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我兄弟上
- 明末襄世子:重塑日月河山
- 老襄人
- 3085字
- 2025-06-11 17:32:25
以硬餅為控,又聽結盟之奇談怪論。
前方的一眾義軍多多少少都對朱常瀾感到好奇。
大口吃餅之余紛紛商討起來。
趁此機會。
兩名家丁輕騎繞行周遭山林之中。
四處探查后確無其他人馬伏兵,便又默默返回隊伍旁側。
靠一片碎銅鏡向世子折光暗示。
“.....嗯。”
收悉此暗號。
朱常瀾一邊點頭致意,一邊向前朝李定國考證。
“此番爾等義軍兄弟皆可算受了我一飯之恩,所以請寧宇說句準話。”
朱常瀾將手中未吃完的其余殘餅扔回給李定國后,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的父帥,還有其余三位義兄弟可在附近?”
“并未在此,我等幾人為躲避官軍分散開來,于周邊各縣搜集糧草。”
“可是真話?”
重重咳嗽幾聲并將嘴中餅食咽下后。
李定國一臉板正地說道:“既受此一飯之恩,自然不會扯謊。”
姑且跟家丁探查的結果一樣。
再加上考慮到是李定國所言。
朱常瀾認為這個消息的可信度還算比較高。
畢竟在他眼中。
這位李晉王的兩大缺點之一,就是過度輕信他人。
哪怕險遭自家義兄暗殺。
這哥們事后也只是說了句:“然我仍以君子長者之心待之”。
類似的還有什么被孫可望痛毆五十軍棍又忍耐原諒。
被鄭成功數次爽約卻仍發書求援。
誤信敵人間諜導致新會慘敗
以及被自己的另外三個義兄弟誆騙至校場圍毆等等。
真乃數之不可勝也。
不過話雖如此。
該做的防備還是要做好,畢竟命是自己的。
斟酌片刻后。
朱常瀾趁著手下家丁送上皮制水囊之際。
又暗示后方再遣數騎,繞行周圍布置衛哨警戒。
在他對面。
這李定國倒是已經放下戒備。
只見他先是飲下一瓢涼水。
而后繼續順著先前的話頭說道:
“且不論殿下此等言論是真是假,也不知殿下為何要劫掠自家封國子民。”
“但看在昔日仲宣樓義釋我與三弟,今又解我麾下弟兄口糧之急,故而告知。”
“先前父帥大軍自荊山回撤后,又遇左良玉率眾攻殺我軍主力。”
“因鏖戰不敵,我等四兄弟只得各領部分彪騎前往周邊各處小縣,伺機籌措軍餉糧草以備再起。”
“而我這一支如今卻只剩三十多人,皆因在此無法劫掠大戶所致。”
“這尚家深居山林村落之中,名為祖宅實則暗堡林立,據說還私置有火炮于其上,若無火器重炮著實難以攻克。”
“至于其余大家士紳,多因恐懼兵禍將錢糧窖銀轉存他處,費力攻殺也只得一空屋。”
“周邊其他百姓又是深受地租稅賦所害,家無余糧身無片衣,如此寒春時節也只得著單薄破布耕田.....”
還未待李定國講完。
身后義軍們已然將一車硬餅全數吃完,又因饑渴紛紛猛灌涼水。
“大戶搶不過,小戶不忍搶,你便帶著手下就地吃起了榆樹皮?”
朱常瀾見狀假意關心,實則卻是暗自腹誹道:
別怪我啊,餅是你們自己要吃的。
根據記憶。
這棗陽地方歷來有種植榆樹的記載,直至現代仍留有近五千畝榆樹林地。
昨夜見過眾義軍窘迫之狀后。
朱常瀾就猜測李定國手上無糧,必定會領著麾下軍士就地取材。
而這榆樹皮,作為少數幾種吃不死人的應急食物。
只要去除其外層,再將中間層皮碾磨成粉,并篩掉其中木質。
余下皆是纖維、淀粉混合粉末物質。
口感不佳但能使人活命。
不過若是不摻面粉中和,久食后必導致淤積腸道。
此時要是再猛吃餅食并灌涼水。
其腸胃必定漲得厲害。
這么一番下來。
眼前眾義軍雖說是吃了個肚圓胃飽、心里美滿。
可要是稍后殺將起來。
怕不是沖上個兩三輪就得反芻嘔吐不止。
屆時,自己手下的家丁儀衛便可輕易取勝。
想到這處。
朱常瀾才算是多少放心了些。
“聽寧宇所言,其實爾等本意就想攻破尚家,只是缺乏強力火器適才作罷。”
“如是這般的話,我這邊倒是有一物名曰神火銃,可令軍士躲于遠處狙射城樓之敵。”
“只要能挨個點殺要害之敵,這城樓炮火便是無效之物。”
李定國對此自是不信,直言請世子殿下演示一二。
“后面那位兄弟,可舉起手中馬刀否?”
朱常瀾向著義軍之中搖搖一指。
看在餅水份上,當場便有一名義軍抽出兵刃高舉。
“得罪了!”
隨著世子殿下一聲令下。
但聽約三十余丈遠外山林之中,忽傳來一聲銃響。
砰!
眾人于驚愕之中,見這鳥銃所發彈丸精確擊中馬刀,并將其刀身斷為兩半。
值此電光火石之間,該名義軍軍士只覺手上被震得一麻,連忙抽回。
可仔細檢視下來卻毫發無損。
僅有虎口處被崩裂出數道淺痕。
“這.....!”
不光李定國等人。
就連世子身后的儀衛還有家丁們,都以一副見了鬼的眼神看著世子。
而朱常瀾見此,自是暗自腹誹道:
手搓膛線,小子!
只要操練過鳥銃。
就知道這東西一旦射出距離過遠,其彈丸落點就會從直線變為隨機散點。
故而明軍在內部操練時。
鳥銃只要能夠三發中一即是合格。
但在今日。
李定國等卻見這世子所言神火銃,能于如此距離射中馬刀而不誤傷,心中不由得驚詫萬分:
真乃復現呂奉先轅門射戟之事也。
驚訝過后。
霎時又有一股寒意直逼李定國等義軍眾人心頭。
若是這位世子殿下有意。
怕是只在一呼一吸之間,他等就會有多人被這神銃射死。
可有如此火器,卻又給予吃食飲水。
莫非真是有意合作?
“想不通....”李定國暗自搖了搖頭,著實不明其中之竅。
啪!啪!啪!
鼓掌三下引得眾人注意后,朱常瀾再向李定國說道:
“如何,屆時你等義軍只需正面沖殺,我自會令人持此神銃狙殺城樓之敵,并會派人從側面攻擊,牽制尚家所雇潑皮奴兵”
李定國對此卻是面露難色,略顯糾結地說道:
“殿下身為貴胄而我等又是賊寇,雙方之間本就互不信任,更何況先前亦是互有死傷,如此輕描淡寫幾句話,我手下眾人恐不會聽從。”
“寧宇的意思是?”
“姑且請殿下給個憑證或是信物當做留質,最好是能夠令官府中人一眼看出,此物乃是殿下所有。”
“既是這樣....”
只聽滋啦一聲。
原本名貴適體的居家道袍被朱常瀾割下一片碎布,而后于其上書道:
今時某日,大明襄國敕封世子朱常瀾及陜西義軍將領李定國,特訂此盟約,以求共破此地掠民竊稅之蟲豸。
寫完之后。
朱常瀾又從腰上取下一塊玉佩。
連同碎布一道,命家丁遞去交給李定國。
“此玉佩乃我一紅顏所贈,平日相伴周身,襄陽城內人人皆知。”
聞此言論后,李定國倒也難得來了些興致,打趣道:
“也不知這位紅顏,可是來日的世子妃?”
“受祖宗之法約束,本世子的正妃,大抵只會從有功軍士之家挑選。”朱常瀾滿臉堅毅地說道,“不過我絕非始亂終棄之人,日后定會給這位娘子側妃名份。”
李定國掂量起手中玉佩,似乎是在判斷此物對朱常瀾意義幾何。
考慮到襄世子與吳娘子之戲論早已為全府所知。
于此處生活半月有余的李定國,自然也是略知一二。
“如是這般,此物確實足夠貴重,世子愿將此等信物為質足見誠意,倒是我有些不識好歹了。”
將碎布盟書收下后,李定國卻又叫王府家丁將玉佩奉還回去。
“君子不奪人所愛,此物還是殿下自行留著。”
“如此就算盟約已定,明日辰時,我自當領兩名親信來此。”
“請殿下切勿失言,領上一二親信與我匯合后,再同去尚家塆中探上一探!”
言罷,李定國勒馬轉身,準備返回己方陣中。
朱常瀾朝著對方高聲喊道: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留下這句話后,李定國等隨即驅馬離開。
待對方皆已走遠。
朱常瀾適才率著儀衛家丁們原路返回。
期間,李典儀看似無心地詢問道:
“殿下手中玉佩,不是前幾日才從集市上采購的嗎,何時成了吳娘子之物。”
“本世子說是,那自然就是了。”
叮~
隨手將玉佩彈至空中后,朱常瀾又是一手將其抓回。
“如是這般,那殿下剛才關于吳娘子之言論....”
“雖是為了取信于李定國的煽情之言,但其內容自是作數的。”朱常瀾繼續說道,“不過眼下國亂歲兇,正妃人選都需晚個幾年再說,更遑論納側妃一事。”
“殿下真可謂有情有義之人。”李典儀騎于馬上作抱手禮道,“不過下官還是有一事不明。”
“關于尚家?”朱常瀾反問道。
“既然有潑皮供詞,可證明尚家并未干涉福藩田畝一事,為何殿下還要發難于他們?”
對此言論,朱常瀾卻是伸手作止息狀,以示拒絕回答。
“另有他用,暫不可說。”
恍惚之間。
朱常瀾突然想到穿越前常看的一部電影。
其中有句臺詞,竟是如此契合他現在的想法:
麻匪火拼、縣長暴死,聽著多么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