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現(xiàn)代醫(yī)學知識初顯神威
- 重生醫(yī)女為皇后
- 少俠已閉關(guān)
- 2243字
- 2025-06-01 03:48:28
爭論再次開始,但這一次,反對的聲音弱了許多。最終,或許是皇帝持續(xù)惡化的病情逼得他們別無選擇,或許是我那番“豬腸子爛穿”的描述太過駭人,也或許是我寫在方子上的幾味關(guān)鍵大寒之藥(如生石膏、犀角水)確實符合了“苦寒瀉火”的思路,一個折中修改后的方子被敲定——劑量比我寫的稍減,但核心用藥得以保留。
煎熬好的湯藥,由福安親自盯著,送入了那重重帷幔之后的寢宮。
接下來的兩天,是整個太醫(yī)院有史以來最難熬的時光。所有太醫(yī)都像被架在火上烤,寢食難安。劉院判更是坐立不安,看我的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有怨恨,有恐懼,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奇跡發(fā)生的期盼。
我成了藥房里的透明人,被徹底隔離在角落,連切甘草的資格都被剝奪了。沒人跟我說話,只有一道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掃過我,帶著審視、猜忌,仿佛在看一個隨時會引爆的災(zāi)星。
時間從未如此緩慢。每一次有內(nèi)侍匆匆跑過藥房門口,我的心都會提到嗓子眼。每一次聽到寢宮方向傳來隱約的說話聲,我都緊張得手心冒汗。是好轉(zhuǎn)的消息?還是……催命的符咒?
第三天清晨,天剛蒙蒙亮。藥房里彌漫著熬夜的疲憊和絕望的氣息。突然,一陣急促而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面生的小內(nèi)侍滿臉喜色,氣喘吁吁地跑到藥房門口,聲音因為激動而發(fā)尖:“喜報!喜報!陛下……陛下高熱退了!神志清醒了!進了一碗清粥!太醫(yī)令大人說,疹子顏色也開始轉(zhuǎn)淡了!”
轟!
整個太醫(yī)院仿佛被投入了滾油。死寂瞬間被打破,壓抑的狂喜如同火山般噴發(fā)!有太醫(yī)激動得老淚縱橫,有的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長長舒氣。劉院判愣在原地,隨即臉上涌起劫后余生的狂喜,山羊胡子一翹一翹,連聲念著“祖宗保佑!天佑吾皇!”
角落里,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巨大的虛脫感襲來。我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手腳冰涼,卻在微微顫抖。
我賭贏了。皇帝的康復(fù)之路,如同初春堅冰的消融,雖然緩慢,卻堅定而清晰。高熱如同潮水般徹底退去,只留下虛弱的痕跡。那些曾經(jīng)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玫瑰色斑疹,也如同被陽光驅(qū)散的朝霞,一點點褪色、隱沒。沉疴盡去,年輕的帝王終于從死亡的陰影中掙脫出來。
籠罩在太醫(yī)院上空那令人窒息的陰霾一掃而空。空氣里彌漫的不再是絕望的苦味,而是一種劫后余生的、輕飄飄的僥幸和諂媚的喜氣。太醫(yī)們臉上的愁云慘霧換成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彼此間拱手道賀,仿佛擊退病魔全是他們的功勞。
只有我,依舊被有意無意地遺忘在那個藥房的角落。功勞?那自然是屬于德高望重的劉院判和整個太醫(yī)院的“群策群力”、“妙手回春”。至于那個給豬開過刀、獻了個“土方子”的鄉(xiāng)下丫頭?嗯,或許有那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啟發(fā)作用吧?沒人再呵斥我,但也沒人主動靠近我。那目光里的探究和疏離,甚至比以前更甚。
我成了太醫(yī)院里一個透明又微妙的存在。
直到幾天后的一個午后,福安公公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藥房門口。這一次,他臉上那層慣常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許,甚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公式化的和煦。
“蘇姑娘,”他的聲音不高,卻讓整個藥房瞬間安靜下來,“陛下口諭,宣你覲見。隨咱家來吧。”
所有的目光,驚愕、羨慕、嫉妒、難以置信,再次聚焦在我身上。劉院判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在福安平靜的注視下,又訕訕地閉上了。
我跟著福安,穿過重重宮門和寂靜的回廊。腳下是光潔如鏡的金磚,空氣里飄著清雅的龍涎香,與太醫(yī)院那苦澀的藥味截然不同。巨大的殿宇投下森嚴的陰影,侍立的宮人垂首屏息,像一尊尊沒有生命的雕像。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腳下發(fā)虛。
終于,在一處掛著“養(yǎng)心殿”匾額、門口守著兩名金甲侍衛(wèi)的殿宇前停下。福安示意我稍候,自己進去通稟。
片刻后,殿門無聲地開啟了一條縫。福安探出身,對我招了招手:“蘇姑娘,進來吧,陛下等著呢。”
殿內(nèi)光線柔和,陳設(shè)雅致而內(nèi)斂,巨大的紫檀木書案后,明黃色的身影半倚在寬大的圈椅里。不再是那個風塵仆仆、隱于人群的錦袍男子,此刻的李天一,穿著常服,臉色尚帶著大病初愈的蒼白,但那雙眼睛,已然恢復(fù)了鷹隼般的銳利和深不見底的沉靜。他正低頭看著一本奏折,聽見腳步聲,才緩緩抬眼。
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還有一種久居人上、自然而然流露的威儀。那目光如有實質(zhì),沉甸甸地壓在我肩頭。
我依著這幾天被臨時惡補的、僵硬無比的宮規(guī),深深福下身去,額頭幾乎觸到冰涼的地面:“奴婢蘇暮遙,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wěn),但尾音還是泄露了一絲顫抖。
“平身。”他的聲音響起,比初見時清朗了些,卻依舊帶著大病后的微啞和一種難以捉摸的平淡。
我依言起身,垂首肅立,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有絲毫逾矩。
殿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書案上金獸香爐里,一縷青煙裊裊上升。那無形的壓力,幾乎讓人窒息。
終于,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落在我低垂的眼簾上:“蘇暮遙?”
“奴婢在。”
“聽太醫(yī)院說,朕這次能轉(zhuǎn)危為安,你獻的那個方子……功不可沒?”他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是贊許還是質(zhì)疑。
我的心猛地一跳。功不可沒?太醫(yī)院那群老狐貍會這么說?鬼才信!這分明是試探!
“陛下洪福齊天,自有神明庇佑。”我保持著垂首的姿勢,聲音恭謹,“太醫(yī)院的諸位大人殫精竭慮,妙手回春。奴婢……奴婢只是恰巧在鄉(xiāng)下見過類似的畜……呃,熱癥,胡亂說了些土法子,蒙福安公公和院判大人不棄,略作參考罷了。奴婢萬萬不敢居功。”
“哦?”他似乎輕輕哼了一聲,帶著點意味不明的味道,“‘胡亂說的土法子’?倒讓太醫(yī)院那群束手無策的老學究們開了眼界。”
這話我不敢接,只能把頭垂得更低。
又是一陣沉默。空氣仿佛凝滯了。
“抬起頭來。”他忽然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