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洛明開始正式建設工坊，制作火藥的過程，由于當前的配方比例只有自己知道，所以想要從中謀利，倒也并不算什么難事。

因此在采購的時候，賺了一筆不菲的收入。

查理曼雖然通過手下的監視，察覺到了端倪，但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值錢的不是火藥，而是洛明。

這位遠道而來的‘東方智者’。

…

河岸邊。

王國挑選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在廢棄工坊的的基礎上，改造成一座生成火藥的全新工坊，至于負責生產的工人，則都是宮廷內部忠心耿耿的侍衛。

總指揮則由洛明擔任，格倫負責協助。

由于火藥的配比并不復雜，所以他只是簡單的教了一遍，手底下一些比較機靈的侍衛，就已經學會了操作流程。

很快，隨著時間的推移，工坊內部便開始有條不紊的制作火藥，并且用‘陶罐’封裝，做成了類似手雷的裝置，威力驚人。

在初步的流水線任務分配完成，工坊的進度快上不少。

洛明身為監工，不忘特別叮囑自己提出的安全事項。

畢竟這玩意，稍微不注意就是寄。

站在新砌的磚爐前，看著一批批陶罐被碼放在鋪了細沙的地窖中，洛指著羊皮圖紙，對身旁的工頭說道：

“再檢查一遍隔離溝，每個工作臺間，必須有三法尺的距離。”

這邊他正說著，那邊的艾莉諾就從原料棚走了出來，亞麻圍裙上沾著硫磺粉末，全然沒有半分嫌棄，反而覺得非常新鮮好玩。

她將一束金發別到耳后，露出被熏得微紅的臉頰：“伯爵大人，第三批硝石已經過濾完畢，純度比前兩批更高。”

洛明接過她遞來的樣品，指尖相觸時，艾莉諾的手指輕輕顫了顫。

“很好，這樣的品質才配得上——”

急促的號角聲突然打斷說到一半的話。

工坊大門外。

繡著金色鳶尾花的旗幟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格倫慌慌張張的沖進來，皮靴踩得木屑飛濺：“陛下來了！查理曼陛下親自來視察！”

整個工坊瞬間凝固。

侍衛們愣了愣，隨后一個個連忙整理好體型、面容，站直了身體，等待皇帝簡約。

洛明瞇起眼睛望向大門。

二十名全副武裝的皇家騎士已經列隊兩側，中間那個披著猩紅斗篷的高大身影，正是法蘭克帝國的締造者。

“你們不用看，所有人繼續工作。”

洛明忽然開口命令。

隨即，大步迎上前去。

艾莉諾猶豫片刻，抓起記錄板緊跟在他身后。

查理曼的胡須比洛明上次覲見時更顯灰白，但那雙鷹隼般的藍眼睛依然銳利如初。

他未等洛明行禮，便抬手制止：“免了，東方人。朕要看看能改變戰爭形態的火藥，聽說已經能批量生產了。”

帝王的目光掃過艾莉諾沾滿火藥漬的裙擺，眉頭幾不可察的挑了挑。

一旁。

格倫急忙解釋：“陛下，艾莉諾小姐是作為...”

“我知道她是誰。”查理曼打斷道，突然盯著下方的艾莉諾：“小艾莉諾，你父親知道你在火藥堆里打滾嗎？“

艾莉諾的喉嚨動了動，但聲音異常清晰：“陛下，父親教導我，法蘭克貴族應當為帝國貢獻所能及的一切。”

查理曼爆發出洪亮的笑聲，轉頭看向洛明：“看來你找了個好學生。那么，展示給朕看吧，這東西是否真如你所說能炸開薩克森人的城墻？”

洛明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試驗場設在河灘的荒地上，遠處豎著三個不同厚度的橡木盾牌。

洛明親自將拳頭大的陶罐埋進第一個標記點。

艾莉諾則小心的將引線纏繞在浸過油脂的麻繩上。

當她俯身時，查理曼注意到這個貴族千金的手指沒有絲毫顫抖。

“退后三百步。”

洛明點燃引線，拉著艾莉諾退到土壘后方。

查理曼卻站在原地不動。

他的掌旗官緊張的拽住斗篷：“陛下！”

“朕征戰三十年，豈會懼怕小小陶罐？”

查理曼甩開侍從，反而向前邁了兩步。

引線燃盡的剎那，河灘上忽然炸開一道驚雷。

陶罐所在處升騰起紅色的火球，沖擊波將最近的橡木盾炸得四分五裂。

飛濺的木片噼里啪啦打在查理曼腳前的土地上，胡須被熱風吹得揚起。

此刻。

他收起笑容，眼里的輕蔑凝固了，瞳孔地震。

“圣丹尼斯在上…”

查理曼快步走向彈坑，靴底碾過還在冒煙的泥土，驚駭的瞪大瞳孔：“這比十個投石機還管用！”

洛明笑而不語。

他走到第二個標記點，這次埋下的是水桶大小的陶罐：“陛下請看升級版本。”

隨著點火。

燃燒。

第二次爆炸轟然炸開，讓河灘上的鵝卵石如雨點般飛濺，再從空中落到地面，落在查理曼腳下。

他卻不退反進，眼神深處閃爍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有了這個，明年春天就能踏平薩克森人！”

隨著試驗推進。

當第三個足有酒桶大小的陶罐引爆時，整個河灘都在震顫。

爆炸掀起的泥沙像瀑布般落下，遠處樹林驚起漫天飛鳥。

查理曼的臉上沾著泥點，他反倒仰天大笑，十分滿意：“好！好！以圣劍咎瓦尤斯之名！我要組建一支火藥部隊！”

他轉身抓住洛明肩膀，力道夸張：“你需要什么？工匠？金幣？盡管開口！”

洛明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目前最缺的是優質硝石，如果陛下能批準我在帕維亞建立采集中心...”

“準了！”

查理曼大手一揮，立刻同意了下來。

有了火藥的威力，要征服的豈止是薩克森人？

在生命的最后階段，他要發動一場戰爭，他要光復羅馬帝國當年的榮光，讓法蘭克的光輝，照亮歐羅巴的每一寸土地！

想到這里，這位已經不再年輕的帝王，再度回憶起了兒時的夢想。

他深吸一口氣，對身旁的格倫說道：“格倫，從國庫繼續撥款！我要最快看到成效！”

說到這里。

查理曼突然停頓，意味深長的看了洛明一眼：“不過我聽說，某些原料的報價似乎...不太對勁？”

聽聞此言，格倫的額頭滲出冷汗。

洛明卻坦然迎上帝王的目光：“因為要加快進度，又要保質保量，所以只能多花點錢收購。”

查理曼突然爆發出更大的笑聲，拍著洛明的后背：“明年開春，我要看到足夠炸開三座城堡的火藥！”

“沒問題，偉大的查理曼陛下。”洛明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