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趣的人
- 燼骨重華:嫡女謀斷乾坤
- 枕生雪
- 1673字
- 2025-05-30 21:52:57
蟬鳴依舊聒噪,陽光透過葉隙灑在地上,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
季衡身后的護衛們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他們從未見過王爺用這樣的眼神看一個女子,那眼神里沒有慣常的冷漠和疏離,反而多了些……他們說不清楚的東西。
“沈姑娘。”季衡忽然開口,聲音比剛才又柔和了幾分,“今日之事,多謝你了。”他很少對人說“謝”字,尤其是對一個女子。
沈意歡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隨即福了一禮:“王爺言重了,民女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季衡喃喃重復了一遍,若有所思。他看了看沈意歡,又看了看她身邊的云嬋,忽然道,“時候不早了,沈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家人擔心。”
“是,民女告辭。”沈意歡再次行禮,隨即帶著云嬋轉身離去。
看著她們漸行漸遠的背影,季衡身邊的護衛低聲問道:“王爺,還跟嗎?”
季衡沉默了片刻,擺了擺手:“不必了。”
護衛有些驚訝,但還是恭敬地應了聲“是”。
季衡轉過身,目光望向沈意歡消失的方向,手中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為那冷峻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有趣的女子……”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風穿過花鳥市場,帶來一陣花草的清香,也吹散了空氣中那若有似無的窺探。
沈意歡牽著云嬋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腳步輕快。
“小姐,王爺他……好像沒那么可怕。”云嬋小聲說道,臉上還帶著剛才的余悸和一絲好奇。
沈意歡笑了笑,沒說什么。
她知道,昭平王季衡或許并非傳聞中那般冷酷無情,但他畢竟是站在權力頂端的人,心思深沉,難以揣測。
今日之事,或許只是一個開始,或許,也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插曲。
夕陽西下,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與身邊丫鬟的身影交疊在一起,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串淡淡的腳印。
殘陽的金輝透過窗欞,在將軍府青憂苑的青磚地上投下斑駁光影。
沈意歡卸下鬢邊沾染著市井氣息的碎發,素手接過云嬋遞來的溫茶,指尖觸到瓷壁的暖意時,才覺奔波一日的倦意如潮水般涌來。
昭平王府那一場看似無意的相遇,還有季衡眼底深藏的復雜情緒,像一尾無形的魚,在她心湖深處悄然游過。
“小姐,您先歇著,奴婢去打盆水來。”云嬋見她眉間微蹙,輕聲退了出去。
院落西側的回廊下,沈意柔正斜倚在美人靠上,指尖無意識地絞著繡帕。
佩兒垂手立在一旁,聲音壓得極低:“大小姐今日從卯時初就出了府,直到酉時三刻才回來,在集市逛了許久,還……還和昭平王說了好一陣子話呢。”
“昭平王?”沈意柔猛地抬眼,繡帕上的并蒂蓮被攥得變了形。
“她何時結識的昭平王?”沈意柔的聲音淬了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去年上元燈節,她好不容易求母親讓她隨嫡母出席宮宴,遠遠望了昭平王一眼,他卻連個余光都未曾給過自己。
“主子,您別生氣,”佩兒見她臉色發白,忙遞上一杯酸梅湯,“說不定只是偶遇呢?昭平王那樣的人物,怎會真對大小姐……”
“偶遇?”沈意柔冷笑一聲,將酸梅湯推到一邊,湯汁濺出幾滴,在月白色的裙擺上洇開深色的印記,“她一個深閨女子,平白無故去集市做什么?若不是早有預謀,昭平王又怎會恰好出現?”
嫉妒像藤蔓般纏繞上心臟,勒得她喘不過氣。
她想起小時候,乳母總說嫡姐聰慧過人,將來定能嫁個好人家。
那時她只當是哄孩子的話,如今看來,竟是一語成讖。
沈意歡不僅占了嫡女的名分,若是日后成了昭平王妃那還得了?
“佩兒,”沈意柔忽然抓住丫鬟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替我盯著青憂苑,但凡她有任何動靜,立刻來報。”
“是。”佩兒被她指尖的力道捏得生疼,卻不敢反抗。
夜色漸濃,青憂苑內燈火漸次熄滅。
而此刻的皖月苑中,沈意柔正對著銅鏡,緩緩卸下頭上的珠釵。
鏡中的女子眉眼精致,只是眼底的怨懟讓那抹美麗添了幾分猙獰。
她拿起一支赤金鳳凰步搖,簪在鬢邊,對著鏡子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沈意柔坐在梳妝臺前,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身上,一半明亮,一半隱在陰影里,如同她此刻交織著不甘、嫉妒與算計的心緒。她知道,有些事情,該開始行動了。
總有一天,她會讓所有人都知道,誰才是這將軍府真正該被捧在手心的明珠,誰才配站在昭平王那樣的人身邊。
夜風吹過庭院,帶來玉蘭花的清香,也吹散了深宅中悄然滋生的嫉妒與算計。
只是這青憂苑的寧靜,怕是再也維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