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香爐里最后一縷青煙散盡，孟津的外套早已滑落在地。

他單手扣住黃芷晴纖細的腕子，將人深深陷進孔雀藍的絲絨軟塌里。

榻邊懸著的琉璃燈盞晃得厲害，在她鎖骨投下粼粼的光，像一尾被浪拍上岸的魚。

“阿姐乖……”

少年染著薄繭的指尖挑開珍珠紐扣，冰涼的唇貼上她突突跳動的頸脈，“阿姐最疼我了。”

犬齒磨過那處淡粉的疤——

去年她為沐辰逸擋槍留下的，卻嘗到滿口苦澀的脂粉香。

黃芷晴仰頸，翡翠耳墜早不知掉到何處。

綢緞撕裂聲里，孟津滾燙的掌心撫上她戰栗的腰線，比槍管更灼人。

“讓我也疼疼阿姐……好不好？”

他忽然掐著她下巴深吻下去，像是要吞掉這場荒唐。

“疼……”

黃芷晴的指甲卻深深陷進他后背，月白綢衫被汗浸透。

孟津眼底猩紅更甚。

“阿姐好乖~”

滾燙的吐息燙紅她耳廓。

“阿姐你看……”

他帶著她顫抖的指尖按上自己心口，“這里……從來只為你跳。”

琉璃燈終于不堪重負地墜落，滿室陷入黑暗。

兩人的聲音在雨夜里交織成網。

天光微熹時，孟津才發現懷里的身軀燙得驚人。

黃芷晴蜷縮在凌亂的錦被間，素白的中衣被冷汗浸透，黏在泛著不正常潮紅的肌膚上。

青絲散亂鋪了滿枕，有幾縷黏在她微微翕動的唇邊——

那兩瓣昨夜被他吻腫的唇，此刻干裂得泛起白皮。

“阿津......”

她無意識地呢喃，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指尖虛弱地揪住他敞開的衣襟，“我難受......”

像只被雨淋透的雀兒，又像個摔碎后勉強粘起的瓷娃娃。

孟津呼吸一滯，掌心貼上她汗濕的額頭。

滾燙的溫度讓他瞳孔驟縮——

昨夜放縱時沒注意，她竟燒得這樣厲害。

“讓醫生過來！“

他朝門外厲喝，她卻疼得渾身一顫，鴉羽般的睫毛簌簌抖動，滾下兩滴生理性的淚水。

“疼......”

她燒得糊涂了，竟像幼時那般往他懷里鉆，滾燙的臉頰貼在他心口。

“阿娘......芷晴乖乖喝藥......”

孟津渾身僵住。

這是當年黃夫人去世前，小阿姐高燒不退時常說的胡話。

他下意識收攏臂彎，卻摸到她后背嶙峋的蝴蝶骨——

這些年她竟瘦成這樣，仿佛稍用力就會折斷。

窗外驟雨初歇，一縷晨光斜斜照進來。

孟津突然看清她腕間未消的淤青，那是昨夜他失控時留下的指痕。

床榻間還彌漫著情欲過后的麝香，混著血腥氣與藥味，提醒著他究竟做了什么。

“阿姐......”

少年將軍聲音發顫，將臉埋進她散著藥香的發間。

鎏金床柱上掛著的平安符突然墜落，正落在他們交疊的衣袂上——

那是去年上元節，他求來給她鎮病的。

黃芷晴在昏沉中咳嗽起來，一縷鮮血溢出唇角。

孟津用拇指去擦，卻越擦越艷，像極了那年她為他繡的平安結，浸透在雨里的顏色。

監護儀的警報聲刺破走廊的寂靜。

孟懷瑾的拳頭裹挾著風聲砸過來時，孟津沒有躲。

那一記重拳狠狠磕在他顴骨上，血腥味瞬間在口腔里漫開。

他踉蹌著撞上ICU的玻璃墻，震得頭頂應急燈一陣搖晃。

“混賬東西！“

孟懷瑾向來梳得一絲不茍的鬢發散了幾縷，眼底翻涌著駭人的怒意，“阿芷從小體弱，你竟敢——“

余光透過玻璃窗，病床上的人兒蒼白得幾乎與床單融為一體。

各種導管纏繞在她纖細的腕間，呼吸面罩下唇色淡得發青。

心電監護儀上起伏的波紋微弱得像是隨時會拉成直線。

孟津抹去嘴角的血跡，喉結滾動著咽下鐵銹味的唾沫。

口袋里掉出支被捏變形的藥膏——

那是今早他親手給她涂的，抹在那些淤痕與撕裂傷上。

“二叔當年不也......“

少年咧開染血的唇，眼底泛起癲狂的光，“把表姐鎖在房間三天？“

孟懷瑾身形猛地一晃。

鎏金拐杖重重杵在大理石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那些被歲月塵封的骯臟秘密，此刻在消毒水氣味中無所遁形。

“畜生！“

又一拳砸在腹部。

孟津悶哼著彎下腰，卻低低笑起來。

他想起昨夜黃芷晴在他身下哭叫的模樣，想起她最后昏過去時，指尖還無意識地攥著他的手指。

玻璃窗映出他此刻狼狽的臉——

眼下青黑，胡茬凌亂，哪里還有半分孟家少帥的威風。

護士們遠遠躲著，不敢靠近這對劍拔弩張的叔侄。

“她若有三長兩短......”

孟懷瑾扯住他衣領的手在發抖，鎏金袖扣刮過少年脖頸，帶出一道血痕，“我要你拿命來償。”

監護儀突然響起尖銳的警報。

兩個男人同時轉頭，透過玻璃看見黃芷晴劇烈抽搐起來。

慘白的病號服下，那些歡愛留下的紅痕此刻猙獰如詛咒。

醫生護士蜂擁而入，將單薄的身影徹底淹沒。

孟津突然掙開鉗制，染血的手掌在玻璃上拍出鮮紅的印記。

“阿姐——！”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再度傾盆。

這場荒唐的情事，終是要用命來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