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相漸明情難斷
- 替身嫡女:冷面帝王的追妻日常
- 兩壺清酒如喉
- 2918字
- 2025-06-15 13:47:52
暗巷里的染布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蕭景珩反手抽出腰間軟劍,劍尖挑開最近那名蒙面人的刀,手腕一旋便挑落了對方的面罩。
月光下露出一張陌生的臉,脖頸處卻有道蜈蚣似的疤痕——正是蘇晚晴養的死士標記。
“走!”他低喝一聲,反手攥住蘇挽月的手腕往巷口帶。
身后傳來刀刃劈裂空氣的聲響,蘇挽月銀梭驟揚,精準釘入左側死士的肩窩。
那人吃痛踉蹌,撞翻了晾布架,褪色的藍印花布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將追兵的視線暫時阻擋。
兩人借勢沖進染坊后門,早有準備的蕭景珩拽著她躍上屋檐,青瓦在腳下發出細碎的脆響。
追兵的呼喝聲漸遠時,他低頭看向懷中的人,額角沾著血漬,眼底卻亮得驚人:“往城東廢棄宅院,那是黃胖子收贓的老巢。
蘇晚晴要送的信,必定經他手。“
蘇挽月攥緊掌心的信筒,封泥上的“蘇”字朱印在月光下泛著暗紅。
她想起晨起時沈硯寒差人送來的沉水香,那匣香此刻正擱在她閨房妝奩里,而信筒上的香氣,分明混著半縷同樣的甜暖。
城東的破廟在夜色里像頭蟄伏的巨獸,斷了半截的旗桿上掛著褪色的酒旗,被風卷起又落下。
蕭景珩按住蘇挽月的肩,指了指西廂房窗紙后晃動的人影:“黃公子在里頭,我數到三——”
“一。”他話音未落,蘇挽月已抄起墻角的斷磚砸向窗欞。“嘩啦”一聲脆響,屋內的驚呼聲與蕭景珩破門的動靜同時炸開。
黃公子正蹲在桌前封裹信匣,見有人沖進來,手一哆嗦,剛沾了漿糊的信箋“啪”地拍在桌角。
他肥碩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踉蹌著要往梁上的暗格鉆,卻被蕭景珩一腳勾住腳踝,重重摔在滿地的霉草上。
“黃公子這是要給誰送信啊?”蘇挽月上前一步,銀梭抵住他肥膩的下巴。
信匣里露出半角明黃封皮——那是只有呈給帝王的密奏才用的顏色。
“蘇...蘇姑娘饒命!”黃公子抖得像篩糠,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是林姑娘逼小的!
她說只要把這信送進宮,就給我五百兩現銀,再許我進尚衣監當差!“他猛咽口水,指甲摳進泥地,”她...她說是你私通外臣,這信里的密約都是偽造的,可那朱印...“
“朱印是她找人刻的?”蘇挽月聲音發沉。
“不、不是!”黃公子急得直搖頭,“林姑娘說她早年在蘇府當差時,偷摹過您的印模!
小的親眼見她拿給刻字匠,說要分毫不差...可小的真不知道這信要害人啊,林姑娘說您搶了她的嫡女位,又勾著九皇子和蕭統領,她咽不下這口氣——“
“夠了。”蕭景珩一腳踩住他的手腕,軟劍抵住他后頸,“私通內廷,夠你全家去菜市口喂狗。”
黃公子瞬間癱成一灘泥,哭嚎聲撞在漏風的墻面上:“小的都說了!
求兩位爺饒命!“
院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蘇挽月心頭一跳,抬眼便見沈硯寒掀簾而入,玄色龍紋大氅被夜風吹得翻卷,腰間玉玨相撞發出清響。
他身后跟著白姑娘,小宮女攥著帕子直發抖:“陛下,奴婢見黃公子鬼鬼祟祟往城東走,想起前日他跟林姑娘在茶樓碰頭...”
“白姑娘心細。”蘇挽月朝小宮女微微笑,又轉向沈硯寒。
帝王的目光掃過她發間散亂的珠釵,落在她與蕭景珩交疊的手腕上,眉峰微微一蹙。
“景珩。”他聲音像浸了霜的玉,“松手。”
蕭景珩挑了挑眉,慢悠悠收回腳,卻順勢攬住蘇挽月的肩:“陛下這是查案,還是查崗?”
沈硯寒沒接話,目光落在桌上的信匣上。
他伸手取過,指腹擦過封泥上的“蘇”字,忽然抬眼看向蘇挽月:“晨起送你的沉水香,可還在?”
蘇挽月一怔,想起信筒上那縷熟悉的甜暖:“在妝奩里。”
“蘇晚晴的死士,用的是摻了沉水香的迷藥。”沈硯寒將信匣遞給她,指節在“蘇”字上輕輕一叩,“她想讓這信染了你的香,再加上偽造的朱印,坐實你私通的罪名。”
蕭景珩突然低笑:“好個一箭雙雕——既除了月娘,又讓陛下疑心她,說不定還能把臟水潑到我頭上。”他歪頭看向沈硯寒,“陛下該謝我,要不是我護著月娘,這會兒您怕是要收到封血書了。”
沈硯寒的目光在兩人交纏的身影上頓了頓,最終落在蘇挽月發白的指節上。
他解下大氅披在她身上,體溫隔著錦緞漫過來:“回吧。”聲音輕得像嘆息。
蘇挽月望著眼前兩個男人。
一個是翻手為云的帝王,眼底藏著化不開的暗涌;一個是玩世不恭的錦衣衛,護她時比刀劍更鋒利。
夜風卷著廟外的枯葉打旋兒,她忽然明白,有些情絲早在暗處纏成了網,哪里分得清先與后。
“陛下,蕭統領。”她攥緊大氅的衣襟,“這信我會親自呈給您。”
沈硯寒頷首,轉身時衣擺掃過她的指尖。
蕭景珩卻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月娘可別讓我等太久。”
就在這時,廟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白姑娘掀簾進來,臉色發白:“陛下,宮中來人說...林姑娘的貼身丫鬟求見,說她家姑娘突然咳血,要請太醫院的張院判。”
沈硯寒的腳步頓住,目光與蘇挽月相撞。
廟外的更鼓敲過三更,遠處飄來若有若無的金鈴聲,混著夜風鉆進破窗,像根細針,輕輕扎進每個人的神經。
白姑娘話音剛落,廟外的馬蹄聲已如擂鼓般逼近。
蘇挽月眼尾微挑,瞥見那報信的丫鬟正絞著帕子,指節泛白——分明是刻意捏出來的焦急,倒比真哭更顯生硬。
她不動聲色地往蕭景珩身側靠了靠,后者立刻會意,漫不經心地用軟劍挑起丫鬟的帕子:“這帕子上的血漬...倒像是朱砂混了水。”
丫鬟臉色驟變,踉蹌后退兩步撞在門框上。
沈硯寒的目光如刀掃過她,玄色大氅下的手指緩緩收緊:“說,蘇晚晴讓你來做什么?”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丫鬟撲通跪地,額頭磕在青石板上,“林姑娘晨起便說胸口發悶,用了參湯也不見好,方才突然嘔出半盞血...奴婢、奴婢只是按她吩咐來請張院判...”
“張院判昨日被派去給太后請平安脈了。”蘇挽月忽然開口,聲音清泠如泉,“林姑娘這般急切,莫不是等不及讓太醫院的人看出她的血是摻了紅花汁的?”她蹲下身,指尖點在丫鬟腕間的紅痣上,“這顆痣,我在林府舊賬里見過——三年前她身邊的二等丫鬟春桃,因偷了夫人的珍珠釵被趕出去,后來進了尚書府當粗使。”
丫鬟渾身劇震,眼淚終于繃不住:“蘇姑娘明鑒!
林姑娘拿我弟弟的命威脅,說若不按她的話做,就把他賣到北境當軍奴...“
“景珩。”沈硯寒淡淡開口,“讓人把這丫鬟帶下去,找穩婆查她身上有沒有藏東西。”蕭景珩應了聲,拎起丫鬟的后領往外走,經過蘇挽月身邊時低聲道:“月娘這記性,連三年前的舊賬都翻得出來,當真是...讓人舍不得欺負。”
蘇挽月耳尖微燙,偏頭看向沈硯寒。
帝王正低頭翻看著那封偽造的密信,燭火在他眼底跳動,照出幾分冷硬下的柔軟:“你早看出蘇晚晴的局?”
“她太急了。”蘇挽月指尖撫過信箋邊緣的水痕,“昨夜子時三刻下過小雨,這信卻干得透透的,分明是今早才寫的。”她頓了頓,抬眼時眸中寒芒畢現,“更急的是,她等不及讓這局成,所以要借咳血把陛下的注意力引回宮——好讓她的死士去毀織錦坊的賬本。”
沈硯寒的手指在信箋上重重一叩:“織錦坊?”
“是。”蘇挽月點頭,“前日我發現庫房的蜀錦少了十匹,賬冊卻記著入庫。
蘇晚晴在尚衣監有眼線,若讓她毀了賬冊,那些貪墨的銀子就能全推到我頭上。“
蕭景珩踢開腳邊的碎磚走回來,腰間掛著從丫鬟身上搜出的半塊虎符:“巧了,這虎符是尚衣監暗衛的腰牌。
看來林姑娘不光要毀賬,還想借暗衛之手...取月娘的命。“
廟外的馬蹄聲突然停在院外,混著女子嬌弱的咳嗽:“挽月妹妹?
景珩哥哥?
陛下怎么也在這破廟里?“
蘇挽月與兩位男主對視一眼,同時轉身看向廟門。
月光下,蘇晚晴著月白纏枝蓮裙,扶著兩個丫鬟的手,唇角還沾著一縷醒目的猩紅,眼尾卻藏著得意的光——她身后,二十幾個帶刀的護院正堵在廟門口,燈籠的光映得刀面泛著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