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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則天門血宴·玄牝現形

  • 唐詭雙姝錄
  • 蘅蕪客
  • 2554字
  • 2025-06-11 10:07:17

地底祭壇的嗚咽聲像被掐住咽喉的困獸,秦朗指尖的血珠砸在白骨上迸開幽藍火星,恍若某種古老的警示。

莫影擲出的青銅令在祭臺四角震出符文漣漪,卻掩不住深處傳來的“咚咚”悶響——那不是心跳,而是某種被封印的龐然之物在啃噬枷鎖。

“護好她的手!”莫影忽然扣住裴姝腕脈,內力如細針游走,將她掌心滲血的青銅鈴鐺穩穩托住。秦朗這才看清鈴鐺邊緣嵌著的半枚碎玉,月牙形的缺口處凝著舊血——正是十年前冬日,武玥替裴姝擋下刺客匕首時,從腕間崩落的碎玉。那時太平公主抱著渾身是血的兩人沖出洛陽的浮玉樓,衣擺上還沾著未熄的火星。

記憶被頭頂的勁風聲撕裂。天然孔洞處垂下的鎖鏈末端不再是火罐,而是裹著玄色披風的禁衛——領頭者腰間玉佩刻著“太平”暗紋,卻是公主親衛的標記。“退往城樓!”莫影劍光斬落纏來的黑霧,卻在看見城樓匾額下的身影時瞳孔驟縮——那襲繡著九旒紋的玄色長袍并非周明謙,而是……

“周大人怕是等不到今日了。”太平公主負手而立,廣袖掠過匾額時,鎏金“則天”二字突然滲出暗紅水痕,竟似當年浮玉樓大火的余燼,“你以為玄牝鎖魂陣是殺人局?錯了,是引蛇出洞的餌。”她指尖揚起半張焦黑畫皮,邊緣殘留的金粉在月光下拼成武家祖徽,“薩保的面具、周明謙的蛇鱗,不過是披在‘玄牝教’身上的畫皮。”

城下混戰驟然變調。左驍衛的明光鎧裂開縫隙,露出內襯繡著的玄蛇暗紋——原來早在半月前,“玄牝教”已滲透禁衛。太平公主抬手輕揮,城樓弩機同時轉向,弩箭卻避開秦朗等人,釘入那些面具死士的眉心:“記住了,真正的毒,從來不是涂在刃上,而是長在人心里。”

裴姝掌心的鈴鐺突然發燙。秦朗看見她睫毛顫動,指尖血珠順著鈴鐺紋路暈開,竟在地面映出感業寺舊碑的殘字——那是當年武后登基前,親手鑿去的“玄牝鎮魔”四字。太平公主望著這一幕,忽然輕笑,聲音里帶著極淡的嘆息:“武玥總說這鈴鐺是武家兇物,卻不知當年母親把它交給裴姝時,特意在鈴舌里藏了……”

話未說完,則天門青石門縫突然涌出黑色黏液。門環狴犴的紅眼驟然亮起,卻不是撲向眾人,而是轉頭咬向身后的“玄牝教”死士——原來城門早被布下“以煞鎮煞”的逆陣。太平公主指尖掐訣,十二枚赤玉從周明謙尸身滾落,恰好嵌入城樓磚縫,竟組成與祭壇九石對應的方位。

“玄牝教想借‘三氣歸一’破封,卻不知我用了十年,在皇城地下埋了十二道‘鎖龍釘’。”她望向秦朗懷里的裴姝,目光掠過那枚碎玉時,眉峰微不可察地動了動,“當年浮玉樓大火,裴姝把鈴鐺塞給武玥,自己卻被煙火熏暈——你以為我救她是為了鑰匙?不過是見不得小姑娘攥著碎玉喊‘姐姐救我’。”

地底傳來不甘的怒吼。黑霧凝聚的蛇形身影在城門炸裂聲中現形,卻不是周明謙,而是個戴著青銅面具的陌生男子——真正的玄牝教教主。他盯著太平公主腰間的玉佩,嘶聲冷笑:“你以為用武家血脈和鎮魂鈴布下假陣眼,就能騙得過玄牝?當年武曌焚經時,早把真正的鑰匙藏在……”

“藏在她最愧疚的人身上。”太平公主忽然解下玉佩,拋向裴姝掌心。碎玉與鈴鐺相觸的剎那,金光暴漲,竟在兩人之間映出童年剪影——那是裴姝被遺忘的過去。

那時的裴姝剛被接入府,總躲在武玥身后,而太平公主總把新做的流蘇鈴鐺掛在她床頭,“母親當年燒死感業寺的叛黨,卻獨獨留了個小丫頭,因為那孩子攥著的,是她親手給母親的安胎鈴。”

教主瞳孔驟縮。他終于看清,裴姝掌心的血紋與太平公主玉佩上的紋路,合起來正是《玄牝經》里的“雙生契”——唯有流著武家血脈的雙生花,才能真正鎮住玄牝。當年浮玉樓的大火不是意外,是太平公主發現玄牝教盯上了武玥,不得不以“死局”換生機,卻終究舍不得讓裴姝陪葬。

“現在知道為何你的‘九冥陣’總差一線?”莫影不知何時躍上城樓,劍尖挑開教主面具,露出底下爬滿蛇鱗的半張臉,“從你把薩保安進鬼市那一刻,公主就將計就計,讓你以為‘鑰匙’在裴姝身上,卻不知真正的‘契眼’,是她藏了十年的……”

“住口!”太平公主突然低喝,廣袖拂過城樓磚縫,十二赤玉同時爆發出強光。玄牝教教主發出凄厲慘叫,黑霧身軀被釘在城門殘骸上,化作千萬道黑煙鉆入地下——原來所謂“破陣”,從來不是殺怪,而是用“雙生契”將玄牝之力重新封入地底。

秦朗這才驚覺,太平公主的衣擺早已被鮮血浸透,卻不是她的血——是方才替裴姝擋住毒煙時,沾染上的玄牝濁氣。她踉蹌著扶住城垛,望向馬道上被婢女攙著的武玥,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釋然,亦有愧疚:“武玥總說我心狠,卻不知當年在火場抱出你們時,我怕極了聽見那句‘公主姐姐騙人’……”

夜風掀起她的披帛,露出內襯上若隱若現的暗紋——不是玄蛇,而是被繡得極淡的并蒂蓮,一朵沾著血,一朵凝著霜。裴姝在昏迷中發出微弱呻吟,指尖無意識地抓住太平公主的袖口,而后者忽然伸手,替她拂開額前沾血的碎發,動作輕得像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傻孩子,當年你替武玥擋刀時,可曾想過,我也會替你擋這十年的風雨?”

城樓角落,武玥望著這一幕,忽然想起浮玉樓大火那晚,太平公主把她護在懷里時,說的不是“別怕”,而是“武玥要記住,活著比什么都重要”。此刻她看見公主袖口的并蒂蓮,忽然明白,那些看似冰冷的布局,不過是用刺裹住的糖——就像裴姝始終藏著的鈴鐺,明明是兇器,卻總被攥在最溫暖的掌心。

“玄牝已封,剩下的……”太平公主忽然咳出血沫,指尖卻指向朱雀大街盡頭的鴻臚寺,“去那里找波斯人,他們有能解‘雙生契’反噬的藥。記住,別告訴裴姝……”話未說完,便被莫影扶住,后者忽然發現,她腰間玉佩早已碎成兩半,其中一半,正是裴姝掌心鈴鐺里嵌著的碎玉。

原來十年前,太平公主就把“雙生契”的另一半藏進了給裴姝的鈴鐺,用自己的血脈做引,替兩個孩子擋住玄牝教的追殺。

此刻則天門城樓在晨光中露出斑駁裂痕,磚縫里滲出的不再是黑霧,而是帶著晨露的青苔——就像她藏在權謀下的溫柔,總在最危險的時刻,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暖。

“公主!”秦朗抱著裴姝欲上前,卻被莫影攔住。只見太平公主擺了擺手,轉身望向漸漸泛白的天際,廣袖在晨風中揚起,像一只收起利爪的鷹:“去罷,別讓阿武玥看見我現在的樣子……她總說我像母親,卻不知我最怕的,就是讓你們覺得,這世上的權謀,比人心更重。”

鴻臚寺方向傳來駝鈴聲。秦朗回頭時,只見太平公主的身影已融入城樓陰影,唯有地上那半枚碎玉,在晨光中閃著溫潤的光——那不是兇器的殘片,而是一個姐姐,藏了十年的、不敢說出口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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