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它睜眼了。”
我聲音發顫,那一瞬間,整間廳堂的魂火燈竟齊齊晃動,像是被某種無形氣息吹拂。
林白拽住我的手,迅速從腰間摸出一道銅符,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退魂陣!”她低喝。
銅符炸開,塵土飛揚,一個淺藍色的六芒星法陣在我們腳下亮起,瞬間籠罩四周。
木像停住了動作,像是卡在空氣里,但它的眼睛還睜著,直勾勾盯著我們。
“它還活著?”我吞了口唾沫。
“不,它不是活,是‘魂裹木’。”林白解釋道,“魂醫為了讓怨靈不亂跑,會把怨魂封在木像里,用來當守墓人。”
“那它為什么現在才醒?”
“因為有人動了它守著的魂玉。”
林白四處查看地面,忽然蹲下身,從木像腳下的土層里摸出一根裂開的白骨。
“這不是普通尸骨。”她皺眉,“這是煉魂藥鼎的‘骨引’。”
我皺眉:“什么意思?”
“凡是被用作馭魂實驗的尸骨,都會被煉藥鼎烤過——你看這裂紋,熱炸開的。”她低聲說。
“你是說……這下面還有更多這樣的?”
“我們不是來找玉的,是來找地下的整個魂陣。”
我倒抽一口冷氣。地下,居然藏著一整個被遺棄的魂醫煉魂場?
“快走,我們不能在這兒停太久。”林白收起銅符,帶我朝后方走去。
我倆剛邁出三步,那木像忽然低吼一聲,一道淡淡的黑影從它眼中沖出,徑直朝我撲來。
“退開!”林白大叫。
我被她一把推倒,整個人躺地上看著那黑影沖進法陣的邊緣,“砰”地一聲被彈飛。
它落地后扭動兩下,發出低低的哀嚎。
那是……一個女人的影子。
她穿著民國時期的長袍馬褂,臉是模糊的,但我卻能感受到她的悲慟,像是被千年水壓壓在心頭的怒意和怨氣。
“江魂。”林白聲音變得非常輕。
我側頭看她,她眼神沉靜,像是看到老朋友一樣。“她是江魂之一,魂醫第一代‘還靈失敗者’。”
“你認識她?”我問。
林白點點頭:“小時候我爸帶我來過這里一次。她就是當年封魂失敗導致整個柴桑魂陣暴亂的源頭。”
那女人影子開始哭泣,聲音婉轉如笛,魂火燈又一次劇烈搖曳起來。
林白咬牙,從懷里掏出第二塊魂玉,對準女人的影子輕聲念咒:“歸靈回本,九江鎮形。”
魂玉發出強烈的白光。
那女人的影子被照得逐漸虛化,慢慢低頭,最終化成一縷青煙鉆進玉中。
我才剛喘過一口氣,墻壁忽然傳來“哐哐”撞擊聲。
林白臉色驟變:“他們來了。”
“誰?”我還沒反應過來,墻壁被猛地炸開,一個穿著灰色風衣、戴銀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個穿防爆服的人。
他笑了笑:“周舟?終于見面了。”
“你是誰?”我警覺地站起。
“九江特別行動處,第三調查組。”他走到我們面前,“我姓喬,你可以叫我喬組長。”
“你是政府的人?”我愣住。
“是,也不是。”喬組長意味深長地一笑,“我們接手過你父親的檔案。”
我心臟一緊:“你說什么?”
“周天時,九江前任魂線追蹤員,被認為在七年前廬山水災中殉職。但實際上——他還活著。”
林白沖上去:“你別亂說——”
喬組長舉手打斷:“我們發現了他的神識封印日志,他當年不是死在江里,是主動‘魂離’進入封魂陣,自愿犧牲。”
我腿有點發軟:“你們為什么現在告訴我?”
喬組長嘆口氣:“因為江怨已經突破第四層靈域,我們急需一個新的魂界引子。”
他看向我,語氣陡然變冷:“而你,已經覺醒了第一重魂識。”
我咬牙:“所以你們就打算把我當成替代品?”
“你父親也是這么選擇的。”喬組長平靜道。
林白擋在我身前:“我不會讓你們帶他走。”
喬組長笑了笑:“你以為你能擋住江怨嗎?”
他說完,朝旁邊的探員點了點頭,對方掏出一塊黑金色的魂片,摁進墻壁的一處暗槽。
轟——
整座地底廳堂劇烈晃動,墻壁上的符陣一一熄滅,一股恐怖的黑氣從地下緩緩升起。
林白驚呼:“你瘋了!你在解開魂醫陣!”
喬組長雙手背后,平靜地看著魂氣沖天而起:“江怨已經不受控制了。只有主動引爆舊陣,才能找到核心弱點。”
我吼道:“你會毀了整個九江!”
喬組長眼里閃過一絲狠意:“毀一座城,總比毀一個國家來得輕。”
隨著最后一層魂墻坍塌,地底中央的青銅藥鼎緩緩升起,鼎蓋炸裂,一道虛影盤坐其中——
那是一個全身被符紙裹住的老者,雙目緊閉,周身布滿鎖鏈。
林白失聲喊道:“魂醫現形了!”
我胸口魂玉狂熱跳動,視線一陣模糊,只聽見遠處江水涌動,仿佛一整條江河正在逼近……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