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微亮，南街便炊煙裊裊，沿街的店鋪俱都開了張。
隨著城門開啟，城外源源不斷的務工者與來往京城做生意老老實實交了錢后進城。
石誠順著人流來到一家餛飩鋪，這餛飩鋪此刻人滿為患，甚至不少人端著碗餛飩蹲在路邊便囫圇開吃。
大多數人家一天就上午下午兩頓飯，甚至一頓飯的也有，也就只有富貴人家才能做到一天三頓飯。
至于昌明坊那些地方的人...能兩三天吃一頓飯就不錯了。
此刻這餛飩攤上吃飯之人，大多今天也就這一頓飯后便要去上工了。
張誠等出現空位之后才坐下，然后要了兩碗餛飩連湯一起吃完，之后又要了兩份餛飩帶走去了如月家。
到了如月家時如月早已起床洗漱完畢。
石誠將餛飩遞給她，“如月姐，給你還有爺爺帶的。”
“大父早上喝了些粥已經又睡下了。”
如月接過餛飩，自己慢條斯理吃了起來，待吃完后，她見石誠欲言又止，于是問道：“怎么了？有什么話直說便是，難道一夜不見跟我也變生分了？”
“那倒不是。”
想了想，石誠還是不打算詢問魔門圣主相關的事情。
如月姐成了暗衛，明顯就是投靠了朝廷，也就是說，她所在的瀝血宗便是當初背叛圣主的其中一員。
最起碼她這一系是這樣。
那這種事還是不問為好。
于是他道：“姐姐，武道修行是否有境界劃分？”
若是玄幻仙俠體系，自然就有境界劃分。
若是武俠體系，那就不好說了。
大爺教的修煉體系畢竟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野路子，兼聽則明，了解一下正統修行道路對他也有幫助。
如月驚訝抬眸，“你入鎮魔衛修行，昭璃殿下手下那個試百戶竟未告知你修行境界？”
石誠解釋道：“我是之后才被劃分蘭芝麾下的，原本的試百戶大人只是指點了一下我內功修行與傳授了摧心掌，沒多久他便死了，所以至今我只是自己瞎練。”
如月俏顏頓時變得嚴肅，“修行一途便如烈火烹油，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輕則癱瘓成傻子，重則當場暴斃，你怎能胡亂修煉？！”
深吸一口氣，她道：“阿誠，來，用你的全力打我。”
石誠撓了撓臉，“姐姐，這不太好吧。”
“你才修煉多久，還能傷到我不成。”如月笑意盈盈抬掌看著他，“來，不要有保留，盡全力打過來。”
石誠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只用五成力。
于是他在掌中灌注真氣，接著一記摧心掌轟在如月略帶繭子的手心。
接著石誠表情便是微變。
原本應該引爆的摧心掌力卻沒引爆。
或者換種更直觀的說法，這些真氣在轟入如月手心之后便已與石誠斷開連接，他再也感受不到這股真氣了。
而且他只感覺那股真氣仿佛泥牛入海，他甚至都沒觸動如月真氣的自動反擊。
這代表什么他很明白...這表明他的實力與如月相差極大，甚至五成力的摧心掌都撼動不了如月的護體真氣。
而如月在接了他這一掌之后便陷入沉默。
石誠湊到她眼前揮了揮手她也沒反應，“姐姐？如月姐？”
“嗯？”如月這才反應過來。
她秀眉微蹙，“你這修煉...太粗糙了。”
“啊？”石誠有點不解，“粗糙？我？”
他的摧心掌可是大爺都贊嘆過的。
難道如月姐比大爺還強？
不至于吧，雖然不知道如月姐年齡，但應該在二十多歲的樣子。
她也說因為家里的事情耽誤了才一直未許配人家至今，然后想許配人家的心思也淡了。
她這年紀就算打娘胎里修煉也不可能比大爺強吧。
“對，粗糙。”如月有些不滿，不過這不滿是針對那個已經死了的試百戶的，“方才對掌之時我能大致感覺到阿誠你真氣精純，但打過來的掌力雖然技法精妙，但總量仍顯不足，比我預想中的十成力要差了不少。”
頓了頓，如月好似猛地明白過來，“等等！阿誠你不老實是吧！”
她下意識抬手想去抓石誠耳朵，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不過她仍氣鼓鼓的鼓起臉頰，“你跟我老實說，你是不是只用了八成力？”
其實我只用了五成...石誠老實巴交點頭，“對，姐姐你別生氣嘛，我怕傷到你。”
“算你有良心。”如月臉色稍霽，“算了，這個之后再說，不過阿誠你老實跟姐姐說，你到底修煉了多久？”
石誠撓撓臉，“大概有幾年了吧。”
他也不知道好大哥究竟成為暗衛多久了，所以只能模糊說。
總不能真說他只修煉了不到一周吧，那豈不是直接暴露他不是原裝“海蛇”？
如月上下打量他幾眼，這才又笑了，“沒想到，我家阿誠居然也有機會登上潛龍榜了。”
“潛龍榜？”石誠頓時來了興趣，“那有沒有百花榜？”
“百花榜？”如月疑惑，“那是什么？”
石誠扯扯嘴角，“算了還是來說說潛龍榜的事吧姐姐。”
百花榜？
當然是他上輩子看過的小說了，而且是很久以前看過的那種。
就比如江湖上出名的百大美女榜唄。
不過話又說回來，榜單這玩意兒雖然俗，但確實好用啊。
游戲里有各種排行榜，石誠上輩子很久之前看過的小說還有什么校花榜。
就連電競選手都有各種榜單，如果大伙滿意，那就是官方認證，但如果不符合人的心意，那就是野榜了。
“這樣從很久前說起了。”如月攏了攏鬢邊調皮跳出的發絲，“阿誠，你知曉歷史上都有哪些朝代嗎？”
石誠眸中澄澈的仿佛大學生，“姐姐，我以前是流民。”
“確實，阿誠你家道中落成了流民，那時你還年幼。”
如輕點下巴，而后道：“奉朝終結三千年亂世收天下刀兵，那便是天下一切武道的源頭。
“往后奉朝開創天榜、地榜、人榜，這亦是最初的江湖榜單。
“前鼎朝滅亡奉朝，那時武道發展至巔峰，如今各大頂尖武道勢力的源頭便出自鼎朝。
“其取奉朝榜單之精髓，改天榜為‘先天大宗師方可上榜’，改地榜為‘江湖勢力、門閥、世家方可上榜’、改人榜為‘四十歲以下高手方可上榜’。
“之后前鼎朝覆滅，有宗室爭霸天下重建鼎朝，是為后鼎朝，佛、道二門便來自那時。
“如今大雍立國已經兩代，朝廷取消天地人三榜，保留人榜，但改人榜為‘潛龍榜’，只有三十歲以下方可入榜，榜上留名者一百單八，天榜留名者三十有六。
“如今陛下繼位后又創立‘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槍、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拳、天下第一掌、天下第一指’等榜，此榜與天榜共存，但每個榜單只會保留一個名額。
“阿誠你的實力，大抵便能摸到潛龍榜的尾巴，只是不一定上得去。”
石誠抿了抿嘴，心說這也太典了。
但...潛龍榜嗎？
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