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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計算機興趣小組

學府路,“暢想網絡文化室”的招牌低調地掛了起來。沒有鞭炮,沒有花籃,只在玻璃門上貼了一張A4打印紙:“計算機興趣小組活動基地(試運行)”。

內部卻煥然一新。厚厚的隔音棉包裹墻壁,嶄新的電腦桌排列整齊(二手翻新),二十臺CRT顯示器閃爍著幽光。網線如同血管般在防靜電地板下有序鋪設,匯聚到角落一個嗡嗡作響的機柜——里面是核心交換機和充當服務器的兩臺高配二手電腦。

楊曉蕓穿著嶄新的深藍色工裝(蘇望買的),厚厚的眼鏡片反射著屏幕的藍光。她坐在服務器前,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調試著無盤啟動系統(tǒng)(PXE),小臉因為專注而微微發(fā)紅,嘴里念念有詞:“…DHCP分配正?!R像加載速度OK…客戶機啟動時間控制在35秒內…完美!”

王哲則像個興奮的陀螺,拿著抹布把每臺顯示器擦得锃亮,胖臉上洋溢著“王總管”的榮光。

蘇望站在門口,看著這初具雛形的“基地”,眼神深邃。在藍星某市眼皮底下搞這個,如同刀尖跳舞。但巨大的信息差紅利和未來流量入口,值得冒險。

“老大!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搞活動’!”王哲屁顛屁顛跑過來匯報。

“嗯。按計劃,只對登記在冊的‘興趣小組成員’開放,憑證件(學生證)登記上機,每次不超過兩小時。收費…按成本折算,每小時三元。”蘇望定下調子。價格遠低于市場,只為快速吸引核心用戶,避免樹大招風。

“明白!”王哲用力點頭。

“曉蕓,安全監(jiān)控和后臺記錄一定要做好。任何異常訪問立刻切斷?!碧K望看向技術核心。

“蘇哥放心!防火墻規(guī)則我設了三層!后臺日志實時監(jiān)控!”楊曉蕓推了推眼鏡,眼神自信。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暢想”的玻璃門透出溫暖的燈光。第一批拿著蓋有“藍星某市中學計算機興趣小組”紅章(葉雨晴不知從哪搞來的)登記卡的“成員”們,懷著好奇和興奮,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當看到整齊的電腦,感受到空調的暖風,聽到主機啟動的嗡鳴時,這些被題海壓得喘不過氣的少年們,眼中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我…我真的可以碰嗎?”一個男生看著嶄新的鼠標,手都在抖。

“快快!登QQ!我跟我媽說我在學校興趣小組學習!”另一個女生迫不及待。

“這…這鼠標點起來好順滑!比學校機房的老古董強一萬倍!”

壓抑的興奮在“基地”里彌漫。鍵盤敲擊聲、鼠標點擊聲、還有刻意壓低的驚嘆聲交織在一起。楊曉蕓如同守護神,穿梭其中,解決著各種小白問題,臉上洋溢著被需要的光芒。王哲則坐在收銀臺(偽裝成簽到臺),一本正經地登記、收費,感覺自己的人生達到了巔峰。

蘇望隱在角落的陰影里,觀察著這一切。平靜的表面下,他敏銳的神經卻捕捉到了一絲不和諧——玻璃窗外,馬路對面昏暗的樹影下,幾個叼著煙、流里流氣的身影已經晃蕩了十幾分鐘,目光不時瞟向這邊。

來了。

晚上九點,最后一批“興趣小組成員”依依不舍地離開?!盎亍贝蜢?。

王哲哼著小曲,正在清點抽屜里不多的現金(主要是成本回收)。楊曉蕓在做最后的服務器日志備份。

卷簾門被拍得山響!粗暴而囂張!

“開門!開門!查消防的?。 ?

王哲和楊曉蕓臉色一變!蘇望眼神一冷,示意王哲去開門。

門嘩啦拉起。門外站著五六個混混。為首的是個身高接近一米九、滿臉橫肉、穿著黑色皮夾克的光頭壯漢,脖子上掛著粗金鏈子,眼神兇狠。正是周明遠聯系的“豪哥”——吳天豪!他身后跟著的,赫然有上次被蘇望廢了右手的矮個混混,此刻正用怨毒的眼神盯著蘇望!

“誰是老板?”吳天豪大搖大擺走進來,皮靴踩在光潔的地板上啪啪作響,目光掃過空蕩的場地和嶄新的電腦,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幾位大哥…我們這是學生興趣小組活動基地…不是營業(yè)場所…”王哲硬著頭皮上前,聲音發(fā)虛。

“興趣小組?”吳天豪嗤笑一聲,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推開王哲,胖子踉蹌著差點摔倒?!胺牌?!老子接到舉報!你們這里無證經營黑網吧!非法牟利!”他指著那些電腦,“這些就是證據!”

他走到一臺電腦前,猛地一拍顯示器:“小子!懂不懂規(guī)矩?在學府路開張,問過你豪哥了嗎?!”他身后的混混們發(fā)出不懷好意的哄笑,圍了上來。

“保護費!一個月五千!少一個子兒…”吳天豪獰笑著,伸出胡蘿卜粗的手指,幾乎戳到蘇望的鼻尖,“…老子就砸了你這破店!把你送局子里去!”

矮個混混也趁機叫囂:“豪哥!就是這小子!上次就是他廢了我的手!您要替我報仇啊!”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王哲嚇得臉色慘白,楊曉蕓緊緊抱著服務器機箱,小臉緊繃。

蘇望看著幾乎戳到自己臉上的手指,眼神平靜得像深潭。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手,拿開。”

“拿開?哈哈哈!”吳天豪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手指非但沒收回,反而更加囂張地往前一遞,幾乎要碰到蘇望的臉!“老子就不拿開!你能怎么著?小逼崽子!毛都沒長齊就學人開店?信不信老子…”

他話音未落!

蘇望動了!

靜若處子,動如雷霆!

沒人看清他的動作!只見他左手如同閃電般探出,精準無比地叼住了吳天豪那根粗壯的手腕!五指如同鋼鉗瞬間扣緊!同時身體微側,右肩如同攻城錘般猛地撞進吳天豪敞開的胸膛空門!

“呃啊——!”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聲伴隨著吳天豪殺豬般的慘嚎同時響起!

接近兩百斤的龐大身軀,竟被蘇望這看似隨意的一撞一扣,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離地飛起!狠狠砸在后面一張電腦桌上!

“轟隆!嘩啦!”

結實的電腦桌被砸得四分五裂!顯示器、鍵盤、鼠標稀里嘩啦摔了一地!吳天豪躺在廢墟里,抱著被卸脫臼的右臂,痛得滿地打滾,發(fā)出凄厲的哀嚎!

死寂!

絕對的死寂!

剩下的混混們全都傻眼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們心目中戰(zhàn)無不勝的豪哥,一個照面就被這個穿著校服的少年廢了?!矮個混混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后退!

蘇望站在原地,拍了拍校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眼神冰冷地掃過呆若木雞的混混們:

“還有誰想收保護費?”

聲音不高,卻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寒風,瞬間凍結了所有人的血液!

混混們看著地上哀嚎的老大,再看看蘇望那雙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睛,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不知道誰先發(fā)了一聲喊,幾個人連滾爬爬地架起吳天豪,如同喪家之犬般狼狽逃竄!連句狠話都不敢留!

“老大!牛逼!太牛逼了!”王哲從震驚中回過神,激動得語無倫次,看著蘇望的眼神如同看天神下凡!

楊曉蕓也松了口氣,看向蘇望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和后怕。

蘇望卻微微皺眉。吳天豪這種地頭蛇吃了這么大的虧,絕不會善罷甘休。后續(xù)的麻煩…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清脆的高跟鞋聲。

葉雨晴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看到滿地狼藉和破碎的電腦桌,漂亮的眉毛瞬間豎起:“怎么回事?剛走就有人來砸場子?誰干的?!”

王哲立刻添油加醋地把吳天豪來收保護費、被蘇望一招秒殺的事情說了一遍。

葉雨晴聽完,非但沒有擔心,反而眼睛一亮,對著蘇望豎起大拇指:“行啊蘇望!深藏不露!文武雙全!”隨即,她臉上露出一絲冷峭的怒意,“吳天豪?學府路那個癩皮狗?敢動我葉雨晴罩著的地方?找死!”

她掏出那個小巧的諾基亞手機,直接撥了個號碼,走到一邊,用帶著怒氣的粵語快速說著什么:

“…系!就系學府路果個吳天豪!…冇錯!動咗我朋友嘅場!仲想收數!…我唔理!你同劉叔講!呢條友嘅游戲廳同地下賭檔!唔該佢‘重點關照’下!…對!就系分管治安同工商嘅劉副市長!…好!等你消息!”

掛斷電話,葉雨晴對著蘇望揚了揚手機,嘴角勾起一抹霸氣的弧度:

“搞定!姓吳的以后敢在學府路露頭,我葉字倒著寫!”

副市長?!王哲和楊曉蕓倒吸一口涼氣!看葉雨晴的眼神徹底變了!這背景…太嚇人了!

蘇望眼神微動。葉雨晴的能量,比他預想的還要大。這份人情,他記下了。

深夜。啟明中學高三宿舍樓早已熄燈,一片死寂。

蘇望悄無聲息地翻過宿舍樓后低矮的圍墻(熟練得令人心疼),身影融入夜色。他需要去“基地”處理一下現場,順便安撫可能受驚的楊曉蕓。

剛走到離“暢想”不遠的一個僻靜巷口,一個清瘦的身影從路燈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沈清秋。

她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小臉凍得有些發(fā)白,鼻尖紅紅的??吹教K望,她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如釋重負,隨即又被擔憂取代。

“你…沒事吧?”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夜風的涼意,目光在蘇望身上仔細逡巡,仿佛在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巴跽堋砩贤低到o我宿舍打電話…說有人來鬧事…你…你把他們都打跑了?”

蘇望看著她在寒夜里守候的身影,心頭微暖。他搖搖頭:“沒事。幾個混混而已?!?

沈清秋明顯松了口氣,但眼中的憂慮并未完全散去。她猶豫了一下,從羽絨服口袋里拿出一個還帶著體溫的保溫杯,塞到蘇望手里。

“姜茶…我…我煮的…驅寒…”她的聲音低不可聞,臉頰在昏暗的路燈下染上紅暈,“你…你總是不注意…這么晚還出來…”

保溫杯入手溫熱,沉甸甸的。蘇望能想象她在熄燈后,偷偷在宿舍樓公用洗漱間(有插座)小心煮姜茶的樣子。

“謝謝?!碧K望握緊了杯子,溫熱的觸感從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

沈清秋低著頭,腳尖無意識地蹭著地面:“那個…網吧…吳天豪…他們會不會再來?葉雨晴她…雖然厲害…但…”

“放心?!碧K望打斷她的擔憂,聲音沉穩(wěn)有力,“葉雨晴打了招呼,姓吳的翻不起浪。至于網吧…”他看向“暢想”透出微光的窗口,“它叫‘計算機興趣小組活動基地’,手續(xù)在辦,合法合規(guī)。很快,它會成為藍星某市的一部分?!?

沈清秋抬起頭,看著蘇望在夜色中棱角分明的側臉和那雙深邃自信的眼眸,心中的不安奇異地被撫平了。她輕輕“嗯”了一聲。

“快回去吧。查寢了?!碧K望提醒道。

沈清秋點點頭,又看了他一眼,才轉身,小跑著消失在宿舍樓的方向,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蘇望握著溫熱的保溫杯,看著她在夜色中消失的背影,又望向“暢想”那象征著希望與未來的微光,眼神愈發(fā)堅定。

暗流涌動,但曙光已現。他的征途,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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