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蜜般流淌在石室的每一寸空氣里。謝明嫣睜開眼，發現自己漂浮在半空，三生石在面前旋轉，晶體內部閃爍著無數記憶碎片。她看到七歲那年在雪洞中蜷縮的自己，看到蕭景琰獨自在奉先殿跪了一夜的背影，甚至看到...尚未發生的畫面——蕭景琰將一件大紅嫁衣披在她肩上。
“守護者。“古老的聲音從晶體深處傳來，“你終于蘇醒了。“
金光凝聚成人形，輪廓漸漸清晰——那是個與謝明嫣容貌相似的戎狄女子，額間有金色鳳凰印記。
“公主...“謝明嫣脫口而出，隨即詫異自己為何認得她。
“我是初代守護者，也是你的血脈源頭。“光影輕撫三生石，“每一代謝家女子中，只有一人能繼承三生石的契約。“
謝明嫣低頭看向自己心口，金線已交織成完整的鳳凰圖騰，正隨著呼吸微微發亮。
“蕭景琰呢？“
“在這里。“
聲音從背后傳來。謝明嫣轉身，看見蕭景琰站在另一片金光中，胸前龍形紋路清晰可辨。他們之間連著無數金絲，像一張發光的網。
“陛下！“她想沖過去，卻被無形屏障阻隔。
“別費力氣了。“光影嘆息，“三生契約分三個階段：記憶、力量、靈魂。你們已經共享記憶，獲得力量，現在需要完成最后的靈魂契約。“
謝明嫣耳根發燙。她當然明白“靈魂契約“在戎狄傳統中的含義——那是最親密的身心結合。
“必須現在？在這里？“
光影微笑：“三生石會選擇最恰當的時機。“她指向蕭景琰，“看看你的皇帝。“
蕭景琰的狀態很奇怪。他雙眼緊閉，龍形金線已經蔓延到頸側，呼吸急促得像在忍受劇痛。
“他怎么了？“
“玉璽中的碎片在反噬。“光影聲音凝重，“先帝臨終前將碎片吞下，如今它想回到三生石本體。若不完成契約，他會...“
話未說完，蕭景琰突然噴出一口金血！
“我該怎么做？“謝明嫣拍打屏障，聲音發顫。
“打破隔閡，身心相融。“光影開始消散，“記住，契約一旦成立，你們的命運將永遠糾纏...“
隨著光影消失，屏障逐漸透明。謝明嫣沖向蕭景琰，在觸碰到他的瞬間，整個石室劇烈震動！三生石爆發出耀眼光芒，將兩人包裹成一個金色的繭。
“明嫣...“蕭景琰艱難地睜開眼，瞳孔已變成淡金色，“走...“
謝明嫣捧住他的臉：“看著我。“她解開衣帶，露出鳳凰圖騰，“我們注定要共同承擔這一切。“
蕭景琰的指尖顫抖著觸碰她的圖騰。當兩人印記相觸時，金光突然變得柔和，像春水般流淌過他們緊握的手指。
“我怕傷到你。“他聲音嘶啞。
謝明嫣主動吻上他的唇：“那就溫柔些。“
這個吻像打開了某個閘門。蕭景琰扣住她的后腦加深親吻，謝明嫣微微發抖——不是因寒冷，而是他目光中的熾熱。
“第一次在奉先殿見你，“蕭景琰的唇貼在她耳際，“朕就想這樣了。”
謝明嫣輕笑，手指劃過他衣服前的龍紋：“陛下那時可冷淡得很。“
“因為不敢碰。“他親了一下她頸側細嫩的皮膚，“怕一碰就再也克制不住。“
“疼嗎？“他停下動作，額角滴下汗珠。
謝明嫣搖頭，將手握上他的衣服：“繼續。“
隨著節奏漸急，懸浮的碎片開始融化，謝明嫣感到一股暖流從心口蔓延全身，那些模糊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她看到蕭景琰獨自在養心殿摩挲她留下的發帶，看到他夜探鳳儀宮只為確認她睡得安穩，看到他在北疆雪地里抱著她冰冷的身體痛哭...
“我都記得了...“她淚流滿面，“每一世...“
蕭景琰吻去她的淚水，心意相通時，三生石完全融化，碎片分成兩股分別涌入他們心口的圖騰。
世界在這一刻靜止。謝明嫣感覺靈魂被撕碎又重組，無數記憶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最珍貴的情感。當她再次睜眼時，三生石已經消失，石室頂部的星空倒映在她濕潤的瞳孔里。
“契約...完成了？“她輕聲問。
蕭景琰仍伏在她身上，呼吸漸漸平緩。他心口的龍紋已經消失，只在鎖骨下方留下一顆金色小痣。
“嗯。“他溫柔地拂開她汗濕的發絲，“三生石的力量分散在我們血脈中，不會再禍亂人間。“
謝明嫣想坐起來，卻腿軟得栽進他懷里。蕭景琰低笑著用外袍裹住她，打橫抱起：“回家吧，皇后。“
走出石室時，天已破曉。晨光中，謝明嫣發現他們竟在皇陵后山！遠處傳來侍衛搜尋的呼喊，蕭景琰卻抱著她轉向一條隱蔽的小路。
“不去見他們？“
“不急。“他咬著她耳垂低語，“朕的皇后衣衫不整，豈能讓外人看見？“
謝明嫣紅著臉捶他胸口，卻被抱得更緊。路過一處溫泉時，蕭景琰徑直走入，溫熱的水流頓時緩解了身體酸痛。
“陛下早就知道這條路？“
“小時候常來。“蕭景琰幫她擦洗后背，“淑妃...不，應該說母妃曾說，這里藏著大梁最大的秘密。“
謝明嫣靠在他胸前，感受著兩人同步的心跳：“現在秘密歸我們了。“
蕭景琰突然正色：“后悔嗎？三生契約是永恒的束縛。“
謝明嫣轉身面對他，捧起那張俊美的臉：“陛下可知道，當年我為何答應入宮？“
“為查謝將軍冤案？“
“因為七歲那年。“她輕吻他下巴的胡茬，“那個背著我跑過雪夜的少年，眼神太讓人心疼。“
蕭景琰眸色轉深，把她按向自己：“看來皇后還有力氣...“
水花四濺中，謝明嫣的驚叫很快變成喘息。晨光透過霧氣，為兩人身影鍍上金邊。
---
回到皇宮已是三日后。高公公見到他們時差點哭出來：“陛下！娘娘！老奴以為...“
“備膳。“蕭景琰打斷他，“再準備沐浴用的香湯。“
謝明嫣腿軟得走不動路，被蕭景琰一路抱回鳳儀宮。宮人們低頭不敢看，卻都瞥見皇后頸側的紅痕，以及皇帝前所未有的溫柔神情。
“你故意的。“謝明嫣掐他手臂，“明天全宮都會知道...“
“知道朕寵愛皇后？“蕭景琰將她放在軟榻上，揮手屏退眾人，“本就是事實。“
晚膳后，蕭景琰親自為她梳發。銅鏡中，他修長的手指穿梭在烏黑發絲間，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珍寶。
“明日要上朝了。“謝明嫣提醒道，“堆積的奏折...“
“朕現在只想閱你。“蕭景琰俯身吻她后頸。
謝明嫣轉身環住他：“陛下這樣值得嗎？“
“為你，值得。“他將她壓向床榻。
紅燭高燒，帳幔搖落。當蕭景琰再次擁謝明嫣入懷時，謝明嫣驚訝地發現他鎖骨下的金痣在發光，而她心口也泛起溫暖回應。
“這是...“
“契約的印記。“蕭景琰喘息著解釋，“以后無論相隔多遠...，我們都能感應彼此。”
次月十五，太醫為謝明嫣診脈時突然跪地賀喜：“恭喜陛下，娘娘有喜了！“
蕭景琰手中的朱筆掉在奏折上，染紅了大片字跡。他沖到謝明嫣身邊，想抱又不敢碰的樣子惹得她發笑。
“多...多久了？“
“約兩個月。“太醫笑道，“脈象強健，必是位健康的小皇子。“
謝明嫣撫著平坦的小腹，突然想起那夜看到的金色光點。她看向蕭景琰，發現他正盯著她心口——那里的鳳凰印記在無人時仍會若隱若現。
“陛下在想什么？“
蕭景琰將手覆在她腹上：“在想我們的孩子會繼承什么。“
謝明嫣微笑。她知道蕭景琰擔心的是三生石的力量，但她心中只有寧靜的喜悅。這個生命誕生于最純粹的契約，將帶著父母最深沉的愛來到世間。
“會是公主。“她突然說。
“嗯？“
“我夢見了。“謝明嫣靠在他肩頭，“她有一雙你的眼睛，和我的倔脾氣。“
蕭景琰大笑，笑聲震得窗外積雪簌簌落下。他抱起謝明嫣轉了個圈，驚得太醫連連勸阻。
“公主也好，皇子也罷。“他貼著謝明嫣的唇低語，“只要是我們的孩子。“
當晚，謝明嫣在夢中又見到那個戎狄公主。這一次，公主懷中抱著個嬰兒，對她微笑：“守護者的使命并未結束，只是換了種形式。“
謝明嫣想追問，夢境卻突然轉換。她看到自己站在青銅臺上，懷中是個眉心有鳳凰印記的女嬰。遠處，蕭景琰正牽著個小男孩走來，兩個孩子胸前的金線在空中交織成美麗的圖案...
醒來時，晨光正好照在蕭景琰熟睡的側臉上。謝明嫣輕撫小腹，感受到一絲微弱的回應——像是遙遠的未來，正透過血脈與她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