨骼錯位的脆響,沈硯寒的額角瞬間沁出冷汗,卻仍咬著牙將短刃又壓進半分。
她心尖發(fā)顫,正要再擲冰蠶線,卻見老者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喉間發(fā)出類似蟲鳴的低吟。
御花園的地面開始震顫,方才被冰魄凍住半張臉的銅謀士突然睜開眼,眼底泛著幽綠的光;鐵將軍的刀不知何時又握在手中,刀刃上爬滿暗紅的紋路;就連金公主頸間的寒玉佛珠,都在發(fā)出細碎的裂痕聲。
“小友們,”老者的聲音里混著無數(shù)人的低語,“這還陽花,要的是三重血——公主的金血,帝王的龍血,還有...”他渾濁的眼珠轉(zhuǎn)向蘇挽月,“替身高人的怨血。”
夜風(fēng)卷著桂香撲來,蘇挽月卻覺得渾身發(fā)冷。
她望著老者身后突然冒出的暗紅藤蔓,看著藤蔓上綻放的血色花朵,終于明白為何太后近日總說慈寧宮后苑有“孩子的哭聲”——原來那根本不是幻聽,是還陽花在吸人魂魄。
“阿月,退到我身后。”沈硯寒的聲音帶著血氣,他松開短刃,反手將蘇挽月拽進懷里。
蕭景珩的繡春刀在身側(cè)劃出銀弧,替她擋開兩根刺來的藤蔓。
玉公子的玄衣衛(wèi)已將眾人圍在中間,鎏金杵上的佛光卻在藤蔓靠近時變得忽明忽暗。
老者的笑聲越來越響,混著藤蔓抽打的聲響,像極了當(dāng)年先皇后咽氣前的哀鳴。
蘇挽月望著沈硯寒染血的后背,感受著蕭景珩護在她腰際的手掌溫度,突然摸到金公主發(fā)間那半枚并蒂蓮珠釵——釵頭的蓮花瓣上,不知何時凝了一滴血珠,正順著釵腳緩緩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極小的血花。
而那朵血花落下的瞬間,慈寧宮方向突然傳來鐘磬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