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梧桐葉，在教室窗欞上投下晃動的光影。夏橘趴在課桌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里的橘子汽水罐，盯著講臺上分發數學月考試卷的老師，心跳隨著試卷“嘩嘩”聲愈發急促。
昨天放學時，她瞥見蔣落整理的錯題本條理清晰，連最難的三角函數推導過程都標注得明明白白。想起數學老師要求的錯題整理還毫無頭緒，夏橘咬咬牙，決定今天冒險一試——只要能偷看蔣落的解題步驟，作業難題就能迎刃而解。
試卷落在桌上，夏橘剛寫下名字，就感覺后背被人狠狠戳了一下。她回頭，徐州碩正擠眉弄眼地舉起草稿紙，上面歪歪扭扭寫著“給我瓶汽水，包你全對”。夏橘白了他一眼，悄悄摸出汽水放在蔣落桌邊：“上次的賠禮，這次...順便請你喝。”
蔣落握筆的手頓了頓，耳尖泛起薄紅。他剛要開口，徐州碩突然從后排撲過來，手肘重重砸在兩人課桌上：“喲，學霸這是收賄賂了？”他伸手去搶汽水，鋁罐在桌面滾動，“噗”地噴出白色泡沫，濺在夏橘剛寫的答題區。
“徐州碩！”夏橘急得要站起來，卻被監考老師的咳嗽聲嚇得僵在原地。她壓低聲音警告：“再鬧我告訴老師你傳紙條！”
“明明是某人想偷看答案。”徐州碩故意拖長尾音，余光瞥見高織皺著眉回頭，連忙端正坐姿。高織推了推眼鏡，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刺耳的聲響：“考試時間過半了，要鬧出去鬧。”她的目光掃過蔣落手邊的汽水罐，攥著筆的指節微微發白。
夏橘咬著嘴唇重新鋪開草稿紙，卻發現蔣落悄悄往她這邊挪了挪試卷。陽光穿過他睫毛的陰影，在三角函數的公式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頭抄寫，橘子汽水的甜香混著油墨味，在悶熱的教室里釀成一絲隱秘的悸動。
正當夏橘的筆尖在試卷上飛速游走時，教室后門突然傳來吱呀輕響。班主任抱著保溫杯踱進來，鏡片后的目光如探照燈般掃過交頭接耳的角落。徐州碩猛地坐直身體，高織“啪”地合上草稿本，而蔣落不動聲色地將試卷挪回原位，只留夏橘盯著未抄完的最后一道大題，手心沁出冷汗。
收卷鈴聲突兀地刺破寂靜，夏橘攥著被汽水浸濕邊角的試卷，看著蔣落起身時遺落的草稿紙。她鬼使神差地彎腰去撿，卻被徐州碩搶先一步用腳踩住：“想銷毀證據？”他壓低聲音，眼底閃過促狹，“不如請我喝汽水，我就當沒看見某人偷瞄。”
“誰、誰偷看了！”夏橘漲紅臉去搶，兩人拉扯間，草稿紙突然飄到高織腳邊。女生彎腰拾起的瞬間，指尖無意識撫過蔣落字跡旁畫的小橘子圖案——和夏橘書包上的掛墜一模一樣。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將紙遞還時語氣冷得像結了冰：“放學后數學老師找你們三個。”
夕陽把走廊染成蜜糖色時，夏橘、蔣落和徐州碩并排站在辦公室門口。透過虛掩的門縫，能聽見老師翻動試卷的嘩嘩聲。夏橘偷瞄身旁的蔣落，少年垂眸盯著地面，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橘子；徐州碩則百無聊賴地踢著墻皮，突然湊近夏橘耳畔：“要不咱們供出學霸？他主動挪試卷的......”
“閉嘴！”夏橘急得跺腳，卻不小心踩住蔣落的鞋尖。她慌忙道歉，卻見蔣落從口袋掏出皺巴巴的糖紙，折成小船輕輕放在她手心：“別怕，我會說......是我復習時擋住你了。”
辦公室門“咔嗒”打開，數學老師推了推眼鏡：“進來吧。特別是某些同學，汽水喝得挺開心，這道三角函數應用題怎么空著？”夏橘捏緊糖紙船，感受到蔣落若有若無的體溫從身側傳來。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震耳欲聾，混著徐州碩憋笑的抽氣聲，在暮色里攪成一團滾燙的
三人垂頭走進辦公室，陽光斜斜切過窗臺，在地面投下明暗交界線。數學老師將三份試卷“啪“地拍在桌上，夏橘的試卷上，未完成的應用題旁洇著汽水漬，宛如挑釁的淚痕。
“解釋下？“老師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冷光。徐州碩搶先跨前半步，運動鞋在地面蹭出聲響：“老師！是我打翻汽水影響夏橘考試，和其他人沒關系！“他說得大義凜然，卻在夏橘感激的目光中，悄悄沖蔣落挑眉。
蔣落沉默著將試卷往前推了推，解題步驟旁多出幾行工整批注：“這里用換元法更快。“他的聲音輕得像風：“考試時...我想幫她理清思路。“夏橘的心跳驟然漏拍，想起草稿紙上那個小橘子圖案，臉頰瞬間燒起來。
高織抱著作業本從隔壁走來，聞言停在門口。她看著蔣落耳尖的紅暈，突然開口：“老師，午休時我看到徐州碩在操場打籃球，根本沒復習。“她頓了頓，鏡片后的目光掃過夏橘攥著糖紙的手，“有些同學，與其投機取巧，不如多做兩道題。“
空氣瞬間凝固。夏橘攥緊拳頭正要反駁，蔣落突然從口袋掏出皺巴巴的復習計劃：“這是我幫夏橘整理的重點，下次考試前...我們可以一起復習。“他說得認真，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卻在徐州碩夸張的干嘔聲中，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
“行了。“老師揉著眉心打斷，“徐州碩寫檢討，其他人下周前補一份完整答卷。“她轉身時，沒看見蔣落悄悄將寫滿解題思路的草稿紙塞進夏橘手心，更沒發現高織轉身時，指甲在作業本封面上掐出深深的月牙痕。
暮色漫進走廊時，夏橘倚著欄桿剝橘子。徐州碩突然從身后竄出來搶橘子瓣，卻被蔣落伸手攔住。少年掌心還殘留著汽水甜味，在晚風里暈開橘子的清香。遠處籃球場傳來歡呼聲，高織抱著書本匆匆走過，背影被夕陽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