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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愿意嫁

“裴爍...嗚嗚嗚,我以為我要死了嗚嗚嗚...”

她抱著裴爍的手越勒越緊,裴爍托著她,靠近岸邊時(shí)腳踩到水底。

葉佳姝上身純白的襯衫被水濕透,穿的貼身衣物是白色紗布做的,是城里最常見的款式。

同樣是白色,濕透后一覽無遺。

裴爍慌了神,脫掉自己的上衣將她裹住。

他此刻慶幸,慶幸自己今天穿的不是白色無袖褂子。

“哎喲!不得了嘞!”南瓜仔他娘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這都看光了嘛!”

王春蘭一時(shí)間也不知道咋辦,呆愣看著裴爍光著上身,把葉佳姝摟在懷里。

葉佳姝還沒有緩過神來,臉埋在裴爍胸膛,哭兩聲又嗆水。

“咳咳!嘔...”

裴爍抱著她,讓她身子傾斜一些,把肚子里的水都嘔出來。

李欣然自責(zé)大哭:“嬸子,這怎么辦啊?佳姝不能嫁給裴爍啊!”

思緒稍微回籠的葉佳姝,顯然沒聽懂李欣然的話,虛脫地把頭靠在裴爍肩膀上。

“哎喲!”南瓜仔他娘猛地拍手,“咋把這事兒忘了!咱們村歷來的規(guī)矩!哪家姑娘落水了,誰撈起來就是誰的了!”

王春蘭手有些發(fā)抖,連忙跑回棚子扯了條毯子,把葉佳姝從裴爍懷里奪了過來。

拿毯子把葉佳姝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什么破規(guī)矩!”

李欣然原本揚(yáng)起的嘴角垮了下來,這規(guī)矩還是前兩天王春蘭自己提醒她的。

怎么到了葉佳姝這里,她倒是不認(rèn)了!

大伙兒面面相覷,有的回避視線不看,只是嘆氣搖頭。

“嘿!老禿子頂子山下住的那寡婦,不就是這么嫁過來的嘛!”

南瓜仔他娘興奮地瞅著還在發(fā)抖的葉佳姝,拿手指一陣比畫。

“就算這是破規(guī)矩,我剛才可都看見了!葉佳姝穿的白衣裳,還不得看光了啊!”

“裴爍還脫了衣服裹著她,摟摟抱抱,上岸了都還抱成一團(tuán)!”

一聽這話,李欣然立刻開始拱火。

“不行啊,佳姝不能和裴爍結(jié)婚啊,她怎么受得了這種生活啊!”

葉佳姝吸吸鼻子,淹了水后眼睛很痛,眼眶也紅。

她抬眼看向裴爍,裴爍抬眼看她,視線相碰那一刻,又觸電般移開。

葉佳姝此刻明白了,李欣然是故意的,她雙手攥緊。

哭著的李欣然回頭,想看葉佳姝后悔哭喊的模樣,卻發(fā)現(xiàn)她直愣愣地盯著自己。

李欣然有些心虛,但還是把戲做足。

“佳姝,你要想清楚啊。”

人群里有人嘆氣:“害,這事兒鬧的。”

裴爍懊惱,他沒有料到事情會朝這個(gè)方向發(fā)展。

看見葉佳姝在水里撲騰,他心臟像被針扎了一樣,想也沒想就沖出去了。

王春蘭把葉佳姝抱緊了一點(diǎn):“這人命關(guān)天的事兒,誰看著誰不去救啊?什么嫁不嫁,都是鬼話!”

“可是...要是傳出去,佳姝都被別人看光了...”李欣然抹抹眼淚,“誰還會要她啊?”

南瓜仔他娘跟著附和:“是啊,而且我前兩天,看著她和裴爍關(guān)系不挺好的嗎!”

有了南瓜仔他娘的推波助瀾,李欣然心里暗喜。

葉佳姝,快生氣吧!露出你本來的面目,罵裴爍!

說你自己看不起他,就想勾引他撈點(diǎn)好東西!

大伙兒里有人嘀咕。

“這不是逼人家嘛,嫁過去也受苦。”

“大伙兒別說出去不就行了嘛,誰知道葉知青被人看了?”

“大不了回城里就是,隊(duì)里的這些事情,沒人故意跑去城里傳,也不會被人知道。”

“這事鬧的,搞得人裴爍里外不是人。”

“就她倆吧啦話多,人葉知青都還沒出聲呢。”

葉佳姝咳了幾聲,淡定開口:“我嫁。”

周圍有一瞬間的寂靜。

李欣然表情僵住,不可置信地又問:“你說什么?”

葉佳姝正視李欣然的目光,鏗鏘有力:“李欣然,我說,我愿意嫁給裴爍。”

裴爍目光一寸寸移向她。

葉佳姝裹著毯子,眼眶通紅,臉卻蒼白,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側(cè)。

他嘴唇蠕動,最后還是無言。

“不可能!你不愿意嫁!”李欣然瞪大眼睛,“裴爍他成分不好!下泥巴人臟得要死!沒文化沒錢!你不想嫁!”

葉佳姝以前就是這么說的!她看不起裴爍,看不起鄉(xiāng)下人!死都不會嫁給裴爍!

李欣然一股腦吼出去才意識自己的話有些不妥。

大伙兒怪異的視線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李欣然慌亂開口:“不...不是的,我沒有那個(gè)意思的。”

之前便不滿意她灑了茶的人,嗤笑開口:

“人家李知青說得對,我們這些土農(nóng)民喲,沒錢沒文化,怎么配得上別人城里來的知青。”

“就是咯,散了吧,別搞得我們逼迫人家似的。”

葉佳姝倔強(qiáng)看著裴爍:“裴爍。”

大家伙兒說著要走,但聽見葉佳姝聲音,又原地躊躇,豎起耳朵聽。

“我昨晚上偷看你下河洗澡,被你抓個(gè)正著。”

“吁——”

大伙兒一陣唏噓,裴爍也嚇了一跳,當(dāng)著大家的面兒,她怎么能直接說?

葉佳姝揚(yáng)起笑,繼續(xù)道,“今天你又從河里撈了我,咱倆已經(jīng)鎖死了,你得娶我。”

她的眼眶紅彤彤的,白凈的臉沒有一絲不情愿,反倒是滿滿的期待。

裴爍濕透的褲腿也在滴水,滴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又浸入土里。

他挪動步子,在葉佳姝面前蹲下,將后背朝向她,緊張地繃緊下頜。

先帶她回去換衣服,如果葉佳姝愿意自己背她,裴爍就對她負(fù)責(zé)。

葉佳姝靠上他的背,攀上他脖子的那一刻。

裴爍忍不住閉眼,胸腔里的聲音震耳欲聾,心里有什么東西像野草一般瘋長。

他起身,托著葉佳姝的腿,將棚子里她的小魚簍也拿上,背著她往家里去。

葉佳姝撐在他背上,回頭:“嬸子,我和裴爍先回家把衣服換了,晚一點(diǎn)再來磚窯。”

王春蘭有點(diǎn)結(jié)巴:“好...好,來不來都行。”

大師傅樂呵呵的:“好咯,別看了咯,趕快吃飯,吃完繼續(xù)干!”

李欣然站在原地,咬牙咬到太陽穴開始疼痛。

這怎么可能呢?葉佳姝才不可能同意嫁!

余光里,她注意到有人交頭接耳,視線還時(shí)不時(shí)看她。

李欣然手心出了虛汗,軟著聲音:“嬸子,我可不可以回去看看佳姝啊?”

王春蘭不看她,手里給大家伙盛紅薯糊糊:“你回文工團(tuán)吧,這些臟活兒累活兒的,不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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