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他為什么對你這么好？他那樣的人，怎么會無緣無故接近你？“

沈曦月推開宿舍門時，室友周婷正坐在書桌前涂指甲油，鮮紅的顏色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見她回來，周婷頭也沒抬，只是輕飄飄地丟出一句：

“聽說你今天又和雪陽一起吃飯了？“

沈曦月的手指微微一頓，書包帶子從肩上滑落，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嗯，學生會的事。“她彎腰撿起書包，語氣盡量平靜。

周婷終于抬眼，目光帶著審視：“曦月，你知不知道學校里關于他的傳言？“

空氣突然凝滯了一瞬。

沈曦月把書包放到床上，動作很慢：“什么傳言？“

周婷冷笑一聲，擰緊指甲油的瓶蓋，發出“咔嗒“一聲輕響。

“你真不知道？“她站起身，走到沈曦月面前，壓低聲音，“他大一的時候，有個女生因為他退學了。“

沈曦月的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被單，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周婷盯著她的眼睛，“那女生和他交往過，后來鬧得很難看，據說還鬧到了學校領導那兒。結果呢？人家家里有關系，事情壓下去了，女生反而被迫轉學。“

沈曦月的呼吸微微發緊。

——這和她認識的雪陽，是同一個人嗎？

那個在圖書館安靜看書的雪陽，那個在雨天把傘讓給她的雪陽，那個明明可以靠家境卻比誰都努力的雪陽……

“我不信。“她聽見自己說，聲音卻比想象中干澀。

周婷嗤笑一聲，從抽屜里抽出一張照片，甩到她面前：“自己看。“

照片上，雪陽站在校門口，身旁是一個模糊的女生身影，兩人似乎在爭執。女生的臉被馬賽克遮住，但雪陽的表情冷得陌生，和她記憶中那個溫和的人截然不同。

沈曦月的指尖微微發抖。

“這能說明什么？“她強撐著反駁，“可能是誤會……“

“誤會？“周婷打斷她，“那你知道為什么學生會換屆時，明明有更合適的人選，最后卻是他當上副主席？“

沈曦月沉默。

“因為他爸是校董。“周婷一字一句地說，“曦月，你別傻了，他那種人，和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像無數細小的針尖扎進心里。

沈曦月想起昨天傍晚，雪陽在美術樓前等她，手里拿著她最愛喝的奶茶，笑著說：“今天辛苦了。“

那時的陽光落在他睫毛上，溫柔得不像話。

——可如果這份溫柔，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呢？

她拿起照片，低聲道：“……我會注意的。“

周婷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肩：“這才對。離他遠點，對你有好處。“

沈曦月沒再說話，只是默默把照片塞進抽屜最底層，像在掩埋一個不該有的念頭。

——她原本以為，自己終于開始了解他了。

——可現在才發現，她或許從未真正認識過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