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終極對決
- 食典江湖,七公傳人在市井
- 銘港棉
- 1949字
- 2025-06-06 05:09:40
凌晨四點半,阿靈的手機在枕頭邊震動。
她摸黑按下鬧鐘,窗欞外的天還像浸了墨的布,只有巷口路燈漏出點昏黃。
手指剛觸到床頭柜上的木勺,掌心的繭就先疼了一下——那是昨晚教小杰揉面時,被面團里的棗核硌的。
她對著鏡子理了理圍裙帶子,藍布邊角從口袋里露出來,和半塊紅薯干纏在一起,像朵倔強的花。
“阿靈。“
洪守真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帶著點啞。
阿靈探出頭,看見老人倚在自行車旁,背簍里支著口黑鐵鍋,鍋沿還沾著星點面粉——是今早特意替她熱的糖油果子。
“走。“洪守真把背簍往她懷里塞,自己跨上自行車前梁,“歐陽那小子選在廢棄倉庫,地兒偏,但通風差。“他頓了頓,喉結動了動,“你記著,他使毒總愛摻三沸黃連湯的苦,你帶的茉莉花茶......“
“能解苦。“阿靈接得利落,指尖輕輕碰了碰圍裙里的玻璃罐。
她坐在后座,聞著洪守真身上淡淡的灶火味,忽然想起昨晚小杰揉面時說的話:“阿靈姐的手像奶奶的棉被,暖乎乎的。“
倉庫鐵門在晨霧里泛著青灰。
阿靈剛跨進去,鞋底就黏上了半干的血漬——是歐陽家慣用的蛇毒,混著鐵銹味往鼻腔里鉆。
“小丫頭挺準時。“
陰影里走出個人,西裝褲腳沾著蛇鱗,袖口繡著金線歐陽家徽。
歐陽鋒烈把玩著把銀質餐刀,刀尖挑開一盞酒精燈,藍色火焰映得他眼尾發紅,“洪老頭教你的'入味'境界,夠不夠看我耍套'五毒烹鮮'?“
話音未落,天花板的射燈“唰“地亮起。
十二口銅鍋從高處砸下,每口鍋里都翻涌著墨綠色湯汁——阿靈吸了吸鼻子,舌尖泛起刺麻,是蝮蛇膽混著馬錢子。
“退!“洪守真拽她往旁邊撲,后背撞在生銹的貨架上,悶哼一聲。
阿靈看見他鬢角的血,突然想起筆記里夾的老照片:洪七公第36代傳人,原是廚俠聯盟最年輕的“化境“廚子,卻為了教她顛勺,偷偷在巷口練了三個月左手。
“阿靈姐說過,要像哄小娃娃吃飯似的。“
小杰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來。
阿靈跪在地上,看見腳邊有半塊碎磚,磚縫里鉆出株野薄荷——是王阿姨今早塞給她的,說“揣著走,毒霧見了它要繞路“。
她猛地起身,木勺在掌心轉了個花。
“三沸三沉!“
第一勺舀起地上的積水,潑向最近的銅鍋。
沸水澆在毒湯上,騰起的白霧里,她聞見了黃連的苦,卻也聞見了野薄荷的涼。
第二勺抄起洪守真背簍里的糖油果子,拋向空中——焦脆的外殼裂開,甜香混著毒霧,像把軟刀子,割開了歐陽布置的毒陣。
歐陽鋒烈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揮刀劃破手掌,鮮血滴進最后一口銅鍋,毒湯瞬間變成黑紫色:“你以為靠這些市井小技......“
“不。“阿靈打斷他,木勺重重敲在鐵鍋上。
她解下圍裙,藍布在風里展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筆記——是這三個月來,王阿姨教的“熬粥要攪三百六十下“,是小杰畫的“糖油果子要圓得像月亮“,是洪守真在炭灰里寫的“俠之大者,不過一箸“。
“我靠的是......“她抓起把面粉撒向空中,“所有暖過人心的甜。“
面粉在燈光里飄成雪。
阿靈看見觀眾席上的王阿姨攥緊了保溫桶,小杰踮著腳扒著欄桿,還有巷口修鞋的老張、賣豆漿的李嬸——他們的目光像火,燒穿了毒霧。
“阿靈姐!“小杰突然喊,“糖油果子要焦香!“
“對!“李嬸舉起豆漿杯,“熬粥要攪到米開花!“
老張敲了敲鞋釘:“刀工要穩,像修鞋跟!“
這些聲音撞在一起,震得銅鍋嗡嗡作響。
阿靈感覺有熱流從腳底涌上來,她想起第一次攤煎餅時,王阿姨把自己的煤爐讓給她;想起洪守真蹲在巷口,用樹枝在地上畫顛勺的弧線;想起小杰把半塊糖糕塞進她手里,說“阿靈姐吃,甜的“。
“廚心領域——開!“
話音未落,所有食材突然動了。
野薄荷的葉子舒展成傘,糖油果子的甜香凝成墻,連歐陽的毒湯里都浮出半朵茉莉花——是王阿姨塞的那把干花,不知何時落了進去。
歐陽鋒烈的銀刀“當啷“落地。
他看著自己的手,皮膚正在發黑,毒霧倒卷著往他嘴里鉆——原來他的“五毒烹鮮“,早把自己的命和毒捆在了一起。
“你......你用人心破了我的毒陣......“他踉蹌著后退,撞翻了酒精燈。
藍色火焰舔上他的西裝,映得他臉上的驚恐像個孩子。
阿靈沒看他。
她蹲下來,撿起洪守真掉落的筆記,替老人擦掉鬢角的血。
洪守真笑了,缺了顆牙的嘴漏風:“臭丫頭,比我當年......還能鬧。“
觀眾席突然爆發出歡呼。
小杰擠到最前面,手里舉著塊糖油果子:“阿靈姐贏啦!“王阿姨抹著眼淚遞保溫桶:“先喝碗小米粥,暖胃。“
阿靈站到臨時搭的灶臺上,圍裙兜著小杰塞的糖油果子,藍布邊角被風吹得飄起來。“我宣布,《七公食典》里的菜,以后誰想學都能學。“她舉起木勺,“洪爺爺說,'俠之大者,不過一箸'——這箸,要夾起的是人間煙火,不是秘典鎖起來的光。“
掌聲潮水般涌來。
阿靈正要跳下灶臺,后頸突然泛起涼意。
那是種被蛇盯上的感覺,和歐陽的毒霧完全不同。
她轉頭。洪守真也在看她,眉頭皺成個結。
倉庫的陰影里,不知何時多了道人影。
那人穿著月白長衫,手里端著盞青瓷茶盞,茶煙裊裊,遮住了眉眼。
“你真的以為......“
聲音像浸了冰水的玉,在掌聲里格外清晰,“這就結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