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隨著麻雀清脆悅耳的叫聲,梓航緩緩睜開眼睛,久違的深度睡眠竟讓他感到些許的幸福。走到窗邊向外望,薄霧漸次散盡,遠處的田埂上,梓航發現有一位老人人身影開始晃動。老人彎腰查看禾苗的長勢,凝神注視水田深處細微的萌動;他布滿皺紋的手輕撫過泥土,又緩緩直起腰身,抬頭望向霞光萬里的天空——那目光仿佛已幻想到了豐收的稻浪,看到了整個季節的豐饒正在泥土之下悄然涌動,像一支無聲而壯闊的生命進行曲。
這時,梓航想到,這興許便是隔壁種月季花的那戶主人家,于是,梓航便有了一會兒和田間的老人打個招呼的想法。
簡單的洗漱后,梓航如同往常般泡了一杯咖啡,端坐在門口享受著清風拂面的清爽??酀目Х葷u漸見底,梓航的精神也隨之充盈。
這時,遠方傳來蒼老的歌聲:“人生偶爾會走上一條陌路,像是沒指標的地圖~”梓航想起來,小時候聽爺爺也唱過類似的歌曲,好像歌手是本世紀初的什么華語rnb教父,緊接著,一位老人慢慢走進了梓航的視野,但見:老人身板挺直如經霜虬枝,透著硬朗。粗硬的斑白發倔強挺立,似覆霜山脊。臉龐被時光刻刀雕琢,深壑皺紋爬滿,尤其嘴角法令紋如刻入半生的沉默。一件仔細扣緊的褪色舊外套守護著體面。最攝人的是那雙深嵌皺紋的眼睛——眼白微濁,眼神卻銳利如穿透迷霧的燈,沉淀著滄桑與未熄的光。他站立著,便感受到了歲月與不屈的脊梁。
梓航這才看出,這便是剛剛在田間干農活的老人家,于是正要開口向老人打聲招呼,卻被他飽經滄桑的斜視給堵住了嘴巴。
老人看了一眼那站在門口的年輕人,只見:他約莫二十七八,骨架勻稱挺拔,肩線利落,透著股天生的英氣。短發干凈利落,下頜線清晰分明,眉骨下那雙眼睛本該銳利有神,卻蒙著一層顯而易見的倦意,帶著被生活揉皺的疲憊,仿佛曾經書卷氣的銳利,被幾年勞形悄然消磨了幾分。
老人輕笑一聲,心想:這應該是老謝家那小孫子,都長這么大了,時間過的真快啊。
隨后,老人直接路過了梓航面前,就在路過之后,梓航再次鼓起勇氣向那位老人問好:“老人家,您好!”,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老人頭也不回的朝著自己家走去。這便引起了梓航的些許不滿,心想:嘿,這個老人還挺“高冷”!而后便轉身回到了家中。
太陽漸漸地懸在空中,而后漸漸懸在了西邊的天空。
一整個上午,梓航都在爺爺的書房翻閱著有著50多年歷史的書籍。眼見到了下午,梓航想著趁天氣好,不如再去村子四周轉一轉。心動不如行動,梓航迅速穿好了aj99代球鞋,邁出了家門。
正值孟春,即便是天氣晴朗的午后也感受不到太陽的熾熱,路邊潔白的野菊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耀眼,幾只潔白的蝴蝶停留花間,也在感受春天午后的小美好,天空中幾只麻雀在空中歡呼雀躍,奏響春日之曲?!鞍?,這樣的美好好久沒有親身接觸了,在城市里,會飛的只有外面無人機和空中公交車?!?
不知不覺,梓航走到了一座小山的腳下,梓航的視線向上攀爬,山體的貧瘠與荒疏一覽無余。稀疏的樹影非但未能增添生機,反而像幾筆潦草的墨漬,突兀地濺在巨幅的枯黃畫布上,襯得那巖石的蒼白愈發刺眼。偶爾一兩只灰雀驚慌地掠過光禿的巖壁,細碎的影子投下,旋即消失,只留下巨大的寂靜和空茫。整座山沉默地矗立在泛濫的春光里,像一塊被季節遺忘的、巨大而焦渴的傷疤,蒸騰著泥土與碎石被曬透后那種焦糊的苦味——一種與勃發春日格格不入的、近乎辛辣的荒蕪氣息。
梓航還好奇,為什么如此景致的春光里,還會有如此荒蕪的山佇立在春光之下。就在這時,他瞥見了半山腰的草坪上,有一位披著流行于本世紀30年代流行的牛仔外套的老人癱坐其中。在他的四周,堆放著幾瓶二鍋頭和一碟小菜。老人望著天空,時不時將二鍋頭塞入嘴中,飲畢,再夾起一口小菜擲入自己的嘴里,而后再滿足的向空中笑了笑,嘴皮上下擺動,似乎在說些什么。
梓航好奇,便靜悄悄的踮起腳尖,爬上了半山腰上的一個小土堆后,想更清楚的觀察老人的奇怪舉動。這時,老人突然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嚇得梓航冷汗直冒,險些滑倒在半山腰?!案M?!出來吧?!崩先穗S口叫了一聲,隨后土堆前的灌木叢中飛出來一只大黃狗,飛快的跑到老人的身邊蹲了下來。老人摸了摸大黃狗的腦袋,略帶寵愛的語氣說道:“你這小傻狗,又來這里討我吃的來啦?!闭f罷,老人用筷子夾起一些小菜,扔在了地上,那只大黃狗便趴在地上大快朵頤起來。
看著這友愛的一幕,梓航心里對這個奇怪的老人的印象有了一絲絲改觀。但就在這時,那只大黃狗忽然警覺似的直立起來,死死盯著梓航所在的小土堆狂吠,“哎呀,你這傻狗今天又抽什么瘋啊!”老人見到福旺的亢奮,便責罵了起來。梓航見此,害怕自己給老人發現,便悻悻地從半山腰溜了下去。
回到山腳下,梓航略顯失望的回頭看了一眼山坡,便溜回了老宅。
回到老宅,梓航滿腦子都是對那個老人的好奇,伴隨著強烈的好奇,梓航決定坐在門口,看著老人什么時候回來。于是,梓航便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著老人的回歸。
太陽漸漸西落,此刻,天空高處之上,云朵皆似熔化的黃金奔涌翻騰。稍低之處,層層疊疊的云絮竟如潑灑開來的朱砂,點點灼熱,灼燒著人的眼睛;再往下,又有些云影則已悄然化作了琥珀色,在遼闊的天幕上緩緩游移。須臾之間,晚風拂過,那抹灼熱的朱砂漸漸沉墜,靠近地平線的邊緣,竟暈染出絳紫色來,如同行將燃盡的火焰,迸發出最后一片濃烈光焰。那落日熔金的光焰,終于沉向大地深處——天空這面巨鏡里,正灼灼映照著一場盛大的告別。
就在這時,老人背著包裹從赤橙的云彩中走來,如同一位苦行者歷經千辛萬苦,回到了最初的起點。望著這幅詩意的畫作,梓航到嘴邊的話語又偷偷咽了回去,而老人則是同先前那樣,看了一眼梓航,便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暗夜已至,梓航懷著無邊的好奇,勉強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