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束陽光普照大地,不知不覺,李劍來白龍山也有三日,兩人站在山巔,看天際紅霞,紫光縈繞。蕭月真退后數步,躲入樹蔭之下,做為魂體,最嫉一日三陽。一為初陽,紫色東來百萬里;二為正陽,天罡正氣最濃郁之際;三為夕陽,陰陽交匯之際,看是安全卻暗藏殺機,此刻最是吸引鬼魅邪祟,也最容易被陰陽之力同化,回歸天地,亦或者被同類吞噬。
運氣大洞真經,以自身融合天地,招來百里紫氣匯聚手心,凝結成紫色丹丸,送入口中,化氣游離周天洗滌道身,吐出一口濁氣,神輕氣爽。看向樹下蕭月真,臉上有一絲愴然若失,又帶羨慕之情。思所之后,想明白原由,伸手招來一縷紫氣,送入對方體內。蕭月真感覺自身一重,站在山上,竟不是從前輕飄之感,產生欣喜又好奇,不知何故時,耳邊傳來李劍言語。
“姑娘不妨出來,躲在暗處實為不妥,總是要見陽光的。”
蕭月真露出難色,竟有點害怕,她在陰暗處藏秘了上百年,早忘記了陽光,在她的意識中,陽光十分危險,對她百害無利。踏出玉足,還未觸及陽光之時,便是退了回來,一臉哀傷道。
“不可,妾身雖非普通魂體,卻早已陰陽兩隔,最忌三陽之際。”
李劍屈指點去,一道肉眼不可察的術法,射向蕭月真,嚇得對方花容失措,誤以為要對她下殺手。退后數步,身后撞到實物,轉頭看去,入眼的竟是一個頭,如大樹大小的赤紅蛇頭,躬身立于其身后,嚇的蕭月真臉色慘白,軟倒暈迷。
赤色巨蛇,吐這蛇信子,雙目瞪的如銅鈴,泛這幽光。一人一蛇相互對視,不過一會,赤蛇周身泛起幽光,瞬間縮小到手指大小,朝李劍游來。李劍將赤蛇捧起,細細打量,對方蛇身,竟多出了一絲龍威,這讓他感到驚訝,莫不是赤蛇,在這白龍山也得了機緣。赤蛇在李劍手心,游走成圈,鉆回袖中纏繞手腕。李劍看向樹下暈迷的蕭月真,不有露出笑容,搖頭感嘆道。
“都是靈神之身,竟然膽小到被蛇嚇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子天生對蛇鼠蟲蟻有懼,不知藥師看到赤蛇,又會是何等驚恐神情?”
李劍閉目修行,盤坐山巔,等待蕭月真醒來,也不知過去幾何,身后傳來一道,靈動的輕喚之聲。李劍轉身看去,蕭月真半靠樹下,臉色依舊慘白,真的是被嚇的不輕。李劍起身,來到對方跟前,扶手將其攙起,笑道。
“可有感覺不妥?”
“謝謝,倒是沒有雙目不妥,那蛇被公子打跑了嗎?”
驚恐未定之下,問詢巨蛇去了何去,李劍袖口處,小赤蛇鉆出,朝蕭月真吐蛇信子,嚇的對方差點,再一次暈厥,若不是李劍攙扶,估計又要暈一陣。李劍笑道。“不必恐慌,養的一個小寵物。”
蕭月真臉色慘白,難以置信對方的言語,好一個小寵物。趕緊掙脫李劍,堅持著自己走,卻不知兩人,早已暴露在陽光之下,或許是被赤蛇嚇的還未回神,竟無察覺自己的身體情況,李劍也沒打算告知對方,跟在蕭月真身后。
兩人來到一個崖壁前,真是面朝太陽之時,蕭月真這才發現端倪,仰頭直視太陽,伸出玉手,仿佛要去抓住陽光,雙目流下眼淚,時隔百年,她終于又一次體會到,身體的溫度。激動過后,朝李劍俯身謝道。“多謝公子成全。”
李劍擺手,告誡道。“一日三陽中,除了正陽,不可在陽光下逗留,其他時間你和常人一樣。若是打上雨傘,戴上遮陽物件,正陽之下,也可逗留,只是要注意,不要直面正陽,那天罡正氣,不是現在的你可以面對的。”
“妾身知曉。”
李劍看向所在之地,竟是白龍山主峰的一處斷崖之前,身前崖壁光滑平整,如同被人為,用鋒利的刀劍,削去了山體。身后亦是斷崖,又是崖縫,深不見底,寬有十丈,只要修為入了先天,有爬墻躍房,騰空之能者,皆可過兩岸。對岸恰巧有一條寬道,目測之下,應能并列十人同行。
“這是何處?”
“天宮穹頂,皇陵主殿入口。”
這倒是讓李劍大吃一驚,此處竟是皇陵的穹頂,默默運起真經,開啟天眼,凝神朝崖壁看去,試圖以天眼的特殊性,看透內部虛實。正在此時,耳邊傳來一聲龍吟。“嗷~”
崖壁之內,沖出數條小型金龍,盤旋在白龍山頂。于此同時,斷崖處及四面八方,同樣飛出無數金龍,匯聚白龍山頂。無數金龍匯聚一處,形成一條百丈巨龍,橫跨天穹,俯視看兩人。龍威蒼蒼,猶如神邸,龍目之下,一切皆為螻蟻。蕭月真早已匍匐在,龍威之下不敢抬頭,仿佛奴仆跪拜上天,渾身顫抖,不敢抬頭逾越。倒是李劍神情如常,傲世獨立與之對視,不露一絲膽怯。
“嗷~”
巨龍朝李劍憤怒嘶吼,仿佛在控訴他對神邸的不敬。李劍不屑,只是一頭,氣運凝結而成的虛影,即便這世界真有真龍,也不能讓他,如螻蟻般朝其下跪,除去真龍一族,向要被人族術士圍殺。
“別再那里鬼叫,你那一套,對我無用,即便你是真龍又如何,我乃人間天師,可不會慣著你,在我頭上撒野,給我下來。”
最后幾字包含道韻,震的巨龍一顫,龍目一縮,凜冽威壓籠罩山巔,欲要將李健壓服。李劍雙眼微瞇,不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道爺給你臉了。”
看著虛空龍威赫赫的金龍,俯首翻身間,云海翻涌狂風呼嘯,竟使得天空由晴轉陰,由晝轉暮。李劍屈指胸前道一,雙目凜冽氣勢升騰,大喝一聲“臨”。周身滂湃法力洶涌,竟在身后凝結白虎虛影。“嗷~”一聲虎嘯響徹天地,口誦真言妙語,道韻彌漫,灌入身后白虎體內。如同神君下凡,白虎虛影膨脹百倍,足下生騰白云,躍至虛空與金龍對視。龍從云,虎從風。四靈中雖然以青龍為首,但論兇狠搏殺,其他三靈加起來,也不夠白虎打的。
瞬息間,一龍一虎,在虛空撕咬搏殺,在雙方身軀,各自咬下血肉,化作本源之氣,反饋天地。來回搏殺數次,白虎明顯落了下風,反觀金龍,即便虛影晃動,有些狼狽,在氣運加持之下,也是慢慢恢復,很快就完好如初,朝白虎調戲嘶吼,竟主動向白虎沖去,只是正面一擊,就將白虎虛影擊潰。
李劍朝虛空一抓,一張破碎的黃紙虎符出現在手中,看著虛空中肆意翱翔的金龍,眼中露出了一絲兇性。從懷中取出一張空白黃符,正面只有四個大字“山君大白”,而這四個字,是由大白血液書寫,可招來大白神性,幻作正真的四靈白虎。李劍咬破中指,一點精血滴在黃符之上,黃符生火自燃飄散空中。李健屈指道一,朝天一禮,肅目莊重,洪亮真言妙語響徹。
“天地有靈,以吾神啟,借吾神通,以血為引,表符請法,天地四靈,請北極白虎,鎮殺四方惡來~”
“上清有祖,明啟上蒼,弟子李劍,請祖師借法,開天地之門,喚護法白虎,降臨此地,助弟子鎮殺鬼邪~”
一道請神,一道表天,兩道齊下,天地變色,虛空出現一道裂縫,只聞一聲虎嘯,殺伐之氣滔天瀚浪,僅僅是余威波動,震的金龍虛影晃動,裂縫中一雙猩紅虎目,散發兇光,直接將金龍虛影震散。李劍臉色一白,狂噴一口血,整個人瞬間萎靡。裂縫中,虎目射來,一道霸道威嚴之聲,在李劍耳邊響徹。
“人類小子,別拿自己的性命不當事,若非你那符上,有本神后裔氣息,就你現在的道行,本神都懶的搭理你。”
對方話音落下,一切歸于平靜,李劍苦笑自嘲道。“托大了。”
皇陵穹頂斷崖前,蕭月真軟倒在地,李劍取下腰間的葫蘆,將清泉喝下,清冷之意襲卷全身,隨至而來的是,充沛的生命力和法力。深呼一口氣后,李劍起身,看向斷崖對岸,平靜道。
“出來吧。”
對岸,一個身騎白羊異獸的老道,一身破布麻衣,手執木令,緩緩從樹下走出,一幅沒睡醒的樣子。白羊踏這四蹄,來到崖邊,不等老道吩咐,躍出崖去,足下生云,在虛空如同平地,慢慢悠悠的渡過十丈虛空,來到李劍身前。
“老道公輸魚,見過道友。”
老道朝李劍拱手一禮,將手中木令隨意的插入腰帶,臉上盡顯和煦,只是露出的一口黃牙,著實讓后者不敢恭維。
“老道士,你躲在那里,看了好一會了,別說什么路過,這等著劣的借口。”
“哈哈,小友誤會了,不管你信不信,老道還真是路過,見天地異象,這才下來一觀,倒是見識了小友大能,不過著因果,怕是有點重。”
李劍眼皮一跳,都說了不要用,這等著劣借口,對方還是用了,見對方那滿口黃牙,李劍撇過頭去,眼不見為凈。老道士看向一邊,狀態不佳的蕭月真,扶手將其托起,嘆氣道。“殿下,老朽來了,何不出來一見。”
李劍疑惑,目光看向老道,突然一凝,看向崖壁,一個黑洞漩渦浮現,出來一個身披蛟龍袍,頭戴金冠的俊俏男子,身后跟著一個老和尚。只見青年看向李劍,不加詞澀的稱贊道。“小先生修為了得,是我所見平生罕有,就是當年的袁李二師也不及,不知是上清哪一位高徒?”
李劍凝目觀望,對方頭頂烏云籠罩,氣運不顯,全身卻又被國運包裹,子微星光若隱若現,竟有皇者之姿,可著命格輪盤上,又裂了一個缺口,這倒是古怪之極。目光看向身后和尚,竟是一位人間羅漢,佛門大修,只是這佛光中溢散的,一絲怨氣從何而來?佛門功法本就有渡化之能,一位佛門大修不可能渡化不了一絲怨氣,除非這是自身的因果怨力所化...
“殿下,百年未見,風姿依舊啊。”
老道士原本微瞇的雙目睜開,臉色依舊保持笑容,只是這笑容有點寒磣,加上那一口黃牙,倒是像極了上門乞討的乞丐。龍袍男子看了一眼對方,不屑道。“你將這風塵女子,留在白龍山,又將白狐帶來此地,目的不就是想削弱,我的護身國運嗎。怎么樣,如今可感受道,我的護身國運,可有削弱?”
“有,不過很少,這是急不來,老道想了很久,要徹底消耗國運,只有一種方法。”
“什么?”
老道士收斂笑容,臉露猙狨道。“學徐師,顛覆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