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蘇晚晴再設毒計
- 替身嫡女:冷面帝王的追妻日常
- 兩壺清酒如喉
- 2810字
- 2025-06-04 19:25:00
雪后初霽,織錦坊的青石板上還凝著薄冰。
蘇挽月蹲在染缸前,指尖撫過剛染好的湖藍蜀錦,耳邊傳來前院的喧嘩——是孫公子的鎏金馬車又停在了門口。
“蘇繡娘,孫公子說要見你。”小丫鬟小跑著來傳話,發尾的紅繩在冷風中晃得人眼熱。
孫公子是京城有名的闊少,偏生對繡品挑剔得很,上個月因不滿意其他繡娘的并蒂蓮,險些掀了繡坊的柜臺。
可自從蘇挽月接了他那幅“松鶴延年”,他倒成了織錦坊的常客,今日更是捧著個錦盒直往繡棚里鉆。
“蘇姑娘,你看這珊瑚絨。”孫公子掀開盒蓋,柔滑的料子在陽光下泛著蜜色,“我母親生辰要穿的霞帔,非你繡的纏枝牡丹不可。”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昨兒我在醉仙樓聽林尚書家的小姐說,要給你點‘教訓’。”
蘇挽月的指尖在珊瑚絨上微微一頓。
蘇晚晴?
她想起三日前的茶會,自己替李掌柜解了茶盞被撞的窘境,蘇晚晴當時摔了茶盞拂袖而去的模樣。
“謝孫公子提醒。”她抬眼笑得溫婉,眼底卻漫過冷意。
是夜,繡坊的更漏剛敲過三更。
蘇晚晴裹著墨綠斗篷縮在墻角,望著巡夜守衛的燈籠轉過影壁,這才摸出半錠銀子塞進守衛手里:“我只要她案上那幅新繡的百鳥朝鳳,事成后還有這個數。”她比了個三,守衛的眼睛立刻亮了。
繡房里,蘇挽月對著燭火穿針。
錢嬤嬤端著藥盞推門進來:“姑娘喝口桂圓茶,夜里涼。”她的目光掃過窗邊那座雕花屏風,又迅速移開。
“嬤嬤,您瞧這屏風是不是該修修了?”蘇挽月指尖輕輕一推,屏風吱呀搖晃,“昨日搬繡繃時碰松了榫頭。”
錢嬤嬤會意,放下茶盞蹲下身,裝模作樣檢查:“是得修,這支架都快斷了。”她摸出腰間的帕子,蘸了點早備好的菜籽油,在屏風腳邊的青石板上抹了兩抹——無色的油很快滲進石縫,只留一片不易察覺的滑膩。
子時三刻,繡房的窗欞被輕輕撬開。
蘇晚晴屏住呼吸鉆進來,月光透過窗紙落在案上那卷繡品上。
她剛要伸手,袖口卻勾到了屏風的流蘇。“咔嗒”一聲,屏風的支架徹底斷裂,整座雕花屏風轟然倒下!
“啊——”蘇晚晴本能地后退,卻踩上了錢嬤嬤抹的油。
她只覺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后腦勺撞在妝匣角上,疼得眼冒金星。
“有賊!”外間突然響起錢嬤嬤的尖叫。
蘇挽月提著燈籠沖進來時,正見蘇晚晴趴在地上,墨綠斗篷上沾著屏風的木屑,發髻散了一半,金步搖歪在耳邊。
她腳邊躺著半把剪刀,刀刃上還掛著幾根未斷的金線——正是蘇挽月今早新繡的百鳥朝鳳。
“林小姐這是?”蘇挽月故作驚訝,燈籠光映得她眼底一片清亮,“深夜潛入繡房,莫不是想偷我的繡品?”
“我...我走錯了!”蘇晚晴撐著地面要爬起來,卻又滑了一跤,摔得更狠了,“是守衛說這屋沒人,我...我來找蘇姑娘說說話!”
“說話需要帶剪刀?”錢嬤嬤舉著從蘇晚晴袖中摸出的另半把剪刀,“這刀刃上的金線,和蘇姑娘案上的繡品絲線顏色分毫不差。”
繡坊的伙計們舉著燈籠圍上來,李掌柜披著棉袍擠在最前面。
他盯著地上的剪刀和散亂的繡品,眉頭皺成了川字:“林小姐是尚書千金,怎么行這等事?”
蘇晚晴的臉漲得通紅,突然撲過去要搶地上的繡品:“我沒有!
是蘇挽月陷害我——“
“慢著。”蘇挽月彎腰撿起那半把剪刀,“林小姐若覺得委屈,不妨去報官。
只是這繡房的守衛收了你銀子放你進來,李掌柜的賬冊可都記著每夜巡守的人。“她頓了頓,”再說了,林小姐昨日訂的三車蜀錦,還等著我繡纏枝蓮紋呢。“
李掌柜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織錦坊的生意全靠這些達官貴人撐著,可蘇晚晴這手實在太不地道。
他咳嗽兩聲:“既然林小姐喜歡繡坊,便在這兒幫著漿洗繡料吧。
罰一個月,也算給大家賠個不是。“
“你敢!我父親是尚書——”
“尚書大人最講規矩。”蘇挽月輕聲打斷她,“上個月林大人還在朝上說,要嚴查京城貴女仗勢欺人之事。”
蘇晚晴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惡狠狠地瞪著蘇挽月,被兩個伙計架著往外拖時,袖中一枚墨玉扳指“當啷”落地。
蘇挽月垂眸,見那扳指內側刻著“沈”字,心頭一跳,卻又很快垂下眼睫。
夜更深了。
蘇挽月坐在妝臺前,指尖摩挲著那枚帶墨漬的銅錢。
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她望著月光下漸漸模糊的馬蹄印,忽然想起昨日墻根那抹玄色身影。
蘇晚晴的尖叫還在耳邊回響,可蘇挽月知道,這不過是個開始。
她望著案上被保護得完好無損的百鳥朝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有些賬,總要慢慢算。
而此時的御書房里,沈硯寒捏著暗衛剛呈來的繡品記錄,目光停在“百鳥朝鳳,蘇挽月,未完成”那行字上。
燭火搖曳,將他的輪廓映得忽明忽暗,最后低低笑出聲:“有趣。”
蘇挽月待眾人散去,將門關好,從袖中取出那枚墨玉扳指。
月光透過窗紙,在扳指內側的“沈”字上投下淡淡陰影。
她用帕子擦了擦,發現刻痕極深,非尋常工匠所為,倒像是特意找人鑿的。
蘇晚晴不過是尚書之女,如何會有刻著皇室姓氏的物件?
她想起前世,沈硯寒登基前最愛的便是墨玉,可這扳指的款式卻比他常用的更古樸些……
“叩叩。”窗外傳來輕響,是錢嬤嬤的暗號。
蘇挽月將扳指收進妝匣最底層,打開窗,錢嬤嬤端著熱粥擠進來:“姑娘,夜里涼,喝口粥暖暖。”老嬤嬤的手背上還沾著漿洗的皂角沫,“那林小姐被架走時,嘴里還罵罵咧咧,說是要讓姑娘好看。”
蘇挽月舀了口粥,甜糯的米香熨著胃袋:“嬤嬤,您說她圖什么?不過是幅百鳥朝鳳。”
錢嬤嬤壓低聲音:“老奴在繡坊三十年,頭回見貴女為幅繡品拼命。昨兒李掌柜說,那繡品的金絲用的是宮貢的‘流霞金’,尋常人家可使不起。”她頓了頓,“再說了,林小姐上月剛訂了三車蜀錦,偏生這時候來偷……”
蘇挽月的筷子停在半空。
流霞金?
她想起三日前替李掌柜解圍時,茶會上蘇晚晴撞翻的茶盞里,漂著的正是流霞金的茶漏。
原來從那時起,對方就在布局了。
與此同時,御書房的燭火噼啪炸了個燈花。
沈硯寒合上暗衛呈來的密報,指尖敲了敲“屏風傾塌”“油滑石板”幾個字,唇角微勾。
暗衛首領蕭越垂首立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難得露出這般興味的神情,暗自咋舌——上回見陛下有這副模樣,還是三年前破了北境通敵案時。
“查蘇挽月。”沈硯寒將密報推回,“從蘇府庶女到繡坊繡娘,每一步都要清楚。”
蕭越領命要退,又聽他補了句:“她生母的事,也查查。”
沈硯寒望著案頭未批完的奏折,目光卻飄向窗外的雪。
前世他只當這女子是個無關緊要的繡娘,如今看來……倒像是塊被埋在泥里的玉,得慢慢擦,才能見著光。
蘇晚晴被扔回尚書府時,鬢角的珠釵全散了,裙擺沾著繡坊的漿糊,活像只被拔了毛的孔雀。
她踢翻妝凳,翡翠鐲子磕在紫檀木上,裂了道細紋:“蘇挽月!我定要你好看!”
丫鬟春桃縮在門邊,捧著藥箱不敢動。
蘇晚晴抓過桌上的銀錠,砸在她腳邊:“去西市找‘鐵手’王五,就說我要……”她突然住了口,盯著春桃發白的臉,冷笑一聲,“算了,你去賬房支五十兩,找幾個能辦事的人。”
春桃撿起銀錠,指尖發顫。
她瞥見蘇晚晴眼底的陰毒,突然想起昨日在街角見過的幾個潑皮——那幾個滿身酒氣的漢子,正蹲在墻根兒數銀子,嘴里罵罵咧咧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蘇挽月并不知道,此刻尚書府的雕花木窗后,一道陰狠的目光正盯著她繡坊的方向。
她只覺今夜的月光格外冷,照得妝匣里的墨玉扳指泛著幽光,像雙躲在暗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