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頗為感慨，“這榜單...說到底終是取亂之道，真不知曉朝廷為何要搞出這東西來。”
“這還不簡單，想讓江湖內耗唄，只要江湖上那些人內斗，就沒人琢磨找朝廷的麻煩了。”
石誠倒是能理解，“再說現在習武的都要到朝廷登記，所以才沒人敢找榜單的麻煩吧，而且也沒人質疑這榜單是野榜。”
若如月姐判斷正確，也就是說自己五成力的一掌大抵就能有潛龍榜末尾的水準。
這倒是對自己如今的實力有個對比判斷了。
“不說這些了。”如月道：“其實武道一途并沒有什么境界劃分，若真要說，也就只有先天與非先天的區別。
“先天不用去想，大部分武者窮盡一生就連先天的門檻都摸不到。
“天底下大多功法便是修煉十二正經的功法，待十二正經全部打通完成大周天循環，便算是功體大成了。
“也有些奇門功法是修煉奇經八脈的，比如我的凝血訣便是專注奇經八脈。往往修行奇經八脈的功法都有些特殊效果。”
石誠恍然，就類似如月姐能操控血線，大抵便是這功法的效果。
“那如何區分功法的好壞？反正不都是用來凝練真氣打通竅穴經脈的嘛。”石誠又問。
“大多功法只專練一條經脈，或以一條經脈為主。能全部修煉十二正經或奇經八脈的功法已是稀世珍寶了。”
如月溫柔解釋，“況且真氣的凝練程度不同功法亦有不同。有的功法無論你怎么練，最終也就那樣。但說到底，能將一條經脈修煉到極致便已非同凡俗，沒個幾十年時間也做不到，誰能奢望那么遠的事情。
“再說秘籍難尋，有的練就不錯了。”
石誠了然。
他腦海中浮現出《天道策》上卷的內容，結合大爺跟如月姐傳授的知識，他這才明白《天道策》為何珍貴無比了。
先不談大爺說的所謂先天功法。
光看上卷，這便是完整的能修煉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的神功了！
但如月姐說的只是經脈的修煉，并未提到鍛體等境界。
看來自己按照大爺的指點去修煉完全沒問題，甚至...會比同級別的高手更強！
如今十二正經才修煉了一半便已體會頗深，那等修煉到奇經八脈之時的種種神異景象又會如何？
再往后的鍛體呢？
石誠如今只感覺全身上下充滿了動力。
如此，他便跟迫不及待想要去完成那個任務了。
“姐姐，咱們先去看房子吧，今天盡快定下來，然后等歸置完咱們就去客棧如何？”
如月點頭，“都隨你。”
倆人旋即收拾收拾出門去了。
如月所說的房子就在街道上她家斜對角處。
這家戶主是個中年書生，原本在京城書院讀書，但連年不中，至今已十余年。
如今他家中老父身體不好，于是他終于放棄科舉打算回家繼承家中店鋪，所以這京城的小院子便要出手變賣。
這院子不大，格局排布與如月家相差仿佛。
最終經過討價還價，石誠用了五百兩銀子拿下了地契房契。
其實若非這里地處京城，這么一套城南偏遠的小院子根本不值這么多錢。
但如今石誠手頭還算寬裕，所以干脆快刀斬亂麻拿下算了。
而早已打包好行李的那一家三口當即去了車行離開京城。
而石誠暫且道別如月，回了昌明坊喊上老乞丐，然后拿上大哥剩下為數不多的遺物便搬了過來。
老乞丐直接選了北邊前堂里靠西的那間屋子，而東邊那間自然就是石誠的了。
其實回來的路上石誠也問過老乞丐是不是要去洗個澡整理下胡須換套衣服什么的，但老乞丐擺手說暫且不用，他也就沒再勸。
等老乞丐已經開始修煉之后，石誠換了套粗布青色長衫便出門去尋如月。
如月依舊是荊釵布裙的模樣，甚至手臂上還挎著個裝行李的搭包。
“阿誠，還記得咱們的身份嗎？”
石誠點頭，“來京城投奔親戚的姐弟。”
“嗯，走吧。”
倆人于是特意繞了一圈，讓腳上鞋子與衣衫沾染上些許塵土顯得風塵仆仆，這才趕往靠近京城西南角的安化坊。
此時方至下午申時七刻許，安化坊中外出務工者尚未歸來，因此顯得頗有幾分冷清落魄。
那等風來客棧大門洞開，門檻上坐著個店小二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門口甚至冷清到連個乞丐都沒有。
“小二哥。”
聽到溫潤呼喚聲響起，這店小二下意識抬頭，接著便一下愣住。
只見面前不知何時已立著兩人。
身量頗高的那個清秀女子不提，這店小二的目光全被那個少年吸引了注意力。
那少年一襲漿洗的十分干凈的月白長衫清俊如竹，如墨雙眸下的唇角漾開一痕極淺的笑意。
這少年是個家中頗為清貧的讀書人。
這便是店小二的初見認知。
“小二哥，不知尚有空房否？”
這少年聲音溫潤如玉，哪怕面對個店小二也極有禮貌。
這是店小二的第二反應。
他馬上起身躬身道：“有的，二位客官是要住店嗎？如今還有甲字上房一間，乙字房三間。”
沒說丙字房是因為丙字房乃大通鋪。
這二人中有女眷，況且這溫潤如玉的少年讀書人雖穿著樸素，但氣質如蘭芝君子，店小二下意識便否掉了大通鋪的選項。
那少年略作思忖，才道：“來兩間乙字房吧。”
“好嘞！二位客官請！”
店小二一甩肩膀毛巾領著石誠跟如月進了客棧。
這客棧一樓大堂空空蕩蕩，柜臺前那頜下山羊須微卷的掌柜放下算盤笑瞇瞇抬頭，眼中充滿了對金錢的渴望，“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店小二跑過去把情況說了一通，這掌柜了然，旋即便讓店小二將兩人領上二樓帶他們看了看那邊挨著的兩間乙字客房。
待二人滿意放下行李，這才出來下樓到柜臺處掏出幾兩碎銀先定了三天，石誠順手還給那店小二一兩跑腿費。
待店小二千恩萬謝離開，石誠才關上門回頭神情凝重對坐到桌邊的如月道：“姐姐，這客棧不簡單。”
“哦？”如月好整以暇道：“何以見得？”
石誠道：“那店小二跟掌柜的都懂武學，而且皆修煉出了真氣。”
這下如月真來了興趣，“那二人太陽穴也不鼓，腳步虛浮，呼吸也不平緩，眼神中也未綻放神光。你怎么看出他二人有真氣的？”
“其實是近日修煉小有突破之后我琢磨了幾個時辰后才琢磨出來的辦法。”
石誠表情鄭重，“如今我嗅覺強了不少，所以我沒從那二人身上聞到汗臭味。”
“啊？”如月美眸睜大。
“姐姐，那店小二常年干活，身上怎可能如此干凈，這只能說明他修煉有真氣，因此才能保證身體干凈無異味。
“我今早去吃餛飩，在攤子上遇到的那討生活的便身上各有異味，所以我才如此篤定。因此那二人腳步虛浮什么的都只是偽裝。”
接著石誠怕如月不信，于是又補充了一句，“就比如姐姐你，你也是常年賣面做活，按理說常年站著走來走去，加上布鞋羅襪不透氣，你的腳肯定又酸又臭，但我變強后的嗅覺并沒有聞到，這正說明了姐姐你真氣強橫。”
“......”
如月看著他的眼神復雜無比。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阿誠啊......”
石誠疑惑，“怎么了姐姐。”
“你...千萬答應姐姐，日后莫要成了抓住人家江湖女俠小腳聞來聞去的怪人，可好？”
石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