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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蘇眠,你究竟為何要幫本侯?

謝執(zhí)一靠近,蘇眠便覺得那凌駕于人的壓迫感變強了,尤其是她說話若是想看著對方的眼睛,就只能被迫仰視,可一見到那雙漆黑深邃,無法看透的眸子時,她又覺得無法直視太久,便很快垂了眉眼。

加上身體虛弱的原因,腦子有些慢吞吞的在想謝執(zhí)等會可能跟她說的話。

可還沒捋清楚,謝執(zhí)毫無征兆的握住她的手腕,將小臂折向她自己,遮擋住她的下半張臉,只露出那雙漂亮的桃花眼。

謝執(zhí)的手很溫熱,略帶著常年征伐的薄繭,直接接觸了她腕上冰涼的肌膚,又癢又熱。

“本侯征戰(zhàn)時,為了刺探軍情,偶爾也會用到喬裝打扮,但不會像你,漏掉這么重要的細節(jié)。”

謝執(zhí)聲音古井無波,很平鋪直敘的說了這么一句。

他垂眸,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又黑又圓的瞳仁里,清晰的映著他的臉。

許是他的聲音太沒情緒了,蘇眠找不到半點依據(jù),過了好一會,才垂下眼皮,老實承認,“是我。”

“不過,小侯爺好生厲害,我的脖子都快被你掐斷了。”

蘇眠聲音悶悶的說著。

勉強的抹開他的手,伸手去扯低衣襟,微微側(cè)頸給他看。

瓷白如玉的肌膚上赫然是三道指印。她脖頸纖細,脆弱的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掐斷。

“身手不錯。”謝執(zhí)低眸看著那頸痕,微微蹙眉,語氣又冰又涼的說著。

蘇眠睫毛顫了顫,不太舒服的抿了抿唇,語氣可憐,“我在燕都的時候,為了逃跑,練出來的爬墻功夫。”

“爬墻功夫?”謝執(zhí)細細的咀嚼這幾個字,輕瞇起眸看了她半晌。

但他沒在這上面費太多思考時間,而是突然道:“你取走信箋那日,本侯便猜到了會有今日發(fā)生的事情。但本侯以為你是在為謝昀做事。”

“蘇眠,你為何要幫本侯?”

蘇眠眨了眨眼睛,不太清楚地問,“我?guī)托『顮斄耍俊?

“帶走梁怡之前,我已經(jīng)盤問過她了,你們二人買了酒之后,是你提議要去的春風樓,后來中途你說想吃桂花糕,就留下她一人在春風樓等著了。”

“如此主觀的行動,很難不說是你看了信箋的內(nèi)容,自己策劃的一切。”

“難道你要告訴本侯,這是你捉弄梁怡的惡作劇,然后故意、不小心的躲進我的雅間?然后又故意不小心的偷襲梁怡撞破我們的談話?”

“蘇眠,你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梁怡佐證我的清白嗎?”

蘇眠很認真的聽著謝執(zhí)說話,眼睛烏亮烏亮的,像只乖巧的小鹿,并沒有打斷他,但也沒有點頭承認。

只是這么看著他那雙如夜的眸子,有些不太好受的撫了撫脖子上痕跡。然后重新垂下手。

謝執(zhí)目光沉沉的盯著她,再次重復那個問題,“說吧,究竟為何、要幫本侯?”

“小侯爺真想知道?”

謝執(zhí)形容冷漠,沒有半點要與她繞彎子的意思。

蘇眠有些氣虛,在這風中站了一會,臉色白得可以說是透明了。

她眼巴巴的等了等,見謝執(zhí)還是不說話,頓時更加覺得此人不僅是塊榆木,還是個塊不懂情趣的榆木。

她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單薄的身形晃得有些趔趄。

“蘇眠,你別裝了,如此模樣,不就是想讓我再多欠你一份人情嗎?”他語氣很冷酷的下定論。

“小侯爺、在說什么?”蘇眠扶著胸口,低著頭,忍著嗓子里又干又癢的感覺,艱難的說。

“你是想告訴我,自己身子不適,卻還要出手幫我,不是嗎?”他淡漠的盯著她脖子上的紅痕,依舊有些無動于衷。

話音剛落。

蘇眠終于抬起了頭……

那瞬間,謝執(zhí)隱隱覺得嗓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

蘇眠臉色很白,風吹起她鬢邊的發(fā)絲,那雙望人深情的眼眸里不知何時泛著水光,眼瞼紅了一片,她死死的抿著殷紅得不正常的唇,表情看起來似乎十分難受。

謝執(zhí)皺了皺眉,見她身形搖晃了一下,下意識伸手去扶她,那軟白的側(cè)臉忽然貼在他的手臂上,停滯了一會。

隔著衣料,他依舊能感受到這驚人的燙,還有她綿軟的氣息,以及不勻稱的喘,與那日她在圍獵場里受寒高熱如出一轍。

謝執(zhí)眉心深皺,握著她臂膀的手背青筋脈絡緊繃,修長的五指微微收緊,沒有推開她。

蘇眠靠著他的手臂緩了好一會,眩暈稍稍緩解,才直起身子,后退了小半步,可憐巴巴道:“我得先回家了,小侯爺要一起嗎?”

謝執(zhí)挺平靜的地說道:“我還有事,要去軍營一趟。”

蘇眠“哦”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朝馬車走去,卻在此時,謝執(zhí)像是后知后覺起來,“蘇眠,你這是在轉(zhuǎn)移話題嗎?”

這次,那聲音雖聽著冷,但語調(diào)卻在遲疑中摻雜了一絲絲不忍。

蘇眠停住腳步,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他道:“我今日不太方便。”

“何時方便?”謝執(zhí)頓了頓,語調(diào)很輕。

“過兩日吧……過兩日,我們書院見。”蘇眠泛紅的眼睛掠過一絲隱忍和委屈,唇邊卻依偎著淡然的笑,仿佛在說她真的身子不好,并不是在演的。

可她又什么都沒說,彷佛風中搖曳的花,無端被吹散了花瓣,無辜又委屈。

那一瞬,謝執(zhí)胸口裹挾絲絲苦澀,有史以來生了一種牽拉的痛,這種感覺,讓他古怪又抗拒。

就像萬年冰川中間裂了一道微不可微的裂隙,而這裂隙似乎還在因為蘇眠這樣的眼神,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朝著要害處蔓延,加深了這種生理鈍痛。

謝執(zhí)看著蘇眠單薄的背影,踉踉蹌蹌的走到車邊,有些吃力的爬了進去,馬車開始徐徐前進,蘇眠不忘撩開簾子,伸出小手對他拜拜。

他站了一會,快步朝自己留在宮門外的馬走去,躍上馬鞍后,立即策馬而去,試圖讓風散去他臉上的紅暈,以及胸口那股那不知名的煩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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