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閃爍，躍起橫劈，反手側斬，棲身重拳，李劍退腳側身，后仰躲過，握刀成拳，與對方一同轟出一拳，雙拳碰擊之下，形成氣勁，震蕩四周黃沙飛舞，震的四周眾人后退一步。廖風退后，脫離攻擊范圍，雙目死死的盯這李劍下盤，右腳退后一步，左腳絲毫未動。經過剛才的全力攻擊，李劍依舊站在原地，這讓廖風沉默。

李劍笑看對方，露出認同之色，其實在剛才的打斗中，他已經動了，細微的挪移，只是肉眼看不出來罷了。

“你動了？”

廖風凝視李劍雙腳，仔細確認后，仿佛發現了什么，很確定的詢問。李劍不語，只是笑看對方，這讓廖風有點不確定，再次看向對方下盤。片刻之后，他很確定對方后退了，很自信道。

“你，動了。”

“恩，我動了。”

這次李劍很誠懇的回復，兩人在場中的對話，引得四周眾人面面相覷。身后楊寧凝重的盯這兩人，尤其是李劍，對方太過冷靜，即便被千人軍卒圍住，依舊從容不迫。

“小姐？”

丹思和丹云，和眾軍卒一樣，疑惑兩人的對話，楊寧解釋道。“廖公子沒有信心打敗對方，在為自己聚勢。若是剛才的打斗中，對方依舊不退一步，那么想要打敗他，幾乎不可能。”話落，沉默片刻，楊寧露出笑容，自信道。“但是對方退了，即便是細不可察，退就是退了。”

楊寧的解釋，聽在眾人耳中，也入了廖風和李劍耳中。李劍笑看對方腰間的長劍，隱隱有虎嘯傳來，那把劍在興奮，它在請求他的主人，將它拔出來。

“你不用劍？”

“不用。”

廖風很肯定的回答，讓李劍一怔，感覺很有意思，他可以確定，那把劍是名劍，很可能是某把傳世名劍。寒芒擊來，刀光再現，李劍也不再托大，對方實力不錯，可以讓他盡興施展。雙刀碰撞，瞬間出刀四五十，廖風在雙方僵直的情況下，退了一步。李劍握刀一震，將對方震退，笑道。

“還不用劍？”

廖風，下意識的握住劍柄，始終沒有拔劍。李劍亮起的雙目，退去幾分，看來還不夠啊，心中暗暗想到。這一次，主動上前攻擊，閃身到對方身前，提刀橫斬。廖風驚訝對方的速度，豎刀隔擋，雙刀碰撞，發出一聲震響。下一刻，廖風被重刀一擊，振飛出去，在沙地留下數米劃痕。刀身震蕩，廖風雙手握刀，將刀穩定下來，右手傳來麻疼，可想而知，剛才一擊力量之大。

廖風凝重的看向李劍，深提氣勢，雙手握刀，飛身躍起，大喝道。“橫掃千軍。”

刀氣沖天，刀芒涌現十丈，橫空劈下，李劍眼角一跳，閃身躲過刀芒，一聲巨響，震起黃沙飛舞，再次驚的四周眾人，退后數十步。待塵煙散去，黃沙歸地，李劍腳踏天罡，鬼魅般出現在廖風身前，不等對方反應，橫刀一擊，斬在對方手中橫刀之上。只聞“當”的一聲，李劍退后，停在十步之外，廖風怔怔的站立原地，看著手中斷刀，就在剛才，他又一次，體會到死亡的感覺。這是多少次了，他已經記不得了，但是這一次，格外清晰，死亡離自己怎么近。本以為自己都麻木了，但是就在剛才，他感覺自己害怕了，是在什么時候，他的心里發生了變化？

腦中突然浮現一身青衣女子，那嫵媚輕柔之音，他渾身一顫，是那個時候嗎？為什么？難道就因為，對他的態度和以往之人不同。他不明白，不過也不需要明白，現在他又有羈絆了，這感覺真的很好。將手中的斷刀丟棄，真誠的向李劍感謝道。“謝謝！”

李劍一怔，看向廖風。此刻，對方面容紅潤，氣勢如虹，原本籠罩眉心的黑氣散去，氣運高昂，有種向死而生的重生感。貌似自己剛才的一擊，打散了對方的郁結，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如此也好。”李劍笑道。“手中既無刀，可否讓在下看看你的劍。”

廖風右手搭上劍柄，神情平靜道。“我曾經發過誓，此生不用，生死輪回。我其實很顧忌這把劍，因為它殺氣太重。既然閣下想看，我出一劍又如何，就算是報答閣下再造之恩。”

“哈哈~，兄弟是個有故事的人，可惜現在沒酒，不然定要飲酒暢聊一番。”

“那是個悲劇，不說也罷，若是兄弟今天能過此劫，在下等你的酒。”

“好，來出劍。”

劍出一寸，天地變色，滿天烏云，雷霆滾滾，仿佛有天劫降臨。寒氣沸騰，殺氣沖天，驚的眾人快速倒退。李劍驚訝的看向對方，此刻腰間的長劍已經露出一半，是一把劍身漆黑的劍，濃郁的死氣和煞氣，竟然還有怨氣。長劍盡出，一頭黑虎虛影浮現，立與對方身后，朝他露出獠牙，猩紅雙目黑氣騰騰。

“劍名黑永樂，曾經是一把金色的神兵，因為殺戮太多，煞氣不散，如今劍身變成了漆黑，成了一把魔劍。”

廖風面露悲傷，語氣卻毫無情感，顯然是受了劍上，煞氣影響。“我現在的狀態，還能出一劍，閣下請試劍。”

見廖風舉劍，身后黑虎虛影化作流光，鉆入劍身，寒芒肆意，寒氣升騰。李劍皺眉，看廖風渾身顫抖，生命氣息不斷的被魔劍吸取，而劍身上的煞氣，正不斷朝對方涌去，在磨滅對方的意志。李劍抬刀，屈指成劍，拂過刀身，將法咒覆蓋刀身，刀身金光閃爍，口中誦念法咒，在刀身又加持了數個法咒。

寒芒斬下，李劍橫刀隔擋，一聲巨響，撼天動地，黃沙飛舞，塵煙四起，四周黃沙塌陷，直至數吸。待天地平靜，塵煙散去，寒芒消失，四周百米黃沙消失，宛如深淵，四處煞氣升騰。這是廖風毫無保留的全力一擊，看向深淵中央，立于虛空的金光人影，艱難的將黑永樂歸鞘，露出誠懇的笑容，直接倒地暈迷。

李劍閃身，來到暈迷的廖風身前，目光落在刀上，剛才的一擊，他的法咒破了，本要催動劍匣中的神劍抵擋，卻不了，長刀發生了變化。劍芒斬破刀身，本以為此刀要斷，劍芒入一分，卻停下了，再也不入分豪，刀身顫抖，傳出龍吟鳳鳴之音。

刀身表層脫落，露出真容。刀還是那把刀，樣子卻全變了。刀身熒光異彩，山川河流若隱若現，一龍一鳳盤繞游走，龍首依舊，刀座卻成了鳳尾雙翅，有傲翔九州之意。兩個古樸大字，浮現散發金光，李劍疑惑，不識其文，腦中靈光炸現，脫口而出。“龍雀。”

龍雀？上古神兵，大夏龍雀？李劍心喜，摸著龍雀，愛不釋手。一龍一鳳，從刀身盤游李劍周身，發出鳴叫，回歸刀身，隱而不見。李劍朝身側深淵，隨手揮出，百丈刀芒涌出，驅散深淵煞氣，刀芒不散，竟是斬碎了遠處荒丘。

百米之外，楊寧看向李劍身后，破碎的荒丘，臉色陰沉如水，雙手緊握，呼吸沉重，不甘的盯著那個神秘可怕的人影。

“小姐。”

將軍帶人回歸，楊寧收斂目光，看向眾人，不悅道。“失敗了？”將軍臉色難堪，卻也不反駁，楊寧咬牙，走向李劍，陰森道。“既然失敗了，那就給我圍殺了，我就不相信，他能在兩千軍卒的圍殺中逃脫。”

李劍看向，涌來的千軍，臉色平靜。神鹿落在身邊，雖無恙，卻顯狼狽。神采退勸，不如以往，更添幾分疲倦。李劍越過廖風，走向楊寧和千軍，身后廖風輕聲哀求道。“閣下，她也是苦命人，可否饒她一命。”

李劍沉默，看向殺氣升騰的眾人，平靜道。“我乃方外之人。”

“公子，好本事。”

楊寧擋在李劍身前，再也沒有之前的從容，潑辣盡顯，竟有別樣風彩。胸口潛伏，顯然內心很不平靜。“公子當真要和我弘農楊氏為敵？”

“你不是前朝郡主嗎？為何成了弘農楊氏？”

“不需要你管，我問你，你當真不交出鹿盧劍？”

“不交。”

李劍的果斷，讓楊寧氣急，咬牙道。“給我將其圍了，先殺人，后抓神鹿。”

“若。”

兩千軍卒得令，在將軍的帶領下，朝李劍圍殺而去。李劍嘆氣，將龍雀刀刃朝上，以刀背迎敵，身上金光再現，化做流光，穿梭在軍卒中。

“天地神靈，以吾神啟，借吾神通，定四方惡來，縛八方寰宇~”

李劍閃身回到原地，笑看兩千軍卒。前方百余人站立不動，中間百余人褲腳脫離，正是被李劍用刀背，割了腰帶，絆腳倒地，一眼看去一片狼藉，嚇的余后千人軍卒，不敢上前。楊寧在身后，憤怒大喝。“若是誰敢退縮，回去一定稟報家主，你們都要受罰。”

千余軍卒一怔，露出兇相，不管不顧，提刀朝李劍沖殺。見此一幕，李劍也不打算保留，飛身躍起，手中龍雀斬出，刀芒橫掃千軍，將眾人全部掀飛，場中哀聲一片。出現在楊寧身前，邁步走去，嚇的對方退后顛倒，臉色慘白花容失色。身邊丫鬟，擋在楊寧身前，身體卻是顫抖不已。李劍俯看對方，平靜道。“神劍，你把握不住，交給你，紅塵殺戮不斷，還不如交我保管，你因感謝我。”

說完，朝山谷入口走去，不再理會眾人，留下一句。“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珍惜眼前人吧。”

直到現在，他對老道士的這句口頭禪，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兩個丫鬟將楊寧扶起，后者臉色慘白，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看向李劍離去的背影。“我們走。”

“小姐，那位公子怎么辦？”

楊寧看向身后一片狼藉，穿過軍卒，來到廖風身前，兩人目光對視，后者神情平靜，前者散去陰霾，露出嫵媚，將其扶起。

“和妾身回去如何？”

“好。”

楊寧看向對方腰間的長劍，露出燦爛笑容。

沙漠綠洲，月牙湖旁，神鹿蹲坐，吸取湖中生命精華，李劍泡在湖中，閉眼享受。待兩者散去疲憊，李劍上岸背起劍匣，收刀掛于腰間，看向神鹿平靜道。

“您，有什么話要和我說？”

神鹿看向樓蘭方向不語，走向綠洲外，待其回來，身邊跟著幼鹿，幼鹿見到李劍，歡悅奔來，在其周身轉圈。

“吾要回歸天地，它是我留給樓蘭最后的禮物，若是有機會，請照顧一二。”

“這小家伙我庭喜歡的，您...當真要違背天意？”

“吾只是報恩....”

兩者沉默，氣氛詭譎，幼鹿仿佛感覺到什么，來到神鹿跟前，對其呼喚。兩鹿額頭相碰，神光鉆入幼鹿眉心，神鹿周身神采暗淡幾分，問向李劍。

“人類，你要去何方？吾可送你一程。”

“天朝九州，看不盡的山河萬里，我卻是無福，苦命人。去看看中州皇庭，也算沒白來。”

神鹿四蹄踏地，綠洲震蕩，鹿角凝聚神光，照耀天地。李劍只感覺一陣頭昏眼花，喉嚨苦水翻涌，欲要沖出，也不顧自己身處何處，在一顆大樹邊，惡吐一番，迎來過往百姓指指點點。待其舒服，擦去嘴角殘留，苦笑道。“好一個斗轉星移。”

觀察四周，自己在官道旁邊，手扶大樹，看行人來往匆忙，人人臉露欣喜。李劍走上官道，混入人群，身后傳來交談。

“小佛寺大師開臺講經，當真了的，我家那小娃，得了圣水，異病消除，面色紅潤~”

“是啊，是啊，聽說是國師開辦，玄奘大師親臨，長安天穹佛光普照百里，如有真佛現世。”

“老丈也是從長安回來，可又見玄奘大師？”

“哪有如此好運，老朽此去，為家中小兒子，領一份佛緣，求得三甲入榜~”

李劍跟隨人群，聽眾人交談，身后突然轉來飛騎狂奔，大喝道。

“漠北戰事，閑人速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