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鐵堡密會

陰山深處的鐵鷹堡地牢被改造成密室，七具青銅燭臺按北斗方位立在石桌旁，搖曳的火光將耶律德光的影子拉得極長，投在穹頂那幅未完成的《歸墟全域圖》上——圖上本該標注各陣營民生點的位置，此刻全被紅漆涂成“可攻”“可斷”的暗記。

“諸位等了半月，該知道老夫召你們來的目的?！币傻鹿庵讣馇昧饲檬乐醒氲那嚆~令牌，“歸墟玉的光最近暗了不少，可有些人卻以為，靠幾畝麥田、幾條商路就能坐穩位子……”他忽然抬眼，望向坐在西北位、裹著貂裘的身影，“去年冬天漠北那場雪災，是誰借了十萬石粟米給成吉思汗？又在糧車里藏了多少‘蝕心蠱卵’？”

石桌東側，戴著竹編斗笠的人指尖動了動，斗笠陰影里漏出半句冷笑：“耶律兄何必繞彎子，咱們當年在‘燕云密道’簽的血書，不就為了今日——”話未說完，南側傳來瓷器輕叩的聲響，戴面紗的人推過一只漆盒，盒里躺著半片染血的“洪武鹽引”：“先看看這個，朱元璋的衛所兵如今見著朱棣的商船就開弓，多虧了某人送的‘毒化肥’?！?

西側那人始終抱著雙臂，鎧甲上的“西夏獸紋”在火光下若隱若現：“少扯閑篇，老夫的‘鐵鷂子’已在云淵谷待命，只等你們斷了李世民的屯田糧道——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歸墟玉碎成七瓣時，漠北牧場得劃給我三分之一。”北側傳來低低的笑聲，裹著粗布斗篷的人掀開兜帽，露出額角的大金完顏氏圖騰：“牧場算什么，我要的是朱元璋的淮安鹽場，還有朱棣寶船上的‘西洋海圖’。”

耶律德光忽然抽出腰間短刀，刀刃剁在《歸墟全域圖》的“互耕區”上：“都別爭了，老夫早備好了‘破局棋’——你們瞧這七處裂隙，每處都埋著‘雙面細作’：成吉思汗的牧馬人是某位的舊部，李世民的屯田官收著另一位的密信，就連朱元璋的義兵里，都有替咱們喊‘口號’的人……”他忽然看向始終沒開口的東南位，“倒是你，去年送項羽的‘青銅鼎’里，藏的‘迷心散’夠勁兒么？”

東南位的人終于抬眼，袖口滑落露出半枚“楚式玉玨”：“鼎底的暗格早被流民發現了，不過沒關系——他們現在看見‘共耕木牌’就想起流血，這不比直接殺人更妙？”石桌周圍響起低低的嗤笑，燭火忽然被穿堂風撥得歪斜，映著七人袖中露出的信物：西夏鐵牌、大金令箭、楚式玉玨、洪武通寶、永樂海圖、蒙古圖騰，還有耶律德光掌心的“海東青令牌”。

“記住了，從今日起，歸墟再沒有‘共生’的鬼話?！币傻鹿鈱⑵呙缎盼锇捶轿粩[成圓陣，“咱們的細作會在各陣營散布‘背叛證據’：讓成吉思汗以為李世民故意放毒，讓朱元璋覺得朱棣要搶鹽場，讓項羽和劉秀互相看見‘偷襲密信’……等他們殺得血流成河，老夫的‘鐵鷹軍’就踩著尸身摘下歸墟玉——到時候，誰坐‘共主’位子，就看諸位手里的刀，夠不夠快?！?

石桌下，某枚信物邊緣的刻痕悄悄反光——那是“貞觀城匠作局”特有的雷紋，卻被刻意磨去了一半。而穹頂的《歸墟全域圖》角落，一滴蠟油正巧滴在“滅蝗渠”的標記上，將那處曾閃耀過共生微光的地方，染成了暗紅。七人起身時，鐵堡外的海東青突然齊聲嘶鳴，翅膀掠過地牢鐵窗，在地面投下割裂的影子——就像他們此刻攥在手里的陰謀，正將歸墟的裂隙，撕成再也無法愈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