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神秘老者藏玄機
- 替身嫡女:冷面帝王的追妻日常
- 兩壺清酒如喉
- 4232字
- 2025-06-19 22:24:05
山風卷著松濤聲掠過山梁,蘇挽月剛要開口詢問蕭景珩關(guān)于碎玉的事,便見林深處轉(zhuǎn)出道佝僂身影。
那老者著青灰色粗布短打,腰間懸著串銅鈴,每走一步便發(fā)出清響,與方才山梁上的鈴聲如出一轍。
新反派被藍護衛(wèi)押著跪在地上,此刻突然劇烈掙扎起來,喉嚨里發(fā)出含混的嘶吼,脖頸青筋暴起如蛇。
老者卻似未覺,只站在五步外望著那反派笑,眼尾的皺紋堆成溝壑:“二十年了,你這副急赤白臉的模樣,倒比當年在太醫(yī)院偷藥方時更難看些。”
這一句話如驚雷炸響。
蘇挽月瞳孔驟縮——她上月在皇后宮中翻到的密信里,正提到“太醫(yī)院舊人”是顛覆皇室的關(guān)鍵。
蕭景珩已迅速橫身擋在她跟前,腰間繡春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得老者鬢角銀發(fā)散亂:“你是誰?
怎知這逆賊舊事?“
沈硯寒未動,卻將蘇挽月往身后帶了半步。
他袖中暗衛(wèi)的短刃已抵上老者后心,帝王特有的壓迫感如潮水漫開:“朕的錦衣衛(wèi)查了三年,你倒比朕清楚。”
老者這才收回視線,慢悠悠看向眾人。
月光落進他渾濁的眼仁里,竟泛起星子般的光:“小友們莫急,老頭子不過是個愛管閑事的。”他指節(jié)叩了叩腰間銅鈴,“方才見這位姑娘攥著碎玉發(fā)呆,倒讓我想起件舊事兒——二十三年前的中秋夜,有位穿月白繡蝶裙的小娘子,也在御花園的桂花樹下攥著塊玉哭,說要給剛出生的阿月打?qū)﹂L命鎖。”
蘇挽月呼吸一滯。
她袖中碎玉突然發(fā)燙,燙得掌心泛紅。
那是方才在月光下顯字的半塊,此刻“母留”二字像被火烤過,竟在她手心里烙出淡粉色的印子。
她想起三天前在橙嬤嬤房里翻到的藥方,標題正是“解換心香·記阿月”,而蕭景珩曾說她繡的并蒂蓮里藏著前朝宮苑的紋路——所有碎片突然在腦海里連成線。
“您認識我母親?”她聲音發(fā)顫,卻強自按捺著上前半步。
蕭景珩欲攔,被她悄悄攥住袖口。
沈硯寒的目光如刀,卻也未阻,只將暗衛(wèi)的短刃又推進半分。
老者盯著她的眼睛,忽然笑出了聲:“小阿月倒比當年的小娘子膽大。”他從懷里摸出半塊碎玉,與蘇挽月手中的嚴絲合縫——玉身刻著的“阿月生辰”終于完整。
山風掀起他的衣擺,露出腰間半枚褪色的繡帕角,正是蘇挽月前月在織錦坊廢墟里撿到的,繡著并蒂蓮與“顧”字的那方。
“顧...顧姑姑?”蘇挽月脫口而出。
她曾聽老繡娘說過,先帝最寵的顧昭儀善繡并蒂蓮,二十三年前因?qū)m變失蹤。
而她從小在繡坊長大,學的正是顧昭儀獨創(chuàng)的“纏絲繡”。
老者的手突然抖了抖,銅鈴發(fā)出一串亂響。
他迅速將碎玉收進懷里,背過身去:“老頭子活了把年紀,最見不得小輩掉眼淚。”可他的聲音卻啞得厲害,“那藥方是我寫的,換心香能亂人神智,當年有人用它害你母親,如今又想故技重施。
至于這逆賊......“他猛地轉(zhuǎn)身指向地上的新反派,”他當年給你母親送過安神湯,湯里便摻了換心香的引子。“
新反派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像被踩了尾巴的瘋狗:“老東西!
你敢說——“
“住口!”沈硯寒一聲冷喝,震得松枝上的露珠簌簌墜落。
他看向蘇挽月時,目光軟了幾分:“月娘,這老者所言,與你之前查的可對得上?”
蘇挽月攥緊碎玉,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她想起初遇沈硯寒時,他盯著她的眼睛說“你讓朕想起一個人”,此刻終于明白——她與母親生得極像,而沈硯寒的母妃正是顧昭儀的貼身侍女,當年或許見過她母親。
“陛下,”她深吸一口氣,“他說的藥方、換心香,與橙嬤嬤房里的賬本吻合。”她轉(zhuǎn)向老者,“可您為何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
為何從前不告訴阿月?“
老者的銅鈴又響了起來,這次卻慢得像漏沙:“有些事,早說了是劫,晚說了是緣。”他突然瞇起眼看向沈硯寒,“九皇子,當年你母妃臨終前托我給你帶句話——’紅墻內(nèi)無干凈路,但若遇著像阿月這樣的,便攥緊了。
’“
沈硯寒渾身一震。
蕭景珩敏銳地注意到他指尖微顫——這是帝王極少有的破綻。
錦衣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繡春刀卻未收回半分:“老丈好手段,連皇家秘辛都門兒清。
莫不是和這逆賊是一路的?“
“蕭統(tǒng)領(lǐng),”老者轉(zhuǎn)向他,眼里笑意更濃,“你六歲時在京兆府后巷偷烤紅薯,被老婦追著打,是哪個老東西用銅鈴引開了人?
你十二歲在錦衣衛(wèi)校場練刀,砍斷了旗桿,又是哪個老東西替你補了旗面?“
蕭景珩的刀“當啷”落地。
他盯著老者腰間的銅鈴,喉結(jié)動了動:“您...您是當年教我補繡的張爺爺?”
蘇挽月愣住。
她曾聽蕭景珩提過,他幼時在繡坊長大,有位姓張的老繡工教他針線,后來那人突然失蹤。
此刻再看老者粗糙的指尖,確實沾著極淡的青金石粉——那是繡坊染線才會有的痕跡。
“好小子,倒還記得。”老者彎腰撿起繡春刀,輕輕拍了拍蕭景珩的肩,“當年你總說學針線沒出息,如今倒靠這手藝,從刺客衣襟里拆出了逆黨暗號。”
氣氛一時松弛下來。
沈硯寒的暗衛(wèi)退了半步,蕭景珩的手也從刀柄移開。
蘇挽月剛要再問母親的事,卻見沈硯寒突然皺眉:“慢著。
您既知這么多,為何不早與朕說?“
老者的笑淡了:“帝王家的局,不是誰都能趟的。
當年顧昭儀的事,連先帝都壓著沒查,我一個繡工能如何?“他看向蘇挽月,”可如今阿月卷進來了,有些事便不能再瞞。“
“那您可知是誰害我母親?”蘇挽月追問,“是皇后?是周嬤嬤?”
老者卻搖了搖頭:“當年的水比現(xiàn)在更深。
你母親的事,換心香的事,還有這逆賊背后的人......“他突然頓住,目光掃過眾人身后的山梁,”有些話,得等月到中天再說。“
沈硯寒的臉色沉了下來。
作為帝王,他最厭惡被人拿捏節(jié)奏:“朕沒那耐心。”他揮了揮手,暗衛(wèi)立刻呈來金漆木盒,“這是朕讓人查的顧昭儀舊案,您若不說,朕有的是辦法讓您說。”
蕭景珩卻皺起眉:“陛下,張爺爺當年對我有恩......”
“景珩!”沈硯寒打斷他,“你忘了這老者方才還和逆賊說舊?
誰知道他是不是在耍我們?“
“耍?”蕭景珩冷笑,“當年我被人販子拐走,是張爺爺追了三天三夜救我。
您坐龍椅上自然不信江湖情義,可我信!“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高,山風卷著爭執(zhí)撞在松樹上,驚起幾只夜鴉。
蘇挽月看著沈硯寒繃緊的下頜線,又看向蕭景珩泛紅的眼尾,只覺心口發(fā)悶。
她想起前日在御花園,兩人為爭著替她擋雨吵得面紅耳赤;想起上月在繡坊,沈硯寒要封她為妃,蕭景珩卻捧著婚書說要明媒正娶。
此刻這分歧,不過是過往爭執(zhí)的延續(xù),卻因老者的秘密變得更尖銳。
“夠了!”她拔高聲音,可兩人仍在各說各的。
沈硯寒說“帝王之位容不得輕信”,蕭景珩說“人心比卷宗可信”。
她剛要上前拉架,卻見老者的身影突然模糊起來——不是薄霧,是他整個人像被揉碎的月光,正一點點消散。
“張爺爺?”蕭景珩撲過去,只抓住一把空。
沈硯寒的暗衛(wèi)沖上山梁,卻只尋到半枚銅鈴,在石縫里晃出清響。
蘇挽月攥著碎玉的手松開,冷汗順著脊背滑進衣領(lǐng)。
她望著山梁上漸淡的人影,突然想起老者最后掃向山梁的那一眼——那里,有株老松樹的樹洞,隱約露出半截褪色的紅綢,正是她昨日在皇后宮中,見周嬤嬤燒了一半的密信顏色。
山風再次卷起薄霧,將一切都籠進朦朧里。
碎玉在她掌心涼了下去,卻有個念頭在腦海里炸開:老者的消失,或許只是個開始。
山霧漫過松枝時,蕭景珩還保持著撲空的姿勢。
他掌心還殘留著老者衣料的觸感,可再攤開手,只有幾片被揉皺的草葉,沾著晨露的涼。“張爺爺......”他低喚一聲,喉結(jié)滾得生疼,想起幼時那雙手握他學繡的溫度,想起那串銅鈴總在他闖禍時叮鈴作響——原來不是巧合,是那老者一直隱在暗處,替他兜著所有莽撞。
沈硯寒的暗衛(wèi)已將山梁搜了個遍,最后只捧回半枚銅鈴。
帝王指尖摩挲著鈴身斑駁的銅綠,目光掃過蕭景珩泛紅的眼尾,又落在蘇挽月發(fā)白的指尖上。
他忽然收了冷硬,伸手替她攏了攏被山風吹亂的發(fā):“月娘?”
蘇挽月這才從怔忡中回神。
她的目光始終鎖在那株老松上,樹洞處的紅綢被風掀起一角,像滴血滲在霧里。“陛下,景珩。”她拽住兩人衣袖,聲音里帶著破局的銳芒,“那紅綢,和前日我在皇后宮中見周嬤嬤燒的密信顏色一樣。”
蕭景珩的繡春刀“唰”地出鞘,刀光映得他眉峰倒豎:“周嬤嬤?
那老虔婆昨日還在御花園說你繡工粗鄙,合著是做賊心虛?“他提刀要往松樹去,卻被沈硯寒攔住。
帝王袖中暗衛(wèi)的短刃已分出三波,兩波去查紅綢,一波繞到山后截退路——這是他慣有的布局,穩(wěn)得像張網(wǎng)。
“慢。”蘇挽月按住蕭景珩手背,另一只手摸向腰間。
她前日在織錦坊廢墟拾的并蒂蓮繡帕被疊得方方正正,此刻展開時,帕角的“顧”字與老者腰間露出的那方嚴絲合縫。“周嬤嬤是皇后心腹,而顧昭儀當年失勢,皇后母家正是當年參劾顧氏的主力。”她指尖點過帕子上的針腳,“張爺爺說換心香的事,或許就藏在這樹洞里。”
話音未落,暗衛(wèi)已從樹洞里捧出個裹著紅綢的木匣。
沈硯寒伸手要接,蘇挽月卻搶先一步。
她指尖拂過匣上的鎖扣——那是纏絲繡特有的“同心結(jié)”紋樣,與她繡的并蒂蓮里藏的紋路如出一轍。“這是我母親的手藝。”她聲音發(fā)顫,卻穩(wěn)穩(wěn)撬開了鎖。
匣中是半卷泛黃的絹帛,邊角還沾著暗紅的漬,像是血。
蕭景珩湊過去,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藥方,最末一行是“換心香解法:需顧氏血脈引,帝王心脈助”。
沈硯寒的呼吸驟然一滯——他母妃臨終前攥著的玉佩,內(nèi)側(cè)正刻著“顧”字。
“還有這個。”暗衛(wèi)又從匣底摸出個小瓷瓶,瓶身貼著張紙條:“給阿月的長命鎖熔了,這是余下的玉粉,可解換心香百日之毒。”蘇挽月捏著瓷瓶的手劇烈發(fā)抖,碎玉在袖中發(fā)燙,與瓶身的溫度重疊成記憶里的暖——原來她總說自己從小手腳涼,是因為母妃用玉粉替她溫了十八年血脈。
山霧突然濃了。
蕭景珩的繡春刀突然發(fā)出嗡鳴,他猛地轉(zhuǎn)身,卻只看見松枝上掛著半截銅鈴穗子,正是老者腰間那串的。“有人在附近。”他低喝一聲,將蘇挽月護在身后。
沈硯寒的暗衛(wèi)已呈扇形散開,可除了風里若有若無的銅鈴聲,再無其他動靜。
蘇挽月望著霧中漸隱的穗子,忽然笑了。
她將瓷瓶收進貼胸的衣襟,碎玉壓在上面,像壓著十八年未圓的夢。“他沒走。”她抬頭看向沈硯寒,眼里有星子在燒,“張爺爺說’月到中天‘再說,現(xiàn)在月還未圓。”她又轉(zhuǎn)向蕭景珩,指尖戳了戳他發(fā)緊的后背,“你不是總說江湖路遠,要護我周全么?
現(xiàn)在正是時候。“
沈硯寒突然握住她的手。
帝王掌心的溫度透過碎玉傳來,燙得她鼻尖發(fā)酸。“朕的暗衛(wèi)已封鎖了所有下山的路。”他低頭吻了吻她發(fā)頂,“月娘要查的,朕陪你查到底。”
山風卷著銅鈴清響掠過眾人耳畔,像老者在云端輕笑。
蘇挽月望著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山徑,忽然想起老者消失前掃向樹洞的那一眼——原來他早把線索埋好了,等的就是她識破紅綢的秘密。
而更遠處的宮城,周嬤嬤正捏著半張未燒盡的密信,信上“顧氏余孽”四個字被燭火舔得卷曲,卻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投下陰鷙的影。
霧散時,松樹下只剩半枚銅鈴,在石縫里晃出清響。
而山腳下的宮道上,三騎快馬正踏碎晨露疾馳——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串消失的銅鈴聲里,藏著二十三年前宮變的真相,藏著顧昭儀血書的遺愿,更藏著足以掀翻整個王朝的,關(guān)于“阿月”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