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想不通陳晨安為什么要殺高默語，總不可能是為了幫我妹妹報仇吧？但他們從來沒見過面的。還是他們本身就有過節。

知道這一切的，只有死人，陳晨安和高默語。

我坐在收銀臺發呆，老板娘走了過來，遞給我一杯水。

店里沒什么人，她今天打算早點關門。一邊收拾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找我聊天。

“你說你那同學死了，他爸媽該多難過啊！”她捏著掃帚，站在門邊往外看了看，“死了人，都不敢往這邊來吃東西了。”

她嘆了口氣，把卷簾門半拉下來，擋住了外面的光線。

我喝了口水，默默聽著，并不是很想和她搭話。

“聽說那人還殺過人你知道嗎？”

她趴在臺子上看我，一雙帶著血絲的眼睛，看起來疲憊又興奮。

我搖搖頭。

她像是不死心，非要找個人嘮嘮：“還好不是我兒子。”

“你還有兒子？”我找機會岔開話題。

“那可不，我給你看看照片，可帥了。”她說著，居然掏出一個翻蓋手機。

翻了半天，手機按鍵有節奏地響著，“找著了。”

她遞到我面前，畫面有些模糊，只看到兩個身影站在天安門廣場前，一個牛仔衣的男生一只手搭在一個滿臉堆笑的婦女身上，很明顯，那個婦女是她。

湊近看了看，那個男生竟有些眼熟，我看向她，畫面里的笑容轉移到她臉上，漸漸變得詭異起來。

眼前的笑臉搖晃著變得模糊，身子發軟，一下重重地栽到了桌子上。

恍恍惚惚間，率先傳來的是冰冷的觸感和潮濕的霉味兒，我好像躺在一個地下室，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試著想爬起來，漆黑的環境只有啷當的聲響，手腳處沉重的束縛感。

突然有了響動，我的正前方透進些光亮，一個人影閃過，光亮消失，接著是刺眼的白光亮起。

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就看見了老板娘和藹的笑臉。

她坐在我面前的一張椅子上，彎眼看著我。

我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沙啞：“是你殺了陳晨安？”

我想起來，飯館后面有個后門，那時候沒見到她人影，還以為她在洗手間，原來是那個時候出去的。

可陳晨安雖然瘦了些，可畢竟人高馬大的，她是怎么能打過他又安全回來的呢？

她看著我笑了笑，我一下明白了。

那碗飯，飯里被她下了藥。

“得多謝你，剛開始看到他的時候，我還不確定是他，但你叫了他的名字。”

她瞧著二郎腿，身體前傾，呵呵笑起來。

不，不……

不會是我，不該是我……

我不該認出他的……

我掙扎著想起來，她走過來一腳踩在了我的身上。

身后的燈，閃了幾下……

“他殺了我的兒子，我自然也要殺了他！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她的腳下漸漸用力，“至于你，就當代替你母親吧！”

我有些喘不過氣，只能狠狠盯著她。

我咳嗽了幾下，看著她笑起來：“你兒子本就該死，我們才是受害者！”

她面容猙獰起來，抓起我的頭撞向地面。

劇烈的疼痛伴隨著血腥，有濕熱的液體從我鼻子里流出。

她自顧自地講起來，高默語是她和前夫的兒子，出了那件事，她前夫的現任妻子就把他接去了國外，他還自己改了名字叫林陌。出國前，她去送了他，還在天安門前拍了照。

原以為他以后都會在國外，他們再也見不到了。可他兒子竟然回來了，還說以后都陪著她，好好盡孝。

可剛回來不久就被殺了，也是在一個昏暗的巷子里。兇手至今都沒抓到，卻讓她碰到了。

背上的力道一輕，她又坐了回去。

我終于掙扎著起來，靠在了冰冷的墻壁上，冷笑了一聲：

“你也跑不掉的，警察馬上就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