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來者很不善
- 明末襄世子:重塑日月河山
- 老襄人
- 4147字
- 2025-06-08 21:03:25
隨著朱常瀾一聲令下。
心中早有怒氣的儀衛們,皆是放開手腳持刀殺了上去。
可待雙方正式開始搏殺后。
本因人數占優而狂妄不已的一眾惡霸,卻是越打越感到詫異。
與他們尋常習慣斗狠耍硬的市井械斗相比。
這些個王府儀衛的功夫一個比一個滑頭。
每當地痞惡霸們操刀舞棍猛打下去時。
儀衛雖會舉刀格擋,但全無角力之意。
待雙方兵器一相接觸。
儀衛們便以刀刃為引勢,將其上所受攻擊力道偏轉至一旁。
之后儀衛們再順著刀勢遙遙發力。
趁著地痞惡霸重新調整架勢前,以極快速度揮出一刀。
此招造成的刀傷雖淺。
但勝在可快斬脫身。
只要一經得手。
儀衛們便立刻抽刀回架,待其他惡霸先行出手后再尋機會。
不求速勝,唯求穩妥。
如此這般,占據人數優勢的一眾惡霸們竟討不到半點便宜,沒過一會渾身上下就已盡是刀傷。
“你們這些直娘賊,要打不打,盡在這玩些什么鬼名堂!!”
眾惡霸愈是氣憤不過,手上就愈是猛打猛砸。
但越是這樣,就越是容易被儀衛們卸力偏轉,而后再速砍得手。
“后人發先人至,便是順人之勢、借人之力,亦可謂舊力略過、新力未發,妙之至也!”
看著儀衛們精妙絕倫的消力功夫。
朱常瀾不由得在彎弓狙射之余,回憶起曾從龐儀衛口中學來的武學之理。
這套理論的創作者。
正是當年嘉靖年間,那名以棍為劍、時人稱之“俞龍戚虎”的抗倭名將俞大猷!
尤其自當年東南倭亂結束后,俞大遒所創兵車營戰法后為戚繼光發揚。
而其所著《劍經》一書,更是為各司軍士所推崇。
如此又是幾輪攻殺過后。
就有十數名惡霸哀嚎著倒在地上。
儀衛們則只有些皮肉輕傷。
畢竟。
隨朱常瀾這些出城查田的這些個弟兄。
皆是襄王挨個篩選出來的自家親信。
數量雖少,可論及搏殺本事,就遠非那些朝廷暗樁可比。
更別說這里還有一個躲在眾儀衛身后偷摸射箭。
并不忘在箭矢上擦抹辣椒粉的世子殿下。
咻!
騎馬游弋之余,朱常瀾抬手又是一箭射出。
成功命中了一個試圖溜趟的惡霸小頭目。
在狙射命中七八個惡霸之后。
朱常瀾靠著這具身體的肌肉記憶,射箭的準頭可是越來越好。
這么一會兒功夫。
他就從先前站射不中。
變得能夠騎射于馬背之上且箭無虛發!
“殿下!此方惡徒都已服首,然大多還留有一口氣在,請問令旨如何處置?”
“先前已說,只留領頭及另外隨意三人,稍后帶回府邸重刑問話,其余全宰了。”
雖說朱常瀾本就不是什么嗜殺之人。
但考慮到這批惡霸,明顯是針對查田一事發難。
如果只是小小懲戒一番,恐怕就無法震懾其背后的士紳老爺們。
更何況。
看這些潑皮的作風,平日里肯定沒少橫行鄉里魚肉百姓。
就這般悉數處死,倒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是!”
聽到世子發話后,除攙扶龐儀衛的一人之外。
其余儀衛再度抽刀上前,挨個處決那些癱倒在地、卻仍有一口余氣的地痞惡霸們。
霎時間。
雁翎刀割裂脖頸的切肉音。
頸動脈鮮血噴涌的滋啦聲。
以及少許惡霸的哀嚎、嗚咽聲。
三聲交響。
聽得朱常瀾背上有點點發毛。
適才射箭時,因距離問題導致他并未對殺人這事有太多實感。
再往前論。
那場所謂的夜間炮戰,無非只是在城樓上吆五喝六發布施令罷了。
現在腎上腺素一衰退。
真叫朱常瀾近距離看著這補刀現場。
他的胃部不禁感到一陣翻江倒海。
緊握騎弓的左手止不住地顫抖,兩腿更是本能地輕踢馬腹想要離開。
可剛踏出幾步。
朱常瀾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后繼續留在原地,觀看儀衛們處決地痞惡霸。
“....想要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之中挺立下去,就必須盡快適應此類事物?!?
末了,二十來人的惡霸,最后只剩下先前滿口污言穢語的頭領。
以及隨機拎出的三名傷勢較輕者。
“.....行了,走吧!”
料理完這一眾地痞惡霸后。
朱常瀾先是令一人持圣命口諭謄抄,以及襄陽府公函,前往棗陽縣衙告知本地官員。
而后又命其余眾人,隨自己一道押解惡霸返回郡王府邸。
“給爾等一個活命的機會,老實招認,說出此番干擾官差勘察摸排王莊田畝指使者姓名!”
“此方諸事,皆是老子一人為之!有能耐你就現在殺了我,不然日后定叫你這什么狗屁王府上下死無全尸!”
回府路上。
儀衛們奉朱常瀾命令,試圖從惡霸口中套出些許情報。
但無論他們如何抽打馬鞭。
這四人硬是不肯交代,并不斷口出污言穢語,態度甚是囂張。
朱常瀾見狀。
便命幾名儀衛于馬后捆上繩索,將此等宵小拖行數十丈遠。
沒消一會兒。
這四人就被磨得皮開肉綻,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
“早這樣多好,何苦呢?”
回到郡王府邸,隨行的張克儉立刻趕來劈頭蓋臉地質問起來。
朱常瀾見狀,直接令人抬著龐儀衛從他面前走過。
“張大人,你我此行皆是奉圣上口諭,擔著天子的差事,此番惡徒如此抗拒查田,便是在忤逆圣意,本世子奉旨意行事,可有不妥?”
眼見奉圣命前來清查福藩田畝的屬官,被人折騰成這般慘狀。
張克儉自然也不好再說什么。
隨后,朱常瀾又令婢女內官們,從速拾撿出四間廂房。
并將其中窗戶風口全部封死,不可令一點光亮照射進去。
此行儀衛統領副手、王府儀衛司典儀(職同百戶)李青羽,不解地問道:“殿下這是何意?”
“讓這些人說出幕后黑手是誰?!?
“如是這般,直叫儀衛拷打便是,何須費此等功夫?!?
對于此番言論,朱常瀾并未回答,只是催促眾人盡快完成交辦之事。
過了三刻鐘后。
待四間房屋皆以封死所有光源。
且另命內官們從伙房中尋來四套懸掛鮮肉的鐵腥鉤子后。
朱常瀾適才解釋道:
“這等潑皮無賴,就算嚴刑拷打也不一定講得出真話?!?
“所以,我要用些特殊手段來行事?!?
隨后,這位世子殿下一聲令下。
命人將被捆在柴房的四名惡霸全部領來。
“此四人是否愿意指認受誰派遣?”
“回殿下!弟兄們試過了幾輪,但這幾人的嘴倒還頗有些硬,始終堅稱無人指使?!?
朱常瀾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
這可是你們自找的,別怪我沒給機會。
“來八名儀衛好手,每兩人領一個潑皮入房,將其手腳四肢還有臉部固定于木床之上。”
“而后再用短刃,從其身上剜下一塊血肉,懸掛于鐵鉤之上,務必確保滴下鮮血能夠落入其人眉心處?!?
“完成這般諸事之后,眾儀衛立刻封閉大門,不得有任何光亮入內,且期間不得與潑皮有任何言語!”
聽聞此言,四名惡霸立馬發出殺豬般的吼叫。
而儀衛們也是毫不手軟,直接將其人拎入廂房,并活生生從腿肚上剜下一大塊血肉。
“諸位自稱英雄好漢,那就且受一個時辰再說。”朱常瀾說道,“眾儀衛聽令,血水滴落不可停,若是流干,再避開要害剜下一塊即可!”
無視著廂房內近似哀嚎般的叫罵聲。
朱常瀾轉身離去。
準備去隨行的良醫所醫官處,看看龐儀衛傷勢如何。
“李典儀,此間諸事交由你負責,稍后另派內官去買兩頭活豬回來。”
“若是一個時辰后仍撬不出話,就從活豬身上取肉滴血,免得讓這些人血盡而死?!?
“總之為防有變,務必要取得口供筆錄,指認是否有人侵占福藩王莊田畝?!?
聽完此令,李典儀雖不知世子這暗室滴血之法有何效果,但也只得承應下來,稱必不負世子所托!
………
經過一番救治。
屋內的龐儀衛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
候在房門外的年輕家丁,不由得松了口氣。
“細九!”
恰在此時,年輕家丁所屬五佃戶的鄰長走來,看似有事要交代。
“齊哥,有何吩咐?”
“府里有位公公領了世子殿下令旨,要去附近村里采辦生豬,待會你且隨著一起去?!?
細九臉上頓時犯了難。
“齊哥,能否通融通融換個弟兄去,這龐儀衛還未脫險,小弟還想……”
“這叫什么話!”鄰長正色道,“王府佃戶名為民實為軍,大王及殿下有旨便是軍令,怎可這般推諉!”
“小弟絕無推諉之意!只是龐儀衛是我師父,且為救我才受此重傷,小弟只是想在跟前伺候一二?!?
聽聞這般理由,鄰長卻是依舊擺手,表示命令已下不容商量:
“細九,你才初入王府,要不是世子殿下當初恩準,憐老禾家孤兒寡母無人照料,怎會……”
“傷患門前,最好莫要喧嘩。”
未等鄰長借題發揮完,細九就見一年輕人緩步前來將其打斷。
“這……世子殿下!”
認出來者為誰后。
鄰長連帶著細九一起歉身行禮。
“無需拘泥,我只是來問問龐儀衛如何?!?
細九見狀答道:“承蒙殿下掛念,幸有醫官救治,龐儀衛氣息已經平穩,只是還未醒來?!?
“氣息平穩就好?!笔雷诱f道,“倒是……這位兄弟,先前你也受那幫潑皮圍攻,傷口如何?!?
“回殿下,小人禾細九,前段時間蒙殿下恩準,入了已故叔父的戶籍在王莊勞作。至于身上傷口并無大礙?!?
世子聞言后輕輕點頭,而后又對一旁的鄰長說道:
“這位兄弟先前已為王府出趟負傷,手上的事務暫且讓別人擔待下?!?
“遵殿下令旨!”
“謝…謝殿下恩準!”
……
此番雜事務畢。
朱常瀾便回到主殿之中。
細細翻越先行儀衛所造粗冊。
原先帶朱常瀾救得龐儀衛后。
其余分派出去的儀衛們也是分批歸來。
雖說無人像龐、禾二人這般險遭不測。
但也受到了各式阻礙,只探查到了部分有用的信息。
“根據一些福藩王莊佃戶的閑言碎語,這王莊收成皆被本地府衙分派給各家大戶負責?!?
“而其中所承面積最大者,便是本地百姓戲謔為棗陽主的尚家……”
根據本地的記錄。
這個尚家祖上多為官宦,不過大多只是知縣一級,并未進入中樞。
其家族于明初也并不顯赫。
直到天順八年。
英宗駕崩當年的甲申科舉,這尚家出了一個二甲第六的尚冕。
此君出翰林院后任南京刑部郎中。
但未及大展宏圖。
就因審訊時誤殺人犯被謫戍至威遠衛。
“但……好像也就是憲宗成化年間之后,這尚家不斷壯大,直至如今,竟得了百姓口中的棗陽主這一諢號?!?
換句話說。
這尚家前幾代家主。
很有可能是以抵罪充軍為代價,替某位南京城里的哪位權貴擋了災。
從而得了這發家顯耀的第一筆原始積累。
難辦啊……
朱常瀾捂著腦袋腹誹道。
怎么查個田。
還能蹦出來一百五十年前的事。
萬一這尚家背后關系通天,這收回王莊田畝一事,大概率得拖上數個月才能搞定。
可就算他朱常瀾愿意等。
這闖王李自成可不會白等下去。
“大不了先斬后奏一回,若是跟我猜的一樣,這崇禎如此迅速回了老頭的密奏,十有八九是想借這清查王莊一事,來搞什么文章?!?
待朱常瀾翻越完造冊。
恰好先前被派去照會本地縣衙的儀衛趕來復命。
“殿下!棗陽縣衙一眾官吏皆已告知,并有知縣親擬了一份拜帖,稱想于今夜宴請殿下一番。”
請我吃飯?
朱常瀾接過拜帖,粗略掃讀了幾眼。
其文大半皆為辭藻堆砌,八股雕花之味滿溢而出。
懶得費神研讀的他,直接看向拜帖末尾。
其本意大致可以總結為六個字:
我請客,地您挑!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稍一琢磨,朱常瀾便令儀衛們取來筆墨,像模像樣地給知縣大人回帖一封:
“本世子久居王府,對各地山水人文知之甚少。但前些年出游之際,聽聞有人論及,這棗陽縣內有一尚姓大戶,其宅院高墻林立,其內有山水園林?!?
“不如就請知縣大人做個引薦,請本世子隨行屬官以及府衙官吏,一同到這尚家宅院之中飲樂一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