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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挑破城墻的,不是刀,是人心

夜已深,月光透過云層斑駁灑下,望北烽西側墻根一片陰冷。

老兵營靜得出奇,木屋斜歪,瓦片松動,幾間舊舍間僅一兩處微燈浮搖,彷彿整座城早被人忘記。

韓烈換上粗布舊袍,扛著一壺老酒、一包干餅,自巷口而入。

他腳步故意放慢,身形微弓,像極了過了五旬、行將退伍的老卒,營外無人看守,他便順勢推門而入,門軸吱呀作響,在沉寂里格外刺耳。

營中火堆旁坐了幾名老卒,衣襟敞開,腰間無甲,或縮身取暖,或低聲咳嗽。

韓烈方踏入腳步,就有人抬眼,眼神冷冽,聲音干澀卻不失威嚴:

「新來的?蹲外頭,這里可沒你的位置。」

那人滿臉風霜皺紋,灰發亂紮,軍袍破舊卻干凈,腰間還綁著一截舊棉布,顯是打仗時留下的習慣,他語氣不重,但那股子寒意卻像刀子似的掃過來。

火堆旁的幾個老卒也紛紛側目,神情不善,有冷淡、有戒備、有厭煩。

韓烈不慌,笑了笑,一屁股坐下,把手中酒壺與餅包一一擺開,聲音懶洋洋的:

「哥幾個莫見怪,我不是來搶位子的。今日從糧車那邊折了幾步路,累得夠嗆,剛好聽說這營里還有人講人話,才敢過來討口熱。」

他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撮瓜子,啪地磕開一顆,動作閒散,眼神卻沒半分懼色。

語氣里帶著市井土氣與疲意,又恰到好處地透出點兒油滑,像極了在邊鎮混久了的老鳥——不驕不躁,懂得什么時候該藏、該說、該賣傻。

一旁一名胡子拉碴的老卒聞得酒香,鼻翼微動,眼神不由自主地往酒壺瞄了一眼,目光便不再那么銳利,火光搖曳在他深陷的眼窩里,映出一絲掙扎與壓抑的渴望。

另一人撇了撇嘴,低聲道:

「講人話?這城里還有幾個敢說話的?」

韓烈順勢拆開餅包,把餅撕成幾塊,放在火邊烘著,又將酒壺擱上:

「咱這些老骨頭,誰不是一刀一槍熬下來的?結果今兒才進了門,就聽說那新監軍封帳、罰兵,還砍人。我還納悶——這是哪門子的軍紀?」

火堆里噼啪作響,餅香與酒氣漸濃,幾張老臉在煙氣中動了動,不再那般僵硬。

那先前冷語的老卒「嗤」地一聲,狠狠啐了口唾沫:

「軍紀?那是拿我們當耗子的管法。以前怎么說都有人聽,現在一張新令就能讓老閆滾回墻角餵老鼠。」

他聲音里藏著積壓多日的怒火,說到一半,手緊緊捏住膝蓋,骨節突起,微微發顫。

「你知道嗎?他昨晚咳了兩聲,差點連藥都沒人送!」

另一人低聲接道,語氣更加冰冷:

「以前打仗,老閆一喊,我們哪個不是跟著沖?現在新兵看我們像廢人。我就想問——真要打起來,是監軍救命?還是老兄弟撐著你?」

這話說得直、說得重,像鐵一樣砸進人心。話音一落,四周沉默。

風捲過墻角,草簷微顫,火光跳動,映出他們一張張滿是風霜與疲憊的臉。

火堆里的炭灰悄悄飄起,落在那包餅上,也落在幾個沉默的肩頭。

沒人說話,沒人笑。

只有沉悶的氣息在營地一寸一寸地擴散,像一口悶鍋,就等著有人掀蓋——再小的一把火,也會點起這整座老兵營的怒焰。

韓烈低頭看著火上烤得焦香的餅,眼中掠過一絲陰影。

他知道,這不是簡單的牢騷,這是將焚未焚的火藥味,只要一根火柴,這些被棄的老兵,就會化作最難馴的風暴。

韓烈目光微凝。

他壓低聲音,裝作隨口問話的模樣,語氣懶散卻藏著試探:

「那閆頭兒……還管得了人嗎?」

幾人一時不語。

火堆吱嘎一聲,一截焦柴炸開,冒出一縷灰白煙氣。

那名最先開口的老卒瞇起眼看了韓烈一眼,眉頭微皺,語氣帶刺:

「你問這干嘛?」

韓烈仍是笑著,手中餅已撕下一角,卻遲遲沒送入口中,只是輕輕揉著、轉著。

他語氣不重,但每個字都落得穩實:

「兄弟我就是不服氣。當兵十年,沒見過這種打法——老兵打仗不會打,新兵當人不是人,砍一個就算整軍?這世道變得我都認不出來了。」

那餅在他指尖被揉得越來越薄,仿佛他心頭的壓抑,也在一點點滲出來。

老卒們對望一眼,又是一陣沉默。營地外頭傳來狗吠聲,遠遠地,有風聲捲過破布帆,拍打墻頭,那聲音像是冷雨前夜的預警。

半晌,一人終于低聲開口,聲音里透著沙啞:

「管不管得了……那得看他還想不想開口。只要他還肯說話,咱這些人——哪個會不記得當年的帳。」

話音雖輕,卻沉如鐵石。

另一人悶聲應了:「當年是他帶著咱們從黑水河口殺出來的,誰不是踩著兄弟的尸身才回得來?現在那些坐著喝茶的,怕是連我們的名字都忘了。」

他手中不知何時也多了一杯酒,未喝,只是緊緊握著,那酒在晃,手在抖,眼神卻是死死盯著火堆,仿佛在看過去的某場血戰。

韓烈垂眼拈餅,面上仍掛著淡笑,似是不甚在意,但那笑意之下,藏著一股幽深的寒光,如刀未出鞘,卻已讓人背脊發冷。

這時火堆忽然竄起一簇小火星,照亮他半張面孔,輪廓銳利,神情凝沉。

次日,天色微亮,霧氣未散,南街口已湧滿人聲。

監軍營帳前,一排排新兵列隊站立,神情怯懦,動作僵硬,仿佛冷風一吹就會倒,城中老卒則懶散地斜倚街角,不屑地看著那幫新兵如猴子出操。

趙光毅站在斜巷盡頭,披著一身灰布袍,頭戴草笠,一手拎著籃子,像極了路邊賣菜的小販,他目光銳利,掃視著城中氣息浮動的每一寸角落。

韓烈靠近,低聲稟道:「昨夜交情搭上了,老兵里有些人動了氣。我安排了幾個兄弟混進人堆,話也放出去了。」

果然,不遠處一個粗啞聲音竊竊私語:「聽說老閆昨晚沒藥喝,一個新兵都沒敢去看……那是咱們的老頭子啊。」

另一人接話:「現在餉都不敢問了,問就是抗命。可那帳本誰記的?還不是老閆那一份?」

又一人低聲問:「黑泉那邊動了兵,這仗要打起來,是讓我們擋頭還是他們升官?」

聲聲不大,卻如同水中漣漪,一圈圈往外擴。

監軍親兵聽聞街頭騷動,匆匆來查。

卻在發餉時遇上一名老卒推搡帳卒,怒聲罵道:「我們的糧在哪兒?憑什么只照新帳?老閆那一份就不是糧?」

場中一陣混亂,軍士攙扶著將那老卒壓下,新兵目睹此景,臉色更白,人人自危,就連親兵隊也神色不安,隱隱感到事態正在偏離。

趙光毅默然轉身,身影隱入小巷深處。

【系統提示】

支線任務:「引火燒身」達成條件——

(1)成功潛入老兵營并挑起軍中矛盾(達成)

(2)激發底層怨懟,并引發糧餉沖突事件(達成)

(3)民間流言開始擴散,監軍威望迅速流失(達成)

當前奪城成功率:65%(+35%)

軍心離散值:中度波動

建議行動:尋找關鍵引信人物,完成「舊將歸心」任務以觸發主線突破

韓烈緊隨其后,低聲道:「火已點上。」

四周寂靜,只有風聲拂過屋角。

趙光毅腳步未停,語聲沉靜如刀,卻藏著一股逼人的勁:

「而我們現在——得去找那根能真正引爆整座城的線引了。」

他語罷,眼中冷芒一閃,彷彿已看見城破兵亂、人心翻湧的那一刻,那不是等待機會的人——那是親手撕開裂縫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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