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呼呼~”

黃沙路土坡臺，月上高枝星辰滿天。邊境的晚夜風，依舊枯燥干澀，吹著李劍難受，停下趕路的腳步，聳起耳朵聆聽。呼呼的風聲中，有一道微弱的啼鳴。“呦呦~，呦呦~”“這是鹿鳴？”

李劍不確信的自喃，再次聳起耳朵仔細聆聽，他能清晰的聽到，微弱的嗚耶聲，他可以確定，是鹿鳴不假。這下也是心生疑惑，這里哪來的鹿，莫不是又遇迷路的馬鹿？帶著好奇，向聲音的來源走去，到了兩坡間，聲音越來越清晰。李劍看向兩坐黃土坡中間的谷縫，烏漆嘛黑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況，將懷中的火折子取出，慢慢的向里走去，星火微弱倒也能視路三尺。

靠近聲源，果不其然，一頭幼鹿蹲坐地上，身上纏繞一條沙蟒，正朝李劍吐著蛇信子，而那幼鹿掙扎這哀鳴，淚水滴落，很有靈性的朝李劍發出求救的哎鳴。見此一幕，李劍一震，心里暗嘆。

“哎，莫不是和鹿有了緣分。”

撿起地上的石塊，想了想還是不妥，丟棄之后，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將白色藥粉倒在掌心中，朝沙蟒吹去。藥粉飄來，沙蟒蛇頭晃晃悠悠，那冰冷的蛇目，都開始半睜半瞇，蛇信子更是慢了幾拍，纏繞的蛇軀緩慢松開，朝另一邊游離。

“小家伙，起來看看。”

見沙蟒離去，李劍上前，頓在幼鹿跟前，安撫道。幼鹿艱難的從地上爬起，還沒站穩，又搖晃這倒下了，嘗試了好幾次，依舊如此。李劍靠近仔細察看，發現后腿處有明顯的咬痕，撫摸鹿背道。“幸好不是黃龍（角蝰）。”

將火折子咬在嘴上，把幼鹿抱起，朝外走去，在附近找了一塊背風坡，把幼鹿放好，四周撿來枯草和干枝，直接將火折子丟了進去，那東西用久后，里面的甘油已經見底。待火星冒起，將四周的枯草圍上，火起后把干枝蓋上。李劍靠坐旁邊，掏出粉桃咬了一口，這一整天下來，路上也就吃了一個桃子，這會已經餓地咕咕叫。見幼鹿看來，扳下一小塊桃肉丟過去，幼鹿好奇的伸這脖子舔食，李劍也不管它，自己閉眼開始打坐修行。

“人類，人類。”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呼喚聲，李劍驚醒，火堆早已熄滅，身邊的幼鹿不知去向。黃土坡頂，站著一頭九色鹿，朝他叫喚，神奇的是發出的聲音卻是人言。

“人類，多謝你救了我的孩子。”

“你是地靈？”

李劍驚訝的看著，黃土坡頂的九色鹿，能人言，腦后有神光的生靈只有兩種，地靈和天靈。前者是大地的守護靈，傳說中也是看守龍脈的地獸，身上的神光是信仰之力，也可以稱為國運。而后者，幾乎不可見，乃是天人的一種，也就是所謂的神仙。

九色鹿躍下高坡，在李劍周身繞了一圈，散發神韻的鹿角點在劍匣上，鹿身上的神光化作流光，鉆入劍匣。流光游走劍匣，劍匣的表面有浮雕顯現，看似山川地貌，其中更有一頭活靈活現的九色鹿站立。見此神跡，讓李劍大驚，顧不上旁邊的九色鹿，靠近劍匣，仔細的打量上面的流紋浮雕，莫名道。

“這，莫不是真的是凌霄寶匣，天人之物。”

“人類，望你旅途珍重。”

九色鹿躍上高坡，再躍百米，消失在黃土坡中。待其落地，出現在一片綠洲之中，四蹄蹬地，身上神光大盛，無數小動物從神光中跑出，那受傷的幼鹿也在其中，紛紛圍這九色鹿戲鬧追逐，然后一同走向綠洲深處。全然不知，旁邊的草叢中，躲藏這一道人影，正將這一幕看的透徹。

九色鹿離開后，李劍再度背上劍匣趕路，天微亮時路過沙山，見一和尚跪地磕頭，嘴里念叨這。“阿彌陀佛，佛祖顯靈，弟子不負所托，定能完成佛意。”

聽聞此話，不經讓李劍一頓，目光古怪的看向和尚，朝其跪拜方向看去。初陽微顯一角，藏于山后，晨光撒向大地，遮于沙山不前。當真有幾分佛陀降臨，端坐大地，佛光普照，妙言萬物之景。搖搖頭，朝運處走去。

“道，佛，一步之遙，差之千里。”

酒泉地界，綠意向迎，終于不在是黃沙與白雪的世界。在這里，難得見到，風吹草低顯牛羊的自然之景。

李劍在城門守衛處交了銀珠，登記入冊，領了身份牌，掛于腰間，這才進入城中。在城中找了家酒樓，小二引路上了二樓，點了酒菜，飲水靜聽各方來客的交流。

“聽說，玄奘大師回長安了。”

“哦，你也知道了，西行十七載，大師的毅力和決心，當真世俗罕見啊。”

“是啊，因為這事，全長安的官爺都出迎十里呢...”

“節度使大人回酒泉了。”

“恩，回來好幾天了，聽說還有一個貴公子，是從長安跟來的，叫什么山的，還是皇親來著。”

“哈哈~，什么狗屁皇親，一個妃子的養子罷了，小白臉一個。”

“噓~，小聲點，皇家之事，不是我們百姓可以議論的。”

“你怕什么，長安離這有千里呢，山高皇帝遠，皇庭還管不到咱們頭上。”

“那倒也是~，來，我們喝酒。”

李劍將肚子填飽，出了酒樓，路過小方市，老樹下做買賣的外地人很多，地攤上鋪滿了各種物品。一個胡人攤位上，一只紫色的葫蘆，吸引他的目光。靠近了，將葫蘆拿在手中打量，葫蘆大肚上的小篆，“子微”二字，清晰可見。若是他沒記錯的話，老道士身上也有類似的葫蘆。

“小兄弟，要不要，這葫蘆可是寶貝。”

“哦，怎么個寶貝法？”

那胡人攤主，靠近了小聲道。“我在路過陰山腳下時，從天上掉下來的，就砸在我腳下，而且是落在石塊上，你瞧還完好無損，你說它是不是寶貝。”

“哦，怎么厲害，一銀珠。”

“不行，要十銀珠。”

“二銀珠，不買拉到，看著喜歡又不是非買可，還天上掉下來的，你怎么不說文康（胡人中的神仙）下凡，見你有緣，特意送你的。”

“哈哈~”

李劍打趣的話，引來旁邊幾人的哄笑，就是那幾個胡人攤主，也跟著取笑，讓那攤主騷紅了臉，難堪道。“最低五銀珠，不然不賣。”

“行，成交。”

李劍將銀珠拋給攤主，拿這葫蘆，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順眼，在腰間一掛，那就更順眼了，看起來和老道士的那只一模一樣。至于是不是老道士身上的那只，那估計不可能，除非老道士自己不要丟了，不然這天下誰能從他手里搶東西。

出了小方市，朝另外的城門口出去，趁著時間還早多趕路，早點去揚州看看，那什么傳世的名劍，到底長什么樣，他長這么大也沒見過。最主要的是，老道士也沒具體跟他說，怎么取劍，去哪里取，他也只能聽老漢說的，先去那個劍閣城看看。

城門口，一個瘦小男子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的朝城外走去，各個臉上都帶著興奮之色，其中一個強壯的大漢問向瘦小男子。

“小子，你可不要誆騙我們。”

“賈老大放心，這是小子親眼所見，定不會有假。”

“好小子，若是真的抓住了靈獸，你欠下的金珠，老子給你免了，還會給你報酬。”

“哈哈~，那小子，先謝過賈老大了。”

兩者的對話，傳入李劍耳中，讓其心神一動，這群人是要去抓靈獸？邊境哪里來的靈獸？即便是有，也不是平凡之人可見，除非如帝皇一般的大氣運者，看那瘦小男子也不像是大氣運者，雙眼凹陷，額骨凸起，眉心呈現黑氣，倒是大限將至之象。

李劍也好奇對方口中的靈獸，跟在眾人的身后。那瘦小男子帶這眾人，從土坡群穿過，在沙漠里走了盡五里地，從早上走到正午，一眾人氣喘虛虛汗如雨下，停在一片流沙前。瘦小男子在原地不停的轉悠，找尋這自己留下的腳印，可這是沙漠，怎么可能會有腳印留存。賈老大這下也急眼了，興沖沖的帶人過來，別說靈獸了，就是那什么綠洲都沒看到，這不是被人當猴子耍。看向心急的男子，露出了殺人的目光，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將其提起，兇狠道。

“小子，你莫不是想死。”

瘦小男子被對方懸在半空，臉色憋成了紫色，吞吞吐吐道。“賈老大，小子真沒說謊，昨兒個晚上，我掉入泥沙中，可是親眼看到的，要不我怎么可能還活著回來。”

“我看你小子，是想讓我們全部死在流沙中，好逃避自己欠下的一百金珠，老子也是中了邪，會聽你個爛賭鬼的鬼話。”

賈老大對其怒吼，嚇的瘦小男子黃水流了一地，嘴上嗚嗚呀呀，哆嗦的說不好話。身后一男子上前一步，在賈老大耳邊惡狠狠道。“老大，以我看，要不把他丟流沙里，他不是說昨天晚上，掉進流沙里，才見到靈獸的，那讓他現場給我們表演一下。”

“對，老大就這么辦吧，若是真有靈獸出現，那便罷了，若是沒有，哼哼，他家里不是還有個媳婦嗎，到時候找他媳婦要。”

“是啊老大，我們都感覺行，直接丟吧，我們也不能白來。”

身后一眾人附和，賈老大露出戲謔的表情，不等瘦小男子反駁，手上一用力，將其拋向流沙中。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啊~”

瘦小男子在流沙中，不斷的掙扎呼救，眼看這就要被流沙吞噬，四周的流沙突然晃動，瘦小男子周圍的流沙，一下子全部掉了下去，原地形成了一個大漏洞。見此一幕眾人一驚，紛紛伸長了脖子，朝洞底看去，下方果真是一片綠草地，賈老大興奮道。

“還真有綠洲啊，這下我們要發財了，兄弟們一起下去抓靈獸，我們這輩子就不愁吃喝了。”

“好~。”

眾人再次附和，跟著賈老大一起跳入漏洞，李劍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跟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