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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仙法

劉據(jù)還在那兒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快,趕緊把這油鍋架起來!”

不一會兒,油鍋便架好了。

隨著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燒,整個屋子都暖和起來,初春的寒意瞬間消散無蹤,衛(wèi)子夫也饒有興致地看著劉據(jù)的舉動。

熊熊烈火肆意燃燒著,菜籽被倒入油鍋,在火苗的舔舐下,油溫漸漸升高。

這時,劉據(jù)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他朝著漢武帝拱手作揖:

“父皇您瞧好了,兒臣先給您表演個三昧真火!”

言罷,他全然不顧旁人異樣目光,在屋內(nèi)上躥下跳地耍起拳來,模樣瘋瘋癲癲,好似鬼魅附身。待行至江充與那幾個衣著怪誕之人身旁時,猛然一聲暴喝:“咄!”

他俯身從油鍋下燃燒的柴堆里抽出一根正旺的柴火,擺了個架勢,朝著那幾人張口便噴。

“啊啊啊!”

伴隨著劉據(jù)那如鬼哭狼嚎般的怪叫,竟從他口中噴出一條火龍,直直朝著江充等人沖去。

剎那間,江充嚇得面如土色,魂飛魄散。

眼見火龍撲面而來,江充扯著嗓子大喊:“陛下救我!”

其余幾人亦是驚慌失措,情形大同小異。

然而,一切皆是徒勞,那火龍落在江充身上,瞬間熊熊燃燒起來,不僅沒有絲毫熄滅的跡象,反而越燒越旺。

屋子里很快彌漫起一股刺鼻的燒焦味。

漢武帝眼睛瞪得溜圓,江充的死活,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這難道真是仙法?

他心底其實并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之事,可眼前這景象,卻又由不得他不信。

最終,還是江充那凄厲的嚎叫將他從恍惚中拉回:“快來人,取水來給江大人滅火!”

江充眼下尚有用處,可不能就這么死了。

門外當(dāng)值的小黃門慌忙提著數(shù)桶清水疾步而入,但凡宮闕之內(nèi),皆置有特制巨甕儲水,原是為防這等不測之變。

可誰料,一桶水澆下去,那火勢竟“呼”地一下躥得老高,嚇得小太監(jiān)慌忙往后退去。

屋內(nèi)眾人皆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怎會如此,水能滅火,這可是自古以來就流傳的常理啊,怎的突然就不管用了?

劉據(jù)卻嘴角上揚,輕笑道:“父皇,都跟您說了,這是三昧真火,凡間的水,又怎能把這火給撲滅呢?”

他雖面帶微笑,可眼底卻隱隱閃過一絲狠厲的殺意。

此時,江充的嚎叫聲都漸漸微弱下去,整個人被熊熊火焰完全吞噬,模樣慘不忍睹,可周圍的人卻無一人敢上前,這澆不滅的火,他們從未見過啊。

漢武帝到底是見過諸多大風(fēng)大浪的人,雖說眼前這一幕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范疇,但他還是強自鎮(zhèn)定下來:

“都別在那干站著看熱鬧,趕緊滅火!”

說來也怪,這火就只在江充身上燃燒,周圍的東西卻絲毫不受影響,說這是仙法,似乎也不為過。

瞧見漢武帝的神情,劉據(jù)心里也清楚,今日想直接要了江充的命不太現(xiàn)實,其輕哂一聲,自寬袖中抖出一方素白厚帛,振臂展開覆于臥地之江充身上,環(huán)視左右小黃門道:“都給我踩住了,要是踩不緊,江大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切勿怪罪于我。”

那神情,分明就沒把人的性命當(dāng)回事。

衛(wèi)子夫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兒子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心狠手辣了,可不知為何,心里卻又莫名覺得解氣。

沒過多久,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剛剛誰都沒辦法撲滅的火,竟被皇太子的一塊白布給滅了。

這簡直就是神仙的手段啊。

一群宮女太監(jiān)都驚得目瞪口呆,把劉據(jù)當(dāng)成了天人。

莫非真有仙術(shù)降世不成?

劉據(jù)亦未稍歇,凝目望向那滾沸翻涌之油鑊,忽抬手遙指那群衣飾怪誕之人中,頭插雉羽者喝道:“你,把手伸進去試試,看看這油鍋是否滾燙。”

嚇得這人連連往后退。

劉據(jù)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你不是自稱仙師嗎?難道還會害怕這小小的油鍋?”

那人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抹恐懼之色。

“本、本仙師豈會懼怕!”

身為變戲法的行家,他心里門兒清,哪來的什么神仙妖魔,不過是些人憑空捏造出來的,劉據(jù)使的這戲法里定有貓膩,可他愣是瞧不出門道。

去試那油鍋?他哪敢啊!那滾燙的油花翻涌,凡胎肉體要是伸進去,胳膊都得給燙沒了。

他嚇得連連往后退了好幾步。

“不害怕你倒是下去試試呀。”

那人強裝鎮(zhèn)定,嘴硬地辯解道:“本座每月總有那么幾天身子不爽利,偏巧今日就趕上了,等本座身子養(yǎng)好了,再與皇長孫一決高下!”

劉據(jù)聽了,忍不住嗤笑出聲,心想這人還不如個女子有膽量。

他不過就是順手報復(fù)一下罷了,這人蠱惑他爺爺,合該遭此報應(yīng)。

劉據(jù)不再理會這人,挽起袖子,從鞋底抽出一根鐵針,隨手扔進了油鍋里。

這一幕,漢武帝目光深沉地看了太子一眼,這鞋底藏針的本事,可真是有一套啊。

別看這針小,真要用來傷人,也不是什么難事。

劉據(jù)不知道的是,第二天入宮,多了個檢查鞋底的環(huán)節(jié)。

鐵針落入油鍋,瞬間就沉到了鍋底。

等了大約數(shù)秒,但見其白皙臂膀竟直探入那滾油之中。

衛(wèi)子夫見狀駭然失色,驚呼道:“據(jù)兒慎行!切莫莽撞!”

那滾燙的油鍋,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驚膽戰(zhàn),想到據(jù)兒要把手伸進去撈針,她心里就害怕得不行,趕忙上前阻攔。

漢武帝也從座位上起身,走下來想要攔住劉據(jù)。

劉據(jù)回過頭,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容如春風(fēng)般和煦,說道:“母后,您勿需擔(dān)憂。”

說時遲那時快,他手臂猛地深入油鍋,精準(zhǔn)地把那根針撈了出來。

漢武帝的瞳孔猛地一縮,沒想到劉據(jù)真敢把手伸進油鍋,這份膽量,著實驚人!

不愧是我劉家的子孫!威風(fēng)凜凜、鐵血征戰(zhàn)四十多年的漢武帝,如今對劉據(jù)給出了極高的評價。要知道,能得到漢武帝的大為贊嘆,那可是極為難得的。

縱觀大漢四百年的歷史,要說哪位帝王性情最為古怪,最難相與最為喜怒無常,那毫無疑問就是晚年的孝武帝劉徹。

他堪稱是最難伺候的“老祖宗”。

不管平日里多寵信你、多欣賞你,只要觸碰到武帝的底線,那就是一個字——殺。

看看名臣張湯等人的下場就知道了。

但今日,漢武帝卻對劉據(jù)另眼相看,不得不說,劉據(jù)確實走進了漢武帝的心坎里。

而一旁的江充,漢武帝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擺了擺手,讓太監(jiān)把他抬了出去。

“不過一枚棋子罷了。”

劉據(jù)將鐵針撈出后,咧著嘴朝漢武帝道:“父皇,兒臣這仙術(shù)耍得可還行?”

漢武帝未作回應(yīng),衛(wèi)子夫卻趕忙湊到跟前,輕輕撫摸著劉據(jù)完好無損的手臂,發(fā)出陣陣驚呼。

就在衛(wèi)子夫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漢武帝突然開口:“你們都退下,朕要與朕的好太子再好好聊聊。”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尤其是衛(wèi)子夫,她以為漢武帝本來要恕免太子,卻不料如今再次被觸怒,急忙上前勸阻:“陛下,太子孝心可鑒,您可別跟他計較啊。”

她生怕太子劉據(jù)好不容易贏得父皇歡心,卻再次惹惱了漢武帝,遭受懲處。

然而,漢武帝壓根就沒理會她,依舊是那副神情。

眾人見狀,也沒了辦法,只能紛紛退下。

慢慢地,偌大的未央宮偏殿,就只剩下漢武帝劉徹和劉據(jù)兩人。

劉據(jù)的心,卻“砰砰砰”地狂跳不止。

漢武帝何等威嚴(yán),即便他是太子,在漢武帝面前,也毫無話語權(quán)。

雖說漢武帝已然老邁,卻稱不上昏聵。

他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有跡可循并非毫無章法的。

就這樣,漢武帝目光緊緊盯著劉據(jù),劉據(jù)也抬起頭,與漢武帝對視著,父子倆大眼瞪小眼。

過了許久,漢武帝率先打破沉默:“事已至此,你再向朕坦誠一番罷!此等奇技淫巧,是誰教你的!”

這話里似乎藏著深意。

劉據(jù)心頭猛地一顫,不是說漢武帝晚年糊涂嗎?

可那雙清明的眼睛,哪有半點渾濁,仿佛世間萬物都逃不過他的洞察。

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強顏歡笑道:“父皇說的是那些仙術(shù)么?此乃夢里一位老者教學(xué)。”

漢武帝眸光一沉,聲線微冷:“你心里明白朕所指何事,今日之舉,絕非往日劉據(jù)所為。那些所謂的仙術(shù)?呵,朕雖不明其理,卻也識得不過是些障眼之法!”

唰!

劉據(jù)心頭猛地一顫,竟被窺破了?

未及細(xì)想,話已脫口:“陛下既知是障眼之法,何以輕信江充之流的讒言?”

漢武帝那雙歷經(jīng)滄桑卻依舊銳利的眼眸,在聽到太子之言后,似乎閃過一抹玩味:

“你真當(dāng)朕會被江充那點雕蟲小技所惑?”

愕然!

劉據(jù)徹底呆立當(dāng)場。

果然如此!

此情此景,依舊與他所熟知的史書記載大相徑庭。

史書明載,漢武帝晚年巫蠱之禍,實由江充讒言而起。而今,漢武帝的眼神清明,隱含戲謔,哪有半分昏庸之態(tài)?

那史書所載,究竟是何真相?

不過經(jīng)歷了先前與公孫父子平反之事,個中奧妙,劉據(jù)多少已然了然于心。

漢武帝見兒子面色變幻莫測,不禁放聲大笑。

不是喜歡跟你老子玩神秘嗎?這下傻眼了吧?

劉據(jù)聽著漢武帝的笑聲,猛然醒悟,史書記載,終不如當(dāng)事人親口所言。

他縱然已經(jīng)徹底明悟七八分,卻依舊要故作姿態(tài),長揖及地,懇切道:“懇請父皇指點迷津!”

他實在太想知道,這背后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故事。

漢武帝捋須而笑,望著迅速恢復(fù)鎮(zhèn)定的太子,眼中閃過贊許。

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實屬難得。

心中,亦對自己的籌謀生出幾分動搖。

或許,兒孫輩并未如他所想那般不堪。

然而,步入暮年的漢武帝,似乎已許久未曾如此開懷,也久未遇這般趣事,他并不急于回應(yīng)劉據(jù)的疑惑。

反而悠然發(fā)問:“在你眼中,江充與那五位所謂的仙師,究竟是何許人也?”

劉據(jù)未加思索,脫口而出:

“江充不過是個嘩眾取寵的小丑,那五位仙師更是江湖術(shù)士,連我的雕蟲小技都識不破,簡直不值一提!”

漢武帝微微頷首,繼續(xù)循循善誘:

“既然連你都能看穿他們的把戲,朕又豈會蒙在鼓里?”

劉據(jù)本欲脫口而出,說您已年邁昏聵。

但迎上漢武帝那深邃的目光,終究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話到唇邊,改口道:“您……您也洞察秋毫了?”

漢武帝依舊未作正面回答,而是話鋒一轉(zhuǎn):“再敘一次朕已經(jīng)決議要平反的那宰相公孫賀與公孫敬聲父子吧。話說回來,你對他們又有何看法?”

劉據(jù)聞言,心中頓時翻江倒海。

不得不說,他們皆是近日剛遭不幸,且都是大漢朝堂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公孫賀一生征戰(zhàn),從河南之戰(zhàn)到河西、漠北之戰(zhàn),皆隨西漢名將衛(wèi)青征伐匈奴,戰(zhàn)功赫赫,封南峁侯。

七度領(lǐng)軍,兩度封侯,官至丞相,為大漢與匈奴的戰(zhàn)爭立下汗馬功勞。

實乃大漢之棟梁。

而公孫賀在離世前,正是大漢的丞相。

公孫敬聲,則是公孫賀的公子。

這兩人究竟如何?

劉據(jù)思量再三,覺得這二人皆是才華橫溢之輩。

結(jié)合史書記載與自身記憶,這二人無疑都是能臣干吏。

斟酌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我以為,這二人皆是難得一見的人才,父皇為之平反,是莫大的英明。”

不得不說,此言危機四伏。

畢竟劉據(jù)此言簡短,卻與漢武帝之前的決策相悖——前腳剛處決了這二人,后腳就贊其才干,豈不是暗指漢武帝有眼無珠?

劉據(j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漢武帝的神色,卻見漢武帝長嘆一聲:“是啊,朕也知曉,他們確實能干。”

“但朕為何要處決他們?他們之間,又有何共通之處?”

“敞開天窗說亮話,這些問題想必你心中都有答案,也都明白朕之居心了。不過朕還有話尚未闡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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