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人間煙火,可撼神明
- 從洞悉萬物軟肋開始成神
- 咸魚燉夢想
- 2654字
- 2025-08-24 22:43:52
長安城。
天,在下雨。
下的不是水,是火。
一滴一滴,赤金色的火雨,落在屋檐,無聲無息,燒出一個個窟窿。
落在石板路,滋滋作響,烙下一個個焦黑印記。
大地在震。
不是地震。
是一種更深沉的,源自骨髓的戰栗。
皇城里,水井倒灌,涌出的不是清泉,是渾濁的,帶著鐵銹味的黃沙。
百姓跪在街上,對著蒼天磕頭。
血,從額頭流下,混著火雨,蒸發成虛無。
“天罰!”
“是天罰??!”
“新神降世,吾等未曾朝拜,神明動怒了!”
太和殿。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人人面如死灰。
“陛下!請下罪己詔!”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臣,用頭搶地,聲淚俱下。
“請陛下,率領萬民,三跪九叩,祈求新神寬恕!”
又一個將軍,鎧甲震動,聲音嘶啞。
“再不止住天災,國將不國!民將不民?。 ?
“寬恕?”
龍椅上,一個聲音響起。
平靜。
平靜到,讓這滿殿的哀嚎,都顯得可笑。
李昊,低頭看著一份奏章。
一份關于,如何加固城防,疏散百姓的奏章。
沒有抬頭。
“誰來寬恕?”
“神嗎?”
“用火雨洗刷我們屋檐的神?”
“用黃沙填滿我們水井的神?”
“你們,要去祈求這樣一個神?”
老臣抬起頭,滿臉不解。
“陛下!那是天道!是新世界的主宰!順者昌,逆者亡,此乃萬古不變之理啊!”
“理?”
李昊,終于放下了奏章。
緩緩站起身。
身上的龍袍,沒有半分華彩。
只有一種,與這片人間,共呼吸的,厚重。
“朕的理,是朕的百姓,要有飯吃,有衣穿,有屋住。”
“朕的理,是稚子,可在街頭嬉笑,而不是跪地等死?!?
“朕的理,是你們這群棟梁,該想的是如何安邦,而不是如何搖尾乞憐!”
聲音,一句比一句重。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神,高高在上。”
“朕,站在地上。”
“神不給我們活路?!?
“我們就自己,走出一條活路。”
李昊走到殿前,看著殿外那片火雨天空。
“傳朕旨意。”
“罪己詔,不寫?!?
“蒼天,不跪?!?
“從今日起,舉全國之力,于長安城外,建一座塔。”
一個大臣,壯著膽子問。
“陛下……建塔……通天?”
“不。”
李昊搖頭。
眼中,燃燒著一種,比天火更熾烈的,火焰。
“不通天?!?
“只立于人間?!?
“此塔,名為‘人道熔爐’?!?
“朕,要用這人間煙火,煉了這狗屁天道!”
“朕,要用這萬民脊梁,把那高高在上的神,拉下來!”
“拉到我們面前!”
“讓他看看!”
“人的世界,該由誰,說了算!”
瘋了。
皇帝瘋了。
滿朝文武,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可看著那個站在火雨下的背影。
看著那道,仿佛要將天都捅破的,脊梁。
一種被遺忘許久的熱血,竟在他們冰冷的血管里,重新流淌。
人道熔爐,開始建造。
沒有神力。
沒有法術。
只有一雙雙手,一塊塊磚。
白發蒼蒼的學者,不眠不休,觀察著天道法則的每一次變化。
將那些玄奧的,神圣的符文,用凡人的智慧,翻譯成一張張,可以看懂的圖紙。
力能扛鼎的壯漢,赤著上身,在泥濘里,打下地基。
汗水,混著雨水,澆灌著腳下土地。
婦人,孩童,將家中最后一點口糧,送往前線。
整個國度,變成了一臺,瘋狂運轉的機器。
所有人的信念,只有一個。
建塔。
活下去。
人道龍氣,前所未有,凝聚。
那條赤金色的龍影,盤踞在長安上空。
鱗片,不再只是虛影。
竟開始,凝結出實質。
火雨,落不進來了。
大地的震顫,平息了。
那片小小的,屬于人的領域,在神明的威壓下,竟撐起了一片,安寧。
天心,察覺到了。
那片混沌的光影,在高天之上,微微波動。
一個念頭,化作無上法旨。
“凡人盜火?!?
“當誅?!?
云端之上。
通天塔頂。
那個渾身冰晶的劍客,睜開了眼。
眼中,沒有情感。
只有,法則的金色。
手中冰晶長劍,已化作一柄,烙印著天道神紋的,天刑之劍。
一步踏出。
身影,消失在塔頂。
下一瞬。
出現在,長安城外。
出現在,那座拔地而起,初具雛形的,人道熔爐前。
天地,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聲音。
所有顏色。
只剩下,黑與白。
那是一種,極致的,冰冷。
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絕對壓制。
所有正在勞作的百姓,都僵住了。
思維,都停止了轉動。
只有,無邊的恐懼。
天刑劍主,緩緩抬起手。
對著那座塔。
一劍,斬落。
沒有劍光。
沒有劍氣。
只有一道,純粹的,金色的,法則線條。
那是“毀滅”的定義。
那是“終結”的真理。
那是,新神的第一道,刑罰。
李昊,站在塔前。
獨自一人,面對那道,可以斬斷世界的一劍。
沒有拔劍。
沒有運功。
只是,靜靜看著。
在金色線條,即將觸碰到塔身的瞬間。
吼!
一聲龍吟。
不是從李昊口中發出。
是從每一個僵直的百姓心中,發出。
從每一個士兵的骨子里,發出。
從每一個學者的魂魄里,發出。
億萬道不屈的意志,匯聚成洪流。
注入那條,盤踞在長安上空的,人道龍氣。
龍氣,猛然睜眼。
俯沖而下。
化作一面,土黃色的,厚重無比的,巨盾。
擋在,塔前。
金線,斬在盾上。
沒有聲音。
沒有爆炸。
土黃色的盾,寸寸開裂。
那道金色的線,也一點點,變得暗淡。
最終。
盾,碎了。
線,也消失了。
堪堪擋下。
天刑劍主,那雙純金色的眼瞳,第一次,有了一絲波動。
不是驚訝。
是,不解。
一種,無法用他所掌握的法則,來解釋的,不解。
“為何,反抗。”
聲音,是天道的共鳴。
冰冷,宏大。
“為何,不跪?!?
李昊,直視著那雙神的眼睛。
平靜開口。
“我的子民,跪天跪地跪父母?!?
“不跪,一個想讓他們死的神?!?
“天道之下,皆為螻蟻?!?
天刑劍主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螻蟻,何來資格,談論生死?!?
“是嗎?”
李昊笑了。
“那你這柄,天道最鋒利的劍,為何,沒能斬開,我這群螻蟻,用血肉筑起的墻?”
天刑劍主,沉默了。
無法回答。
因為,這不符合“理”。
不符合,天道的“理”。
“神,為何不能與人,平等共存?”
李昊,問出了那個,最根本的問題。
“平等?”
天刑劍主,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天與地,何來平等?!?
“光與暗,何來平等。”
“執劍者與劍下魂,何來平等!”
“你錯了。”
李昊,一字一句。
“沒有地,天,只是一片虛無?!?
“沒有暗,光,便失去了意義?!?
“沒有劍下魂的掙扎,執劍者的威嚴,一文不值?!?
“我們,不是你的敵人。”
“我們,只是想活?!?
“站著,活下去?!?
天刑劍主,看著眼前這個凡人。
看著那雙,燃燒著人間煙火的,眼睛。
看著那雙眼睛里,一種名為“薪火”的東西。
那是,文明的傳承。
那是,不滅的希望。
嗡。
天刑劍主,那顆萬古不變的,絕對理性的,劍心。
竟發出了一聲,輕微的,不協之音。
一絲,他早已斬去的,名為“七情六欲”的殘渣。
一絲,他以為早已被劍道磨滅的,屬于“冰晶劍客”的人性。
竟在這一刻,與那道“薪火”,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
劍心,有了一道,肉眼看不見的,裂痕。
他握劍的手,第一次,有了一絲,不穩。
不是力量的不穩。
是,心的不穩。
天刑劍主,看著李昊。
那雙金色的眼瞳深處,閃過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迷茫。
這個凡人。
為何,能動搖天道之劍?
那絲共鳴,是什么?
是弱點?
還是……另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