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腳剛跨進古塔，后頸就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系統(tǒng)空間里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往常這時候老爹早該蹦出來喊“今日簽到成功，獲得下品靈石×50“，今兒倒好，連個“叮“都沒有。

“觀棋？

你站門口發(fā)什么呆呢？“陳大牛的大嗓門在身后炸響，帶著點悶葫蘆似的回響。

我回頭就見他扒著門框，圓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兩顆夜明珠，蘇婉兒舉著個發(fā)光的玉牌站在他旁邊，淡青色光暈里，她眉梢微蹙：“這塔內(nèi)靈氣好像被抽干了......我的引光術都暗了兩成。“

我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里面還揣著老爹昨兒塞的桂花糕——這玩意兒他非說“修真界也得補充碳水“，現(xiàn)在倒成了手里唯一帶著人間煙火氣的東西。

深吸一口氣，我抬腳往里走，靴底蹭過青石板的聲音驚起幾片灰塵，在光暈里飄成細雪。

“你們看！“蘇婉兒突然拽住我袖子。

順著她指尖望去，正前方的石壁上嵌著塊青銅牌子，表面的銅綠被擦得干干凈凈，露出一行鎏金小字：“青蚨城第十屆跨家族聯(lián)賽，誠邀練氣期俊杰共赴盛舉。“

陳大牛湊過去，把臉貼在石壁上：“乖乖，這字兒還會發(fā)光！

聯(lián)賽？

是不是跟咱們家族試練似的？

不過跨家族......那得多少天才啊？“他說著猛地一拍大腿，震得腰間的酒葫蘆晃出聲響，“觀棋你不是總說要'裝菜雞吃大肉'么？

這聯(lián)賽怕不是塊大肥肉！“

我盯著銅牌下的燙金落款——青蚨城七大門閥聯(lián)合署名，萬寶閣的印記排在第三位。

心里突然就透亮了：馬長老說的“機緣“怕不是什么天材地寶，而是這張入場券。

畢竟在這靈氣枯竭的年月，能讓各家族放下成見辦聯(lián)賽的，除了資源整合，還能有什么？

“婉兒，你知道這聯(lián)賽的規(guī)矩么？“我轉(zhuǎn)身問。

蘇婉兒指尖輕點下巴，眼睛亮起來：“我聽我爹說過，上屆聯(lián)賽的冠軍家族能獨得一座中型靈脈三年使用權(quán)。

不過......“她頓了頓，“參賽資格卡得極嚴，每個家族最多報五人，還得是練氣大圓滿以下的修士。“

“那咱們剛好！“陳大牛掰著手指頭數(shù)，“我、你、婉兒，再拉上李明軒那小子——“他突然噎住，撓了撓后腦勺，“咳，不過那小子最近總跟趙天霸混一塊兒，指不定愿不愿意。“

我沒接話，目光掃過銅牌角落的報名截止日期：七日之后。

系統(tǒng)還是沒動靜，但這不影響我心里的算盤噼啪響——萬寶閣旁支這么些年被嫡系壓得抬不起頭，要是能在聯(lián)賽里拿個好名次......我摸了摸儲物袋里的桂花糕，老爹常說“機會是給會擺攤的人準備的“，現(xiàn)在這攤，該支起來了。

出塔的時候日頭已經(jīng)偏西，陳大牛扛著他那把比人還高的開山刀走在最前頭，嘴里哼著跑調(diào)的山歌。

蘇婉兒落在我旁邊，忽然輕聲道：“觀棋，你有沒有覺得......這塔的禁制很像我家古籍里記載的'鎖靈陣'？“她指尖掐了個法訣，袖中飄出縷細若游絲的靈氣，剛碰到塔門就“滋啦“一聲散成星子，“系統(tǒng)沒反應，可能是被這陣法屏蔽了。“

我心里一松——難怪老爹沒冒出來念叨“今日打工賺了三百靈石“，感情是這破塔搞的鬼。

拍了拍蘇婉兒肩膀：“得虧有你這小諸葛，走，先去萬寶閣報名處。“

青蚨城中心的演武場早被擠得水泄不通，我剛擠到報名臺前就聽見個尖細的嗓音：“旁支也來湊熱鬧？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抬眼就見李明軒斜倚在朱紅廊柱上，身后站著個鐵塔似的漢子，濃眉下一雙眼睛像淬了毒，正是青蚨城有名的“瘋刀“趙天霸。

“李二少這是怕我們搶了你的風頭？“我故意把“二少“咬得極重——誰不知道李明軒是嫡支庶出，最恨人提排行。

他臉色一青，剛要發(fā)作，旁邊突然傳來個清冷的女聲：“報名。“

我轉(zhuǎn)頭就撞進一雙寒潭似的眼睛里。

那姑娘穿著月白緞子裙，發(fā)間別著支青玉簪，腕上的靈環(huán)泛著幽藍光芒——是柳若兮，我在家族典籍里見過她的畫像，臨淵閣最年輕的練氣大圓滿修士，去年還單人屠過三階妖狼。

“柳姑娘。“我拱了拱手。

她卻沒看我，只盯著報名冊：“臨淵閣，柳若兮。“筆鋒一頓，抬眼掃過我，“李觀棋？

萬寶閣旁支那個......總在演武場摔跟頭的？“

我差點沒繃住笑——上個月我為了裝菜雞，故意在嫡支弟子面前“不小心“摔進泥坑，合著傳到臨淵閣耳朵里成了“常摔跟頭“。

剛要開口，李明軒突然插話：“柳姑娘可別被他騙了，這小子前兒還跟黑風盜首領過招呢！“

柳若兮眉梢微挑，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面：“黑風盜首領？

練氣八層的貨。“她語氣里帶著三分不屑，七分......興味？

我突然想起小寶說過，高階修士看低階，就跟凡人看螞蟻——但螞蟻要是會跳，總能多入眼幾分。

“柳姑娘要是有興趣，聯(lián)賽上不妨親自試試。“我笑著把報名帖推過去，筆尖在“李觀棋“三個字上頓了頓，“畢竟......螞蟻急了，也能啃大象腳。“

她盯著我看了三息，忽然笑了，那笑像春雪化在冰面：“有意思。“轉(zhuǎn)身時袖風帶起一陣冷香，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腰間掛著塊墨玉牌，刻著“臨淵“二字，在夕陽下泛著幽光。

“你倒是會找對手。“李明軒陰惻惻地湊過來，趙天霸往我面前一站，肌肉塊把陽光都擋住了。

我抬頭看他：“趙大哥這是要當護花使者？“趙天霸瞪圓眼睛，剛要發(fā)作，李明軒拽了拽他袖子：“跟他廢話什么，聯(lián)賽上見真章。“

回萬寶閣的路上，陳大牛還在念叨柳若兮：“那姑娘長得跟畫里走出來似的，就是眼神太傲......哎觀棋，你說她是不是瞧上你了？“

“去去去，你當是話本里的才子佳人呢？“我踹了他屁股一腳，心里卻想起柳若兮看我時那抹興味——這姑娘，怕是個比李明軒更難啃的骨頭。

推開家門時，老爹正蹲在院里搗鼓個黑黢黢的匣子，旁邊堆著半筐銅線和靈玉。

見我回來，他一拍大腿站起來：“兒子！

我今兒在靈市淘到個寶貝——“他掀開匣子蓋，里面躺著套暗銀色軟甲，甲片間嵌著細小的靈紋，“防暴甲2.0版！

我改良了陣紋，能抗筑基期修士三記法訣！“

我摸著軟甲，指尖觸到一絲溫熱的靈氣——老爹把現(xiàn)代電路知識和修真陣法結(jié)合了，怪不得他最近總往陣法師協(xié)會跑。“系統(tǒng)今兒咋沒動靜？“我問。

老爹撓了撓后腦勺：“嗨，那古塔是上古修士布的鎖靈陣，我這系統(tǒng)靠靈氣運作，進去就跟手機沒信號似的。“他從懷里摸出個小瓶子，“給，我跟丹師學的聚氣丹，每日一顆，保你練氣九層穩(wěn)穩(wěn)的。“

我捏著瓶子，突然就想起聯(lián)賽的報名冊上，柳若兮的名字寫在最前頭，李明軒的名字緊挨著她。

夜風掀起院角的竹簾，傳來老爹絮絮叨叨的聲音：“兒子你放心，爹明兒就去靈植園打工，給你攢買天材地寶的靈石......“

月光爬上屋檐時，我站在院門口望著山影。明天開始，該加把勁了。

山風卷著松濤聲吹來，我摸了摸腰間的軟甲，又碰了碰儲物袋里的聚氣丹。

聯(lián)賽還有七日，足夠我......

“觀棋！“陳大牛的喊聲從巷口傳來，“明兒清晨去后山練功！

我讓婉兒帶了桂花糕！“

我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回屋。

窗臺上，小寶蜷成個毛球，尾巴尖輕輕晃著——它總說后山的禁制比古塔好破十倍。

月明星稀，山影朦朧。

明天清晨，該去后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