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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淺析奧拉夫H豪格詩歌《越過沼澤》

《越過沼澤》

作者:奧拉夫·H·豪格

死在這里的是源于所有樹木的

根須,那就是你能安全地

行走于柔軟之處的方式。

這樣的根須保持其堅固性,它們

在此地躺臥了數個世紀是可能的。

青苔下仍然有它們的

某些黑暗的殘留物。

它們仍然在世界上并且

托住你,因此你才能走過去。

而當你走出去進入高高的山湖

之中,你就感受到那個曾經

在此地淹死自己的

寒冷的人的回憶

幫助你托起脆弱的小舟。

他,真的瘋了,把他的生命托付給了

水和永恒。

奧拉夫·H·豪格(Olav H. Hauge, 1908-1994),當代挪威著名詩人,生于烏爾維克,在那里以種植蘋果為生。他一生生活簡樸,深受中國古代詩人的影響和啟示。他自六十年代初以來出版了《禮物》等十多卷詩作。此外,他還是一位知名的翻譯家,曾將大量法國象征主義詩歌與一些英美作家的詩歌作品譯為挪威語。

從詩歌內容觀察,作者所描寫的是其越過一片沼澤地帶時的心理活動:

死在這里的是源于所有樹木的

根須,那就是你能安全地

行走于柔軟之處的方式。

這樣的根須保持其堅固性,它們

在此地躺臥了數個世紀是可能的。

沼澤由很多腐敗植物的遺骸構成的,因為沼澤富含水分,因而會不斷滋生植物,而植物不斷生出死亡堆積為沼澤,詩歌開始部分從表面上是對沼澤自然性質的描寫,但以“死”作為開頭則使得文字具有表層描述下的第二層意味。這可以理解為死亡與人之間的關系,也可以理解跟死亡這一概念在意識與心理上對人產生的影響,而作為以第一人稱開始的敘述,其展現出的畫面感是黑暗神秘的。

青苔下仍然有它們的

某些黑暗的殘留物。

它們仍然在世界上并且

托住你,因此你才能走過去。

句中“某些黑暗的殘留物”“因此你才能走過去”這些充滿隱喻色彩的對沼澤的描述,使得一方面使得描述脫離開沼澤的自然屬性而帶有了象征意味,沼澤更象是用來與其進行類比修辭而借用的一個物象。從表面特征上,作者的敘述口吻依然是解釋沼澤的自然屬性,不過敘述的口吻與人正常的說明性口吻明顯不符,使人強烈覺得作者并非是描寫沼澤而是跟它類似的其他事物。

這使得作品具有一個表象,就是解釋和描述自然意義上的沼澤,而另一方面又強烈地讓人感覺作者在表象下真正要說的是別的問題,雖然不能準確地對作者描述的事物進行概括,但它的黑暗,深遠,讓人感覺感官上類似沼澤帶給人的感受。

寒冷的人的回憶

幫助你托起脆弱的小舟。

他,真的瘋了,把他的生命托付給了

水和永恒。

在詩歌末尾,作者提到了一個人物“他”,這個人物的身份并未進行說明,跟作者什么關系也不得而知,但從敘述可以發現,他對于作者而言屬于在:“寒冷的人的回憶”中出現的主角,而且通過他為作者提供某種幫助而讓作者“托起脆弱的小舟”。

不明人物在對沼澤的描述后引起作者對其的回憶,帶有明顯的不詳意味,給人直觀的感受是此人已故,而且因為其為作者提供的某種幫助而免于讓作者陷入沼澤。

但作者對其的評價卻又不是完全正面的,帶有感激或同情的,而表現出不理解與荒謬性:

他,真的瘋了,把他的生命托付給了

水和永恒。

如果把作品中提到的“他”理解為一名幫助作者免于陷入沼澤而自己陷入遇難的死者,似乎也勉強說得過去,不過跟最后兩句的情感是明顯不符的,個人理解,作者描述的“他”不一定是真實的人物,而有可能指的是作者的一個人格,而且是已經被其拋棄的人格,這一人格帶有沉溺性,黑暗,深沉,因而跟沼澤有感官上的相似,但因某種原因被作者拋棄,因而當作者再穿越沼澤時,因自然引起的感官而引發類比思考,回想起自己的這一人格,同時作者意識到自己不能回歸這一人格,因這一人格被作者認為是瘋狂的。

豪格生前患有精神病,一再發作的病癥始終困擾著他,豪格曾幾度入住精神病院。豪格曾寫出自己瘋癲狀態下的詩篇,其中深層的含義曖昧不明,他自己也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其中著名的一首如《在中國門前》:“你問我認不認識中國?/你想問就問吧。/我在中國的/門外等了許久。/那扇門黃顏色,/面包片就來自那里?!?

個人看法這首詩歌同樣是豪格對自己所具有的心理問題的描寫,而表面上采取了似乎是描寫自然環境中的沼澤的雙重描寫手法,但自然意義上對沼澤的描述并不重要,真正的內容是將自己的心理與意識當中難以概括但跟自然現象具有類比性的一些內容通過描述沼澤表現出來,這種手法在里爾克的《豹》當中也被使用過,有觀點認為里爾克詩歌中所描寫的豹子其實只是他自己的某種心理。

作為詩人的同時,豪格還是一名翻譯家,豪格精通英語、德語和法語,曾將大量外國詩歌翻譯為挪威語出版,葉芝、保羅·策蘭、里爾克、荷爾德林等都被其翻譯過。這使得豪格的詩歌具有手法豐富,而內容具有哲理性等特征,而這首詩歌中所體現的雙重描寫修辭手法的運用以及黑暗腐敗等藝術元素的融入很大程度上跟法國象征主義有關,而豪格通過對自然的藝術性描寫與心理意識的類比表達而使得詩歌帶有修辭上的創新色彩,同時詩歌在氛圍塑造上具有整體性,在揭示心理方面也十分深入,總體來說是一首成功的作品。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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