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72章 國事糜爛,眾正盈朝不可取!

他轉(zhuǎn)向賀烺,目光灼灼如電:“賀大人!你口口聲聲鐵證如山,案卷檔冊俱在!敢問,那所謂錢世敏親筆簽押的領(lǐng)糧單據(jù)何在?那指證其倒賣棉衣藥材的人證,現(xiàn)在何處?可曾當堂質(zhì)對?陜西巡按御史馮大人密報,密報者,私相授受之詞也!焉知不是有人挾私報復(fù),羅織構(gòu)陷?再者,”張溥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質(zhì)問的鋒芒,

“錢牧齋公自蒙恩起復(fù),奉旨協(xié)理南京禮部事,身在江南!其子錢世敏遠在陜西!父子相隔數(shù)千里,音信難通!錢世敏在陜所為,牧齋公如何得知?如何管束?‘縱子行兇’四字,從何談起?莫非賀大人以為,天下為父者,皆有千里眼、順風耳,能知千里之外子弟之行事乎?此等荒謬指摘,實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請陛下明察秋毫,勿使忠良蒙冤!”

張溥的辯駁,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漣漪。清流一系的官員中,不少人微微頷首,眼中流露出支持的神色。

而溫體仁一黨,則面色陰沉。賀烺被張溥連珠炮般的質(zhì)問逼得面紅耳赤,正待反駁,他身后的另一位御史陳啟新已按捺不住,厲聲喝道:

“張大人!休得強詞奪理!子不教,父之過!此乃千古不易之理!錢謙益身為朝廷大員,其子如此無法無天,貪墨的還是救命的賑災(zāi)糧款!此等滔天罪孽,豈是一句‘相隔千里’便能推脫干凈的?難道錢謙益平日對子弟就毫無教誨?家風敗壞至此,他身為其父,豈能無責?陛下!臣以為,錢謙益縱有萬般借口,其‘失察’之罪,已是板上釘釘!至于錢世敏貪墨是否坐實,自當鎖拿進京,三法司嚴審之下,一切水落石出!若張大人問心無愧,又何必懼怕審訊?如此百般阻撓,莫非心中有鬼?”

“陳大人此言差矣!”又一位錢派官員出列反駁,“審案自有法度!豈能僅憑幾份來源不明、疑點重重的所謂‘密報’和‘賬目’,就將一位朝廷命官之子定為死罪?更遑論牽連其父!此風若開,人人自危,朝堂之上,豈不成了羅織構(gòu)陷之場?”

“堂堂錢公的公子會為了區(qū)區(qū)五十兩而自降身價?”

“笑話!證據(jù)確鑿,如何是構(gòu)陷?分明是爾等包庇同黨,藐視國法!”

“誰人包庇?分明是爾等借機傾軋,排除異己!”

朝堂之上,瞬間如同沸水翻滾。溫體仁一系的言官與錢謙益的門生故舊激烈交鋒,引經(jīng)據(jù)典,互相攻訐,唾沫橫飛。

奏疏中的律法條文、賑災(zāi)案卷的細節(jié)、父子關(guān)系的倫理……全都成了攻擊對方的武器。聲浪越來越高,言辭越來越鋒利,奉天殿這莊嚴肅穆之地,竟成了喧囂的市井。

中立者噤若寒蟬,唯恐引火燒身。

在這片混亂的漩渦中心,錢謙益始終沉默。他仿佛一尊泥塑木雕,任憑那些指控、辯駁、爭吵的聲浪將他淹沒。

他再次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過那些激烈爭辯的身影,越過珠簾,直直望向御座之上的年輕皇帝。

那目光中沒有憤怒,沒有哀求,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悲哀與疲憊,像一口被抽干了水的古井。

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這位名滿天下的文壇領(lǐng)袖、曾經(jīng)的帝師,對著丹陛之上的皇帝,推金山倒玉柱般,深深地、重重地叩下頭去。額骨撞擊在金磚上,發(fā)出一聲沉悶而清晰的鈍響——“咚!”

這一叩,仿佛帶著千鈞之力,瞬間壓過了所有的爭吵。整個大殿陡然陷入一片死寂,落針可聞。所有的目光,連同御座上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伏地不起的緋紅身影上。

崇禎皇帝的手指,一直停留在賀烺那份奏疏上。他的指尖,正無意識地、一遍又一遍地劃過奏疏中那行被朱筆圈出的刺目字眼——“值銀四十兩以上者,斬!”指甲在光滑的紙面上留下淡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劃痕。

他抬起眼,目光緩緩掃過下方鴉雀無聲的群臣。溫體仁垂手肅立,面色沉靜如古井,只有緊抿的嘴角泄露出一絲緊繃。

張溥等人臉上還殘留著激辯后的潮紅,眼中是急切與不安。更多的官員則低垂著頭,如同受驚的鵪鶉。最后,他的目光落回那匍匐在地的緋袍身影上,停留了片刻。

終于,年輕的皇帝開口了。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怠,卻清晰地傳遍了寂靜的大殿每一個角落:

“陜西賑災(zāi),事關(guān)生民,不容有失。錢世敏所涉貪墨一案,著刑部行文陜西,令其據(jù)實詳查,務(wù)求證據(jù)確鑿,不得枉縱,亦不得誣陷。”他頓了頓,目光似有若無地掠過溫體仁的方向,接著道,“至于錢謙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賀烺、陳啟新等人眼中閃過期待的光芒。錢謙益伏在地上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

“……教子無方,確有失察之過。”崇禎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罰俸三月,以示薄懲。望其日后嚴加管束子弟,謹言慎行,莫負朕望。”

什么?!

朝堂之上,仿佛有無數(shù)根無形的弦在同一瞬間繃斷!罰俸……三月?僅僅罰俸三月?!

賀烺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盡褪,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種被愚弄的憤怒。他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溫體仁垂在身側(cè)的手猛地攥緊了袖口,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成一潭死水般的平靜,只是那眼底深處,翻涌起驚濤駭浪般的寒意。

張溥等人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fā)出巨大的驚喜和如釋重負,但這份喜悅立刻被更深的困惑所取代——這結(jié)果,輕得太過詭異!

而匍匐在地的錢謙益,身體劇烈地一震。那一聲“罰俸三月”傳入耳中,不啻驚雷,卻非懲罰,更像是一道赦令。

巨大的沖擊讓他腦中一片空白,幾乎無法思考。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混雜著茫然、劫后余生的恍惚,還有一絲更深的、無法言喻的恐懼。

額頭上剛才叩擊留下的那塊紅痕,此刻在殿內(nèi)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崇禎皇帝仿佛沒有看到下方無數(shù)張驚愕、困惑、不甘的面孔。他甚至沒有等錢謙益謝恩,便已從御座上站起。明黃色的龍袍袍角拂過冰冷的丹陛。

“退朝。”

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終結(jié)意味。年輕的皇帝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轉(zhuǎn)身,由王承恩等太監(jiān)簇擁著,徑直從御座后的屏風旁離開。那決絕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深幽的殿后通道里,只留下滿殿死寂的群臣和那冰冷得如同墓穴的空氣。

“罰俸……三月?”賀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聲音在寂靜的大殿里顯得格外刺耳。

“陛下……”張溥望著皇帝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低聲自語,充滿了不解。

錢謙益依舊保持著叩首的姿勢,伏在冰冷的地磚上,身體微微顫抖。劫后余生的慶幸并未帶來絲毫暖意,反而有一股更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一路爬上,凍結(jié)了他的四肢百骸。

這輕描淡寫的“罰俸三月”,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讓他感到一種徹骨的恐懼。它像一把無形的、沒有開刃的鈍刀,懸在他的頭頂,不知何時會以何種方式落下。

雪,又開始下了。細密的雪粒子被風卷著,撲打在奉天殿高大的門窗上,沙沙作響,像是無數(shù)竊竊私語,預(yù)示著這京城的風雪,遠未停歇。

夜色如墨,深沉的墨,將紫禁城重重包裹。白日里的喧囂與紛爭,仿佛都被這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吞噬殆盡,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靜。

乾清宮東暖閣內(nèi),燭火通明,卻驅(qū)不散那股盤踞在巨大空間里的陰冷。精炭在銅盆里無聲地燃燒,偶爾迸出一兩點微弱的火星。

崇禎皇帝朱由檢獨自一人坐在寬大的御案之后。他已換下了沉重的朝服,只著一身玄色暗龍紋常服,更顯得身形單薄。

白日里朝堂上那副淡漠疏離的面具早已卸下,此刻他的臉上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疲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深藏在緊蹙的眉宇之間。

案頭,堆著幾份剛剛批閱過的奏章,墨跡未干。王承恩垂手侍立在暖閣角落的陰影里,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這死水般的沉寂。

崇禎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那些新奏章上。他伸出修長卻略顯蒼白的手指,探入御案最深處一個上了黃銅小鎖的紫檀木匣中。鎖被無聲地打開。

他取出的,并非玉璽或密詔,而是一份紙張已然泛黃、邊緣磨損、墨跡也略顯黯淡的舊奏折。

奏折的封面上,端正地寫著“萬歷四十八年”的字樣,落款是一個早已消失在歷史塵埃中的名字。

他小心翼翼地翻開奏折,指尖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輕柔,拂過那些因歲月而變得脆弱的紙頁。奏折的內(nèi)容,是當年某位御史彈劾另一位閣臣結(jié)黨營私、把持朝政的長篇大論。

字里行間,充斥著激烈的攻訐與黨同伐異的戾氣。崇禎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些熟悉的罪名——“植黨營私”、“蒙蔽圣聽”、“勢傾朝野”……他的嘴角慢慢扯起一個冰冷而譏誚的弧度。

“植黨營私……蒙蔽圣聽……”他低聲念著,聲音在空曠的暖閣里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陰冷,像是在咀嚼著某種苦澀的渣滓,“皇祖父(萬歷皇帝)那時,東林勢大,號稱‘眾正盈朝’……結(jié)果呢?”他微微瞇起眼,仿佛穿透了時間的迷霧,看到了那些道貌岸然、滿口仁義道德、卻在朝堂上黨同伐異、爭斗不休的身影。

“盈朝盈朝,盈的哪里是‘正’?盈的分明是黨爭!是傾軋!是內(nèi)耗!國事糜爛,遼東敗績,根子就在這‘眾正盈朝’四字!”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那份泛黃的奏折在指間發(fā)出輕微的呻吟。眼中閃過一絲刻骨的恨意,那恨意并非針對奏折中早已作古的名字,而是針對那個他未曾經(jīng)歷卻深受其害的時代,針對那些盤踞在帝國肌體上、名為“清流”的毒瘤。

“若……‘眾邪盈朝’呢?”他的聲音陡然壓低,如同耳語,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目光轉(zhuǎn)向暖閣角落里搖曳的燭火,那跳動的火焰映在他深不見底的瞳孔里。“像魏閹(魏忠賢)當?shù)乐畷r?九千歲?呵……”他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聲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無盡的厭惡與警惕,“滿朝盡是趨炎附勢、吮癰舐痔之徒!那時,朕……危矣!如坐火山之口,如履薄冰之上!”

燭火噼啪爆開一個微小的燈花,暖閣內(nèi)的光影隨之猛地一跳。崇禎的臉在明暗交錯中顯得更加晦暗不明。

他放下那份沉重的舊奏折,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支撐在冰冷的御案邊緣,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宮墻,落在了白日里那場喧囂的朝會之上。

溫體仁那看似恭順實則暗藏殺機的臉,錢謙益那伏地叩首時額上的紅痕,賀烺眼中噴薄的恨意,張溥臉上的困惑與慶幸……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中飛速掠過。

一絲近乎殘酷的冷靜,緩緩取代了眼中的疲憊和戾氣。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光滑的紫檀木桌面,發(fā)出篤、篤、篤的輕響,如同冰冷的鼓點,敲在這寂靜的深夜里。

“唯有使群虎競逐……”他低聲自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帶著一種冰封千里的寒意,“朕方得安坐于九重之上。”

他緩緩靠回寬大的椅背,閉上眼睛,似乎在品味著這句話中蘊含的冷酷帝王心術(shù)。燭光下,年輕皇帝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沉寂。那沉寂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洶涌暗流。

溫體仁是虎,錢謙益亦是虎。今日他輕輕按下溫體仁揮向錢謙益的利爪,非為保全,只是將那利爪磨得更銳,將兩虎相爭的殺局,推向更血腥、更不可測的深淵。

唯有如此,群虎在相互撕咬中耗盡力氣、遍體鱗傷之際,他這執(zhí)鞭的牧人,才能安然無恙地端坐于風暴中心。

“王承恩。”崇禎忽然開口,聲音恢復(fù)了平日的淡漠。

“奴婢在。”陰影里的老太監(jiān)立刻趨步上前,躬身應(yīng)道。

“前日陜西巡撫上的那份關(guān)于流民復(fù)聚、恐再生變的急遞,找出來。”崇禎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尋常小事,“還有,司禮監(jiān)留檔的,去年南京戶部關(guān)于漕糧轉(zhuǎn)運損耗異常的條陳,一并取來。”

“讓段風來一趟暖閣,朕有事吩咐。”

王承恩心頭猛地一跳。陜西……南京……還要叫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段風?

他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刻應(yīng)道:“是,奴婢這就去辦。”他悄然退出暖閣,腳步聲消失在深長的宮廊盡頭。

暖閣內(nèi),又只剩下崇禎一人。他重新拿起那份萬歷年間的舊奏折,指尖再次拂過那些陳舊的墨跡,目光卻投向窗外深沉的、風雪呼號的夜幕。

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許。

雪,仍在不知疲倦地下著,覆蓋著紫禁城的金瓦紅墻,也覆蓋著這座巨大帝國心臟里,所有無聲的搏殺與算計。黑夜漫長,而虎嘯之聲,才剛剛開始。

西華門外,棋盤街拐角處一家不起眼的酒肆,二樓的雅間里卻溫暖如春,酒氣氤氳。幾個緋袍或青袍的官員圍坐一桌,正是白日里在朝堂上率先發(fā)難、氣勢洶洶的賀烺、陳啟新等人。

桌上的菜肴頗為精致,溫熱的黃酒在錫壺里煨著,散發(fā)出醇厚的香氣,卻驅(qū)不散彌漫在幾人臉上的陰霾。

“罰俸三月……”賀烺猛地灌下一大口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頭的郁火。他重重地將酒杯頓在桌上,杯底與桌面撞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酒液都濺出了幾滴,“五十兩!鐵證如山!依律當斬!牽連其父,亦是板上釘釘!陛下……陛下竟如此輕描淡寫?”他眼中布滿了血絲,聲音因激動和酒意而有些嘶啞,“這叫什么事?這叫什么事啊!”

陳啟新臉色同樣陰沉得能滴下水來,他捻著胡須,眼神閃爍不定:“輕?賀兄,這哪里是輕?這分明是……是……”他似乎在尋找一個更貼切的詞,最終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洞悉的寒意,“是留了余地!是敲山震虎!陛下心里……怕不是這么想的!”

旁邊一個年輕的御史接口,語氣充滿了不甘:“敲山震虎?震誰?錢牧齋嗎?我看是震我們吧!今日朝堂之上,我們步步緊逼,眼看就要將那老匹夫……可陛下最后那幾句話,還有那眼神……分明是嫌我們逼得太緊,礙了陛下的眼!”

他越想越氣,抓起酒壺給自己斟滿,“溫閣老那邊……唉,這叫我們?nèi)绾谓淮抠M了那么大力氣,挖出陜西的案子,動用了多少關(guān)系,最后就換來一句‘罰俸三月’?簡直是……”

“夠了!”賀烺煩躁地低喝一聲,打斷了他的抱怨。他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fā)出凌亂的節(jié)奏。

“慎言!陛下的心思,豈是你我能妄加揣測的?閣老……閣老自有深意。”他嘴上如此說,眼神卻飄向窗外風雪彌漫的街道,充滿了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

他想起皇帝最后拂袖而去時那決絕的背影,心頭那份不安越發(fā)濃重。皇帝究竟在想什么?難道真的只是嫌他們做得太過?還是……另有所圖?

雅間內(nèi)一時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炭火燃燒的噼啪聲和窗外呼嘯的風雪。酒香依舊,卻再無人有心思舉杯。

白日里那場本以為勝券在握的攻訐,最終卻落得如此虎頭蛇尾、懸而未決的境地,如同一塊冰冷的巨石,沉沉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這輕飄飄的“罰俸三月”,背后究竟藏著怎樣的驚濤駭浪?無人知曉。他們只知道,這盤棋,遠未結(jié)束,而執(zhí)子之人那冰冷的目光,正穿透這風雪之夜,俯瞰著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棋子。

風雪撲打著酒肆的窗欞,嗚咽聲不絕,擾的吃酒的人也沒了心情,個個垂頭嘆氣!

主站蜘蛛池模板: 株洲县| 安龙县| 绥化市| 渭南市| 临桂县| 南漳县| 长兴县| 宜兴市| 容城县| 额敏县| 新津县| 龙游县| 三江| 册亨县| 怀宁县| 大化| 庐江县| 巴马| 济南市| 甘肃省| 晋城| 全州县| 桃园市| 文成县| 保山市| 平陆县| 灵山县| 昭觉县| 抚顺县| 来宾市| 安仁县| 三台县| 长沙县| 石台县| 江山市| 垣曲县| 精河县| 平塘县| 安塞县| 邵阳市| 沁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