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九千歲是女兒身
- 晚安小貓
- 9356字
- 2025-05-29 17:41:11
穿進書里時,正被綁在刑架上受刑。原主是權傾朝野的九千歲魏忠賢,卻因新帝登基即將被凌遲處死。我忍著劇痛睜開眼,發現自己竟是個女兒身。為活命,我拿出現代管理學整頓東廠,竟讓新帝刮目相看。直到那夜他醉酒撫上我喉結:“魏卿,你這里...為何如此平滑?”我冷汗涔涔跪下請罪,卻見他突然扯開龍袍露出束胸。燭火搖曳中,少年天子的聲音帶著醉意:“別裝了,朕知道你是女子。”巧了,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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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混著陳腐的藥氣,像是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狠狠扎進我的鼻腔深處。每一次吸氣都像在吞咽粗糲的砂石,刮得喉嚨生疼。更深的,是那侵入骨髓、無孔不入的劇痛,從四肢百骸的每一寸骨頭縫里鉆出來,瘋狂撕扯著我的神經。骨頭……我的骨頭好像被什么東西碾碎了。又或者是……被寸寸拉開?混沌的意識被這非人的痛楚硬生生拽回一絲清明。眼皮沉重得像壓著兩座山,我用盡殘存的力氣,艱難地掀開一道縫隙
昏黃搖曳的火光首先刺入眼簾,光線渾濁,仿佛蒙著一層黏膩的血霧。空氣濕冷,帶著地底深處特有的陰寒霉味,緊緊裹住皮膚。我費力地轉動眼球,視線模糊地掃過上方。粗大的橫梁上垂下幾條銹跡斑斑的鐵鏈,末端連接著冰冷沉重的鐐銬,此刻正緊緊箍在我的手腕和腳踝上。鐵鏈繃得筆直,將我以一個“大”字懸吊在半空,身體被拉伸到極限,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被撕裂的肌肉,痛得我眼前陣陣發黑。
視線艱難下移,落在自己的“身體”上。入目的是一片刺目的深紅——是血,浸透了破碎的白色里衣,在胸口、腰腹、大腿處暈開大片大片暗沉、黏稠的圖案。那血還在緩慢地往外滲,沿著破爛的布料邊緣,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下方污穢不堪的石板地上,發出單調而瘆人的“嗒…嗒…”聲。
這……不是我的身體!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凍結了所有的痛楚。我猛地掙扎了一下,鐵鏈嘩啦作響,牽動全身傷口,劇痛如潮水般再次席卷而來,幾乎讓我窒息。但這劇烈的動作,卻讓我清晰地感覺到胸前那層厚厚裹纏的布帛之下,某種被強行壓抑、勒緊的柔軟存在感,正隨著我急促的呼吸,帶來一陣陣令人窒息的悶痛和隱秘的脹澀。
女兒身!
這個認知如同驚雷,炸得我腦中一片空白。絕望的冰冷瞬間攫住了心臟,比刑架上的鐵鏈更沉重。
就在這時,一段不屬于我的記憶碎片,帶著冰碴子般的寒意,猛地刺入腦海深處:
“魏忠賢……九千歲……權傾朝野……只手遮天……”
“新帝登基……清算閹黨……罪大惡極……剮三千六百刀……凌遲處死……”
九千歲?魏忠賢?凌遲?!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頭,我再也忍不住,“噗”地噴出一口血沫。血點子濺在眼前冰冷的刑具上,迅速暈開。
完了!我穿成了歷史上那個惡貫滿盈、即將被千刀萬剮的大太監!而且……還是個女的?!這開局,比直接下油鍋還刺激百倍!
“嗬……”一聲壓抑著巨大痛苦和恐懼的抽氣,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里擠了出來,干澀沙啞,完全不似人聲。
這細微的動靜,卻驚動了刑房角落的陰影。
“喲?醒了?”一個陰惻惻、帶著幾分戲謔的尖細嗓音響起,像毒蛇吐信。
陰影里慢悠悠踱出一個人。他穿著深青色圓領窄袖袍,頭戴烏紗描金曲腳帽,面皮白凈無須,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鉤子,嘴角噙著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笑意。他手里把玩著一把細長、閃著幽冷寒光的小刀,刀尖上還沾著一點新鮮的血漬。
“魏公公,”他踱到刑架前,湊得極近,那股陰寒的氣息幾乎噴到我臉上,帶著一股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脂粉氣,“您老人家這身子骨,可真是硬朗啊。尋常人,這‘彈琵琶’的滋味兒,第一輪就該疼死過去了。您倒好,還有力氣喘氣兒?”
他手中那柄薄如柳葉的小刀,有意無意地在我裸露的、血肉模糊的肋骨上輕輕刮過。冰冷的刀鋒貼著骨頭,帶來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感和深入骨髓的劇痛。我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鐵,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嘗到濃烈的鐵銹味,才勉強將那聲凄厲的慘叫堵在喉嚨里。
“嘖嘖嘖……”那太監咂著嘴,欣賞著我因劇痛而扭曲抽搐的表情,眼中閃爍著變態的興奮光芒,“到底是伺候過先帝爺的九千歲,這份忍功,咱家佩服!不過嘛……”他拖長了腔調,刀尖惡意地在我胸前被血染紅的裹胸布邊緣輕輕一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皇上的旨意,可是要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能少!少一刀,咱家就得替您補上!咱家還指著您這身‘寶貝’肉,給皇上交差,給咱家自個兒掙個前程呢!”
他口中的“寶貝”二字咬得極重,帶著赤裸裸的嘲諷和貪婪。那刀尖的涼意透過薄薄的、染血的布料,清晰地傳遞到被緊緊束縛的皮膚上,激起一陣生理性的劇烈戰栗。
恐懼,從未有過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比剛才單純的肉體痛苦更令人窒息。
他會發現!他一定會發現這層布下的秘密!一旦暴露……凌遲都將是奢望!等待我的,將是比死亡更恐怖百倍的羞辱和酷刑!
“不……”一個破碎的音節從喉嚨深處逸出,帶著瀕死的絕望。
那太監陰鷙的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捕捉到了我眼中那瞬間無法掩飾的、超越酷刑本身的巨大恐懼。他臉上的戲謔更深了,刀尖更用力地壓向那層被血浸透的布帛,似乎要刺探下面隱藏的“驚喜”。
“怎么?魏公公?”他幾乎貼在我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毒蛇般的滑膩,“您這身子骨……莫非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寶貝’,怕咱家瞧見不成?嗯?”
就在這千鈞一發、我幾乎要徹底崩潰的瞬間——
“哐當!”
刑房那扇沉重、布滿銹跡的鐵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撞開!巨大的聲響在死寂的地牢里回蕩,震得墻壁上的火把都猛地一晃。
一個穿著同樣深青色宦官服、但帽上無金飾的小太監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上毫無血色,寫滿了驚惶失措。他“撲通”一聲跪倒在持刀太監腳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張、張公公!不好了!皇上……皇上急召!宣魏……宣九千歲即刻去養心殿覲見!”
那被稱作張公公的持刀太監動作猛地一僵,臉上的殘忍笑意瞬間凝固,隨即扭曲成驚愕和難以置信:“什么?!皇上召見?現在?!”他猛地轉頭,刀子般銳利的目光死死釘在報信的小太監臉上,“皇上……召見這個罪該萬死的閹狗?!”
“是……是!千真萬確!”小太監嚇得渾身篩糠,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是司禮監掌印王公公親自傳的口諭!馬車就在外面候著!讓……讓立刻把人帶去!不得有誤!”
張公公握著刀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指節捏得發白,眼神在我身上驚疑不定地掃視著,充滿了不甘、怨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對皇權威嚴的深深畏懼。那柄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小刀,此刻仿佛變成了燙手的烙鐵。
他死死地瞪著我,眼神像要在我身上剜出幾個洞來,最終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算你這條閹狗命大!來人!給他松綁!弄件衣服!快!”
沉重的鐵鏈“嘩啦啦”地從手腕腳踝上松開,早已麻木的身體驟然失去支撐,我像一灘爛泥般軟倒下去,重重摔在冰冷黏膩的地面上,激起一陣嗆人的灰塵和血腥味。劇烈的震蕩再次撕扯開全身的傷口,痛得我眼前金星亂冒,幾乎昏厥過去。
幾個獄卒七手八腳地沖上來,粗暴地將一件不知從哪個死囚身上扒下來的、散發著惡臭的破舊外袍胡亂套在我血污狼藉的身上。粗糙的布料摩擦著傷口,又是一陣鉆心的疼。他們像拖拽一袋垃圾般,粗暴地將我架了起來。
身體懸空,雙腳虛軟地拖在地上,每一次顛簸都像在受刑。被拖出陰暗潮濕的刑房,刺目的天光猛地刺入眼中,我下意識地瞇起眼,淚水混著臉上的血污流下。
馬車在宮道上疾馳,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單調而急促的“轱轆”聲,每一次顛簸都精準地撞在我全身的傷口上,痛得我眼前發黑,冷汗瞬間浸透了那件骯臟的外袍。胃里翻江倒海,血腥味和牢獄的腐臭在喉間翻涌。我死死咬住牙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盡全身力氣對抗著隨時可能昏厥過去的黑暗。
不能倒!絕不能倒在這里!
求生的本能如同瀕死野獸的嘶吼,在靈魂深處瘋狂咆哮。那個張公公怨毒的眼神,那柄閃著寒光的刀,還有這具身體深處那個足以讓我萬劫不復的秘密……像無數根冰冷的針,刺得我遍體生寒。
馬車終于停下,簾子被粗暴地掀開。我被兩個面無表情、孔武有力的侍衛像拖死狗一樣拖了下來。膝蓋重重砸在養心殿前冰冷的金磚上,骨頭碎裂般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黑,喉頭又是一甜。但我死死忍住,將涌上來的血沫硬生生咽了回去。
“罪臣魏忠賢,奉旨覲見。”架著我的侍衛聲音平板地通傳。
沉重的殿門無聲地滑開,一股混合著龍涎香、墨香和某種沉水木清冽氣息的暖風撲面而來,與刑房的陰冷腐臭形成天壤之別。我被半拖半架著,踉蹌地拖入殿內。
殿內光線通明,巨大的蟠龍金柱支撐著高聳的藻井。御案之后,一個明黃色的身影端坐著,正低頭批閱奏章。年輕的帝王,朱靖。他穿著常服,身姿挺拔,燭光在他低垂的眉眼間投下淡淡的陰影,薄唇緊抿,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冷峻和疏離。
我被拖到御案前數丈之地,侍衛猛地一松手。我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重重地撲倒在冰涼光滑的金磚地面上。額頭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震得我腦中嗡嗡作響。
劇痛和眩暈如同海嘯般襲來,我蜷縮在地,像一只垂死的蝦米,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冷汗如同小溪般從額角、脖頸淌下,混著血污,在身下昂貴的地磚上洇開一小片污濁。
死寂。殿內只有燭火燃燒時偶爾發出的輕微“噼啪”聲,以及我壓抑不住的、粗重痛苦的喘息。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冷汗浸透了后背,黏膩地貼在冰冷的金磚上。那高高在上的沉默,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御案后才終于響起一個聲音。年輕,清朗,卻像是淬了冰的玉石,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氣里:
“魏忠賢。”
我的身體猛地一顫,幾乎是憑著最后一絲本能,掙扎著抬起頭,視線艱難地向上抬起,越過冰冷的地磚,越過明黃色的御案邊緣,終于對上了那雙眼睛。
年輕的帝王朱靖不知何時已放下了朱筆。他微微前傾身體,手肘支在御案上,十指交叉撐著下頜,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正俯視著我。那目光里沒有憤怒,沒有厭惡,只有一種純粹的、近乎審視物品般的冰冷探究,仿佛在看一件被打碎了又勉強拼湊起來的瓷器,評估著它是否還有絲毫利用的價值。
那目光穿透了我破爛骯臟的外袍,穿透了皮開肉綻的傷口,似乎要直抵我靈魂深處那個最致命的秘密。我心臟驟然縮緊,幾乎停止跳動。
“朕聽聞,”他開口,聲音依舊平穩無波,卻字字如重錘,“你昔日執掌東廠,麾下番子如狼似虎,爪牙遍布朝野,替先帝爺辦了不少‘漂亮’差事。”
他刻意在“漂亮”二字上微微一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意。
“如今,東廠在你倒臺之后,人心惶惶,形同虛設,連京畿地面幾個潑皮無賴的案子都辦得拖泥帶水,惹得御史臺彈劾的奏章堆滿了朕的案頭。”朱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緩緩掃過我狼狽不堪的身軀,最終定格在我冷汗涔涔、血色盡失的臉上,“朕很好奇。”
他身體微微后靠,倚在寬大的龍椅靠背上,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輕輕敲擊了一下。
“鐺。”
那一聲輕響,在死寂的大殿里異常清晰,如同喪鐘敲響。
“一個能把東廠經營得鐵桶一般、讓滿朝文武聞風喪膽的九千歲……”他微微停頓,唇角似乎勾起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眼底卻毫無笑意,“難道就只教會了他們如何用刑、如何構陷、如何……為自己斂財鋪路嗎?”
他的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冰層下的暗流突然洶涌:
“朕,需要一個能辦事的東廠!而不是一群只會欺壓良善、中飽私囊的廢物!”
“告訴朕,魏忠賢,”他俯視著我,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你這條殘命,除了能多挨幾刀,還能為朕做點什么?”
機會!
這個詞如同黑暗中驟然亮起的閃電,瞬間劈開了籠罩在我心頭的絕望和劇痛。求生的本能被徹底點燃,在死亡的懸崖邊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全身的傷口還在叫囂,喉嚨干澀得冒煙,但我強迫自己抬起頭,迎向那道冰冷的審視目光。
“陛……陛下……”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每吐出一個字都牽扯著胸腹的劇痛,但我必須說下去,“罪臣……罪臣昔日……確有滔天之罪……萬死難辭其咎……”我艱難地喘息著,積攢著力氣,“然……東廠之弊,非……非一日之寒……”
朱靖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那雙寒潭般的眸子,似乎凝滯了一瞬,專注地落在我臉上。
“昔日東廠……權柄過重……而……約束全無……”我忍著劇痛,努力讓思維在混沌中凝聚,搜刮著現代管理學那些最基本、也最核心的概念,“番子行事……只論結果……不論章法……只問親疏……不察賢愚……賞罰……全憑上位者一時好惡……長此以往……豈能不……亂?”
我停頓了一下,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陣陣發黑,但我知道不能停。
“若……若陛下……尚信罪臣……殘軀尚有一絲……可用……”我掙扎著,試圖挺直一點脊梁,這個微小的動作幾乎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混著血污滴在冰冷的金磚上,“罪臣……斗膽……懇請陛下……給罪臣……一個機會……”
我重重地喘息著,用盡最后的氣力,吐出最關鍵的話語:
“罪臣……愿以……戴罪之身……重整東廠……立規章……明職責……嚴考校……行賞罰……令其……如臂使指……專為陛下……耳目爪牙……肅清吏治……拱衛天威!”
話音落下,整個養心殿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痛苦的喘息聲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我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全身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致,等待著最終的裁決。是立刻拖出去剮了?還是……一線渺茫的生機?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滾燙的油鍋里煎熬。冷汗浸透了那件破爛的外袍,緊緊貼在背上,冰冷黏膩。
良久。
御案后傳來一聲極輕的、幾乎聽不真切的叩擊聲。是朱靖的指尖,再次敲在了紫檀木的扶手上。
“呵……”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像是冰珠落玉盤,清冷又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興味。
“耳目爪牙?肅清吏治?”他慢悠悠地重復著這兩個詞,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魏卿,你這番話,倒是新鮮得很。比那些只會喊打喊殺、或者痛哭流涕求饒的,有意思多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瑾。”朱靖淡淡喚道。
殿內陰影處,一個穿著深紫色蟒袍、面容沉靜、眼神內斂的老太監無聲無息地躬身出現,如同一個影子。他正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王瑾。
“把他帶下去。”朱靖的目光重新落回奏章上,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找個太醫,別讓他死在半道上。傷養好了,”他頓了一下,語氣沒有任何波瀾,“就讓他去東廠衙門。朕倒要看看,這條殘命,能不能刮出點不一樣的油水來。”
“奴才遵旨。”王瑾的聲音平穩無波,躬身應道。
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驟然松弛,那口氣一泄,排山倒海的劇痛和黑暗瞬間吞噬了我。最后一絲意識消散前,只聽到王瑾那毫無起伏的聲音吩咐著:“來人,抬下去。”
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撐不住,徹底合攏。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涌來。
……
三個月后。
東廠衙門深處,議事廳。
空氣里彌漫著墨香和新紙特有的味道,混合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淡淡的血腥氣——并非來自刑具,而是不久前幾個辦事不利、被當眾執行鞭刑的檔頭留下的印記。
廳內陳設肅殺,黑檀木的案幾線條冷硬。我端坐在主位,身上是御賜的嶄新蟒袍,深青色的緞面在燭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澤,襯得臉色愈發蒼白。胸前的仙鶴補子被一層層厚實的束胸布死死壓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隱秘的窒悶。臉上的鞭痕雖已結痂,留下淡淡的粉色印記,如同某種屈辱的烙印。
下方,十幾個檔頭分列兩側,垂手肅立。這些昔日驕橫跋扈、只知媚上欺下的家伙,如今穿著統一的深青色公服,腰懸制式腰牌,臉上再不見往日的油滑懈怠,只剩下緊繃的謹慎和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份厚厚的卷宗和一本裝訂整齊的《東廠條陳》——那是我在太醫的湯藥和劇痛的間隙里,咬著牙,結合現代管理理念和這個時代的特點,一點點摳出來的東西。
“北城賭檔滋事案,”我的聲音不高,帶著重傷初愈后的沙啞,但在寂靜的廳堂里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結案文書何在?”
一個身材矮胖的檔頭身體一顫,額上瞬間沁出冷汗,慌忙上前一步,雙手捧上一份卷宗:“回……回督公,文書在此。滋事者七人,已按律羈押,賭檔查封……”
我眼皮都沒抬,指尖在案幾上攤開的《條陳》副本某一頁輕輕一點:“《條陳》第三章第七條,‘凡緝拿、羈押人犯,須于十二時辰內詳錄姓名、籍貫、事由、證據,經總旗以上官佐核驗無誤,附于案卷之首。’”
我抬起眼,目光冰冷地落在那份明顯過于單薄的卷宗上:“你這上面,只有名字和‘滋事’二字。籍貫?證據?核驗官佐的簽押?都喂狗了嗎?”
“撲通!”矮胖檔頭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督公恕罪!屬……屬下疏忽!屬下這就去補!這就去……”
“疏忽?”我冷笑一聲,那聲音像淬了冰的刀片刮過眾人的耳膜,“本督看你是舊習難改!覺得抓幾個潑皮混混,隨便寫幾個字就能交差?還是覺得本督的條陳,是寫來給你們墊桌腳的?”我猛地一拍桌子,聲音不大,卻嚇得廳內所有人齊齊一哆嗦。
“來人!”我聲音冷硬如鐵,“張檔頭玩忽職守,依《條陳》罰俸三月!此案卷宗打回重做,若明日此時還填不滿這規矩,你這身皮,就自己扒了滾出東廠!”
兩個如鐵塔般的番子立刻上前,不由分說將癱軟在地、面如死灰的張檔頭架了出去。廳內死寂一片,落針可聞,只剩下粗重壓抑的呼吸聲。
我緩緩吸了一口氣,壓下胸口因動怒而翻涌的窒悶感,目光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眾人,聲音恢復了幾分平靜,卻帶著更深的寒意:“都看清楚了?本督不管你們以前是什么規矩!從今往后,東廠行事,只認這《條陳》!令行禁止,賞罰分明!做得好,該升的升,該賞的賞;做不好,該罰的罰,該滾的滾!再有陽奉陰違、敷衍了事者,張檔頭就是榜樣!都聽明白了?”
“明白!謹遵督公鈞令!”廳內眾人齊聲應諾,聲音洪亮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腰桿挺得筆直。
“散了吧。”我疲憊地揮了揮手。
眾人如蒙大赦,魚貫而出,腳步放得極輕,生怕再惹出一點動靜。
議事廳瞬間空了下來,只剩下燭火燃燒的輕微噼啪聲。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排山倒海的疲憊和胸口那被層層束縛的窒悶感立刻洶涌而至。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閉上眼,抬手用力按了按刺痛的額角。冷汗,不知何時已浸濕了內衫的領口。
“督公。”一個低沉恭敬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我睜開眼,是王瑾的心腹,一個叫小順子的小太監,垂手侍立。“王公公差小的來問,南邊鹽稅那筆糊涂賬的密檔,督公這邊可理出眉目了?陛下那邊……似乎問起了。”
“嗯。”我應了一聲,聲音透著濃濃的倦意,“在左首第三個鐵皮柜,丙字十七號卷宗匣。上面貼了黃簽的便是初步厘清的賬目和涉事人員名錄。你拿去吧。”
“是。”小順子快步上前,輕車熟路地找到卷宗匣,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卻沒有立刻離開。他遲疑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督公……還有一事。陛下口諭,宣您……即刻去養心殿一趟。”
心猛地一沉。這么晚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悄然爬上脊背。我強壓下翻騰的心緒,撐著扶手站起身:“知道了。本督這就去。”
……
養心殿內,燭火通明,卻莫名透著一股沉滯的氣息。
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酒氣撲面而來,熏得人頭腦發暈。御案上杯盤狼藉,幾只玉壺東倒西歪。年輕的帝王朱靖斜倚在寬大的龍椅里,明黃色的龍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線條優美的脖頸。他一手撐著額頭,烏黑的長發有幾縷散落在頰邊,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染上了一層迷離的醉意,眼尾泛著不正常的薄紅。
“魏卿……來了?”他抬起眼,目光有些飄忽地落在我身上,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一絲慵懶的沙啞,全無平日的清冷。
我心頭警鈴大作,立刻依禮跪倒:“奴才魏忠賢,叩見陛下。”伏地的瞬間,目光飛快地掃過御案旁侍立的王瑾。老太監眼觀鼻鼻觀心,像一尊沒有表情的石像,垂下的眼皮遮住了所有情緒。
“起來……起來說話……”朱靖含糊地揮了揮手,身體在寬大的龍椅里不安分地動了動,似乎坐得不舒服。他瞇著眼,目光像蒙了一層水霧,帶著一種奇異的專注,在我臉上逡巡著,最終,竟緩緩定格在我的……喉間。
那目光如有實質,帶著酒后的灼熱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
“魏卿……”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寂靜的大殿里顯得有些突兀,帶著醉意的沙啞,“你……你過來些……”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凍結。喉結!他沒有喉結!這個念頭如同驚雷炸響!
我僵硬地依言向前膝行兩步,垂著頭,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幾乎要沖破那層致命的束縛。
“再……再近點……”他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種蠱惑般的呢喃,身體微微前傾。
濃烈的酒氣混雜著龍涎香的氣息撲面而來。一只修長、帶著薄繭的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猝不及防地抬起,冰涼的指尖,帶著酒后的灼熱,精準地撫上了我的咽喉!
“嗬……”一聲短促的抽氣聲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里擠出。
那指尖的觸感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又滾燙!它沒有在我男性象征的喉結處停留,而是順著光滑的頸部肌膚,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緩慢的摩挲,一路向下,滑過那被蟒袍高領死死遮掩、卻依舊平坦得詭異的地方!
“魏卿……”朱靖的聲音貼得極近,灼熱的、帶著酒氣的呼吸幾乎噴在我的耳廓上,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你這里……為何……如此平滑?”
轟!
世界在眼前轟然崩塌!所有的偽裝,所有的算計,所有在刀尖上行走的僥幸,在這一刻被這只手、這句話,徹底撕得粉碎!暴露了!完了!
極致的恐懼如同冰水瞬間澆遍全身,四肢百骸瞬間僵硬如鐵石。冷汗,大顆大顆的冷汗,在萬分之一秒內浸透了里衣,順著額角、鬢角瘋狂滑落,砸在冰冷的地磚上。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在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顫。
千鈞一發!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的洪流!我猛地將頭重重磕在冰冷堅硬的金磚上,“咚”的一聲悶響,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陛下恕罪!奴才……奴才……”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瀕死的絕望和巨大的惶恐,在空曠的大殿里顯得異常凄厲,“奴才昔日……為求活命……曾……曾遭人暗害!喉間……受過重傷……傷及根本……才……才失了男兒之征……形同廢人!此乃奴才此生……最大之恥!萬死不敢污了圣聽!求陛下……開恩……饒奴才一命!”
我將頭死死抵在地磚上,不敢抬起分毫,身體因為極致的恐懼和偽裝而劇烈地顫抖著。冰冷的金磚透過額頭的皮肉,寒意直透骨髓。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山上翻滾。殿內只剩下我粗重、絕望的喘息,以及那濃烈得令人窒息的酒氣。
完了……他會信嗎?一個太監,沒有喉結……這借口,蒼白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就在我萬念俱灰,等待著雷霆震怒、或者更可怕的……當場驗明正身的旨意降臨時——
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帶著濃濃醉意和某種難以言喻情緒的嘆息。
緊接著,是衣料摩擦的悉索聲。
我下意識地,在極度的恐懼和一絲渺茫的、求生的希冀驅使下,僵硬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視線,首先撞上的,是朱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醉意似乎退去了一些,眼底深處翻涌著一種極其復雜的光芒——有嘲弄,有洞悉,有決絕,甚至……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和……共鳴?
然后,我的目光凝固了。
只見這位年輕的“少年天子”,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一只手,正用力地、近乎粗暴地扯開了自己明黃色龍袍的前襟!
盤龍紐扣崩開,發出細微的脆響。
龍袍之下,并非想象中的中衣,而是……一圈又一圈、緊緊纏繞、勒得死緊的素白色束胸布!那布帛被用力拉扯,顯露出其下同樣被強行壓抑的、屬于女性的、圓潤而柔軟的輪廓!
燭火跳躍著,將這一幕映照得如同虛幻的夢境,又帶著驚心動魄的真實。
朱靖微微揚起線條優美的下頜,燭光勾勒出他(她)細膩的頸項和平坦的喉間,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牢牢鎖住我因極度震驚而驟然收縮的瞳孔。
一個沙啞的、帶著濃重醉意、卻又冰冷清醒得可怕的聲音,清晰地響起,每一個字都像驚雷炸響在我的靈魂深處:
“別裝了,魏卿。”
“朕知道你是女子。”
她(他)微微停頓,唇角勾起一個驚心動魄、卻又帶著無盡苦澀和嘲弄的弧度:
“巧了。”
“朕也是。”
我,顏值女主播,打錢!
【直播+pk+發癲+神豪大哥大姐+系統】林歲綁定了直播撈錢系統,撈錢越多,獎勵越豐厚。簡單,粗暴,不要臉。為了留住直播間的大哥大姐們,林歲不得不使出十八般武藝來整活洗腦。直播間大哥想看穿嗨絲跳舞?跳!林歲頭戴嗨絲,搖頭晃腦,并贈送一首壓聲喊麥,震穿大哥耳膜。大哥:“……”感覺是來打劫我錢包的,但是,好上頭……直播間大姐想看年輕帥小伙兒?有的姐妹,有的。林歲直接打開連麥,呼喚水友,“想少奮斗十年的小伙兒,上麥!”直播間秒變非誠勿擾。大姐:“……”就是這種感覺!這種后宮選男寵的感覺,爽!上至70級大哥大姐,下至1級小透明,林歲全部忽悠瘸了。狗來了都得給她留兩個子兒再走。撈錢不斷撈撈撈撈到厭倦。…某天,平臺首頁突然出現林歲的直播推廣。上面赫然寫著,林歲,顏值主播區一姐。眾水友:誰?林歲?喔,那真是一個令人毫無欲望的顏值主播。看她一眼都感覺兜里少二百塊錢。
我曝光前世驚炸全網
【甜燃爽+雙瘋批+非遺傳承+家國大義】夜挽瀾的身體被穿了,穿越者將她的生活變得烏煙瘴氣后甩手走人,她終于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卻又被困在同一天無限循環999年。無論她做什么事情,一切都會重來,被逼成了一個掌控無數技能的瘋子。脫離循環那天,面對殘局,所有人都笑她回天無力,直到她的前世今生無意被曝光——夜挽瀾從十丈高處輕功躍下,毫發無損有人解釋:她吊了威亞夜挽瀾一曲《破陣樂》,有死無傷有人辯白:都是后期特效夜挽瀾再現太乙神針,妙手回春有人掩飾:提前寫好的劇本此后,失落百年的武學秘法、緙絲技術、戲曲文藝重現于世……為她瘋狂找借口的大佬們:……能不能收斂點?他們快編不下去了!·夜挽瀾忽然發現她能聽到古董的交談,不經意間掌握了古今中外的八卦。【絕對沒人知道,天啟大典在鳳元寶塔下埋著】次日,華夏典籍天啟大典問世。【我可是寧太祖的佩劍,我不會說太祖的寶藏在哪兒】隔天,國際新聞報道寧太祖寶藏被發現。后知后覺終于發現不對勁的古董們:???夜挽瀾伸出手:我帶你們回家·我神州瑰寶,終歸華夏新的時代,她是唯一的炬火他以生命為賭,賭一個有她的神州盛世
真千金她是全能大佬
【出版名《暗星》,全網有售,系列新文《我曝光前世驚炸全網》已開】【1v1雙潔、塔羅牌、團寵、神醫、甜燃爽!】昔日大佬嬴子衿一覺醒來,成了嬴家丟了十五年的小女兒,而嬴家果斷收養了一個孩子替代她。回到豪門后,人人嘲諷她不如假千金聰明能干,懂事優雅。父母更視她為家族污點,警告她不要妄想大小姐的位置,有一個養女的名頭就該識趣,不然就把她送回去。嬴子衿:這就走,不用送。在嬴家歡天喜地慶祝,其他人都在坐看真千金笑話的時候,各個領域的大佬們紛紛出動了。粉絲戰斗力top的頂流影帝:嬴小姐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壟斷全球經濟的財閥繼承人:嬴家?什么東西?老大,直接滅了吧?華國第一古武者:誰敢欺負師傅?智商高達228的天才少年:我姐姐。擁有極致妖孽容顏的男人勾唇一笑,散漫慵懶:“那好,叫姐夫吧。”大佬們:???真千金原大佬身份一夕恢復,全網炸了,嬴家瘋了,哭著跪著求她回來。國際巨佬家族:不好意思,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本家大小姐。·王者重生,強勢翻盤,絕地反擊!#神算女王兩百年后再回地球,曾經的小弟們都成了大佬#
退下,讓朕來
【實體書已出版】沈棠在發配路上醒來,發現這個世界很不科學。天降神石,百國相爭。文凝文心,出口成真。武聚武膽,劈山斷海。她以為的小白臉,一句“橫槍躍馬”,下一秒甲胄附身,長槍在手,一人成軍,千軍萬馬能殺個七進七出!她眼里的癆病鬼,口念“星羅棋布”,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排兵布陣,信手拈來!這TM都不能算不科學了!分明是科學的棺材板被神學釘死了!而她——“主公,北郡大旱,您要不哭一哭?”沈棠:“……”“主公,南州洪澇,您要不多笑笑?”沈棠:“……”————————看著被她干掉的十大碗米飯,比臉干凈的口袋,以及一群嗷嗷待哺、不懷好意、整天惹是生非的村民,疑似飯桶轉世、真·靈魂畫手的村長沈棠,不得不放棄心愛的畫筆,被迫走上應聘諸侯之路。PS:已完結種田爭霸文《女帝直播攻略》,休閑慢穿大佬文《大佬退休之后》。
驚!天降老公竟是首富
許南歌結婚了,她自己卻不知道,從天而降的老公竟還是首富!一個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從小摸爬滾打,苦苦求生。一個是天之驕子,高高在上。兩人地位天差地別,眾人等著許南歌被掃地出門,可等著等著,卻只等來了首富的一條朋友圈:“老婆,可不可以不離婚?”眾:??【女強,馬甲,霸總,強強對決,1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