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絕境智救徐公子
- 替身嫡女:冷面帝王的追妻日常
- 兩壺清酒如喉
- 3128字
- 2025-06-10 00:02:03
雪粒子裹著北風灌進領口,蘇挽月后頸泛起涼意。
她剛要開口問沈硯寒“血引”究竟為何物,忽聽身后傳來“咔嚓”一聲——是朱道長被胡侍衛壓著的手腕,竟生生掙斷了束縛的麻繩!
“阿月小心!”徐公子突然一聲驚呼。
蘇挽月轉頭的瞬間,只見朱道長袖口翻出一道寒光,竟是枚淬了毒的銀釘,正抵在徐公子喉結上。
那妖道不知何時將徐公子扯到身前,玄色道袍下的手臂像鐵箍般勒著徐公子腰腹,徐公子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泛著青,額角冷汗混著雪水往下淌。
“蘇姑娘。”朱道長先前被金碑灼得焦黑的指尖擦過徐公子耳垂,“你說這京城第一貴公子的血,夠不夠續我的血引?”他眼尾的焦痕隨著笑意裂開,滲出暗紅血珠,“你若不想他變成人彘,便把鎮邪玉交出來。”
沈硯寒的指尖在腰間玉扳指上重重一扣。
胡侍衛的軟劍已抽出半尺,馬將軍的長槍尖微微壓低,卻都不敢輕舉妄動——徐公子喉間的銀釘離皮膚不過半寸,稍有異動便是一條人命。
蘇挽月心跳如擂鼓,面上卻浮起怯生生的慌色,手指攥緊胸前玉佩:“道長要玉便拿去,求你莫傷徐公子......”她余光掃過朱道長站位——妖道為防身后偷襲,左腳虛點雪地,右肩微微前傾,左手因勒著徐公子,手肘處的道袍皺成一團,露出半截青黑手臂。
那是方才被金碑灼燒的傷處,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紫,顯然是妖法反噬的破綻。
“慢慢來。”朱道長舔了舔嘴唇,“把玉扔過來。”
蘇挽月指尖摩挲著玉佩繩結,突然踉蹌一步:“我、我手凍僵了......”她借著踉蹌的勢頭,余光掃向沈硯寒。
帝王本就冷白的臉此刻罩著層霜,卻在與她對視的剎那,極輕極輕地點了下頭。
馬將軍和胡侍衛幾乎同時動了——馬將軍借查看殘碑的由頭繞到左側,靴底碾過積雪的聲響被北風卷散;胡侍衛則裝作調整劍鞘,向右挪了三步,恰好封住朱道長退路。
蘇挽月又往前挪了兩步,離朱道長不過三步之遙。
她能看清妖道眼底的癲狂,能聞到徐公子身上熟悉的沉水香——那是前世他總愛帶在身上的香囊,此刻正隨著徐公子顫抖的肩膀輕輕晃動。
“玉給你......”她松開攥著玉佩的手,卻在玉墜即將落地的瞬間,另一只手從袖中摸出個寒亮亮的東西——是半塊月形匕首,刃口還沾著些暗褐色血漬,正是三日前周嬤嬤行刺時掉落的兇器。
她早趁亂將這匕首藏在袖中,原想著以備不時之需,此刻倒成了救命的關鍵。
“小心!”朱道長瞳孔驟縮,他到底沒料到這看似怯懦的繡娘會突然發難。
蘇挽月手腕一翻,匕首破空而出,直取他手肘處那片青黑傷處。
妖道慌忙偏頭,銀釘在徐公子頸側劃出血線,卻也因此松了幾分力道。
說時遲那時快,馬將軍的長槍如游龍出淵,槍桿重重砸在朱道長膝彎;胡侍衛的軟劍則纏住他持銀釘的手腕,一拽一絞,銀釘“當啷”落地。
徐公子趁機向前一撲,蘇挽月眼疾手快將他拽到身后,沈硯寒的外袍緊跟著罩下來,將兩人護在懷里。
“拿下!”沈硯寒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胡侍衛和馬將軍配合著將朱道長按在雪地里,道袍上很快洇出大片血污。
朱道長還在掙扎,喉間發出咯咯怪笑:“血引未斷......未斷......你們殺了我,血引便會......”
“堵上他的嘴。”沈硯寒打斷他的話,目光落在蘇挽月頸側——那里有道細細的血痕,是方才朱道長甩銀釘時擦過的。
他喉結動了動,伸手替她按住傷口,指腹沾了血,聲音卻比剛才更沉:“疼不疼?”
蘇挽月這才覺出疼來,卻搖了搖頭:“徐公子沒事便好。”她轉頭看向徐公子,后者正捂著脖子喘氣,見她望來,勉強扯出個笑:“阿月......你方才扔匕首的樣子,像極了前世在桃林里打棗的你。”
沈硯寒的手頓了頓。
蘇挽月心頭一跳,前世的記憶突然涌上來——那時她還是不受寵的庶女,徐公子總捧著蜜餞蹲在桃樹下,看她拿石子打青棗。
可此刻沈硯寒的掌心還覆在她傷口上,熱度透過皮膚滲進來,倒比記憶里的陽光更暖。
“先回行宮。”沈硯寒將她整個人攏進懷里,大步往停在林外的步輦走去。
馬將軍和胡侍衛押著朱道長緊隨其后,雪地上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很快被新落的雪蓋住。
直到步輦簾幕放下,沈硯寒才松開她,指腹仍輕輕碰著她頸側的傷:“方才為何不喊我?”他聲音低啞,“你該知道,我寧肯自己涉險,也不愿看你皺一下眉。”
蘇挽月望著他眼底翻涌的暗色,突然伸手勾住他脖頸。
沈硯寒一怔,便聽她輕聲道:“因為我知道,你會信我。”
步輦外的雪越下越大,朱道長被押上囚車時,突然抬頭看向云幕。
他腫得老高的眼皮裂開條縫,望著雪幕中若隱若現的半輪殘月,喉嚨里發出含混的呢喃:“子時三刻......血引......啟......”
而這一切,都被落在最后的胡侍衛聽了去。
他手按劍柄,望著囚車消失在雪幕里,又轉頭看向步輦方向——那里飄出隱約的笑語,混著炭爐的暖意,像團裹在雪殼里的火。
胡侍衛皺了皺眉,將朱道長的呢喃原樣記在心里。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行宮外的影壁后,道童打扮的身影正捏碎枚青蚨紙。
紙灰飄進雪里,化作只青蝶,朝著皇宮方向振翅而去。
雪還在下,將所有的秘密都暫時藏進了白色里。
行宮外的燈籠被雪水浸得昏黃,偏殿里炭火燒得噼啪響,卻掩不住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
朱道長被按在粗木椅上,胡侍衛剛要取繩索捆他的琵琶骨,便見那妖道突然咧嘴一笑——他原本焦黑的牙齦里,竟泛出一線幽藍。
“有毒!”蘇挽月瞳孔驟縮。
她前世在織錦坊見過染坊伙計誤吞藍礬,那癥狀與此刻朱道長嘴角滲出的幽藍如出一轍。
話音未落,朱道長喉間發出含混的咯咯聲,脖頸以詭異的角度向后仰去,銀牙狠狠咬碎了舌根處的蠟丸。
“攔住他!”沈硯寒旋身抽劍,劍鋒挑開朱道長下頜,卻還是慢了半步。
幽藍毒霧混著黑血從妖道口中噴濺而出,濺在沈硯寒玄色龍紋袖口上,瞬間蝕出幾個焦黑的洞。
胡侍衛眼疾手快扯下外袍蒙住朱道長頭顱,待掀開時,那妖道的面容已腫成紫茄,眼白翻得只剩一線,喉間漏出最后半句話:“幕......后......不......放......”
“朱道長!”馬將軍重重拍在椅背上,震得茶盞跳起來。
偏殿里的氣氛陡然凝結,只有炭盆里的火星“噗”地爆開,落進銅爐的積灰里。
蘇挽月上前兩步,蹲下身掀開朱道長染血的道袍。
在他心口處,一朵靛青蓮花刺青若隱若現——那紋路與三日前周嬤嬤房里搜到的密信封蠟如出一轍。
她指尖微頓,抬頭與沈硯寒對視。
帝王眼底寒芒乍現,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傳太醫院。”沈硯寒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胡侍衛單膝跪地:“屬下疏忽,未搜出毒囊。”
“不怪你。”蘇挽月替他解圍,指尖劃過朱道長青腫的下頜,“這毒囊嵌在舌下,用蠟封得極薄,除非撬開他的嘴,否則難察覺。”她頓了頓,又補道:“但他方才說‘血引未斷’,如今又提幕后之人......”
“阿月。”徐公子突然插話,他脖頸上的傷被蘇挽月方才塞的金瘡藥鎮住了,此刻攥著她的衣袖,“前世我曾聽父親說,二十年前的‘血引案’牽連過三姓九族,后來先皇用鎮邪玉鎮壓......難道這妖道的血引,與那案子有關?”
沈硯寒的指節抵在案幾上,指腹輕輕摩挲著鎮邪玉留下的灼痕。
他登基后翻看過先皇密檔,確有“血引”二字被朱砂重重圈起,旁注“事關國本,永不得啟”。
此刻再聯系朱道長瘋癲言語,他突然想起今日在殘碑前,蘇挽月被銀釘劃傷時,自己心口竟泛起鈍痛——那感覺,像極了先皇臨終前攥著他手說“血脈相連,禍福與共”時的心悸。
“胡侍衛。”沈硯寒突然開口,“去查朱道長近三月的行蹤,尤其與周嬤嬤、蘇晚晴的交集。
馬將軍,帶親衛封鎖行宮,只許進不許出。“他轉頭看向蘇挽月,目光軟了些,”你隨我去暖閣,讓劉醫正看看脖子上的傷。“
徐公子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握緊了腰間的沉水香袋。
他望著蘇挽月被沈硯寒護著離開的背影,想起前世桃林里那個總被庶姐推搡的小庶女,如今卻能持匕首救人,眼底的光比當年更亮。
偏殿外的雪越積越厚,幾個小太監抬著朱道長的尸身經過回廊。
走在最后的小太監腳底打滑,撞翻了墻角的炭桶,火星濺在朱道長道袍上,竟燒出個焦黑的窟窿——在他貼身衣襟里,半張染血的信箋飄落雪地,隱約可見“月滿則虧”四字。
寒風卷起信箋,飄向宮墻方向。
而宮墻之外,那只青蝶仍在風雪中振翅,朝著皇后宮中的燭火,越飛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