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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希望、基因、環境和大腦
——我們知道什么和不知道什么

不抱希望的人永遠不會絕望。

——蕭伯納

希望是許多演講和學術著作的主題。美國前總統巴拉克·奧巴馬的《無畏的希望》(The Audacity of Hope)和類似的與希望相關的書名多年來一直出現在書籍封面上,包括我最近出版的著作《所有人的幸福?美國夢追求中的不平等希望和生活》。

然而我們真的知道希望是什么嗎?我們對希望的理解是具體的還是只是一種直覺?雖然有許多相關的定義,但對于希望為何如此重要,人們并沒有形成真正的共識。與此同時,人們普遍認識到,缺乏希望是許多社會問題的根源,當然也包括當下美國所面臨的問題。

現在有關于希望及其因果特性的學術文獻不斷涌現。我在經濟學方面的研究,以及下文引用的其他一些研究發現,希望與許多人群更好的未來結果息息相關,這部分是由與希望相關的面向未來的能動性帶來的。相比之下,樂觀主義更開放,有時是對未來天真的樂觀。

正如斯科特·巴里·考夫曼(Scott Barry Kaufman)所寫,“悲劇性樂觀主義”(tragic optimism)是在人類存在的不可避免的悲劇中尋找意義,對我們來說比簡單地逃脫黑暗并試圖“保持積極”更好(2021)。樂觀是一種普遍的信念,樂觀主義者認為事情會好起來;希望是一種信念,抱有希望的人們相信可以通過采取某種行動讓事情變得更好。因此,存在絕望的樂觀主義者和充滿希望的悲觀主義者[布魯克斯(Brooks),2021]。

這些文獻出現的原因之一是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主觀幸福感較強的人一生過得更好,通常壽命更長,在勞動力市場上表現得更好,并且擁有更好的社交生活。希望是幸福感的一部分;它是一種認知情緒,也是對未來生活的評估。然而,與越來越多的關于主觀幸福感其他維度的研究相比,經濟學中關于希望的文獻很少,希望未被經濟學視為幸福的一個獨特維度。然而,我對它及其因果特性了解得越多,就越相信它應該作為一個單獨的維度,而且它也許是生命歷程意義上最關鍵的一個維度[有關所有維度的詳細定義,請參閱斯通和麥基(Stone and Mackie),2013]。

我們最了解的主觀幸福維度是評價性幸福。它通常通過生活滿意度問題來獲取,受訪者從一般意義上評估他們的生活。世界各地的人們、國家和文化關于生活滿意度的決定因素非常相似。收入很重要,不僅是因為那些赤貧者選擇自己想要過的生活的能力要差得多,而且收入水平較高的人通常會出現邊際效益遞減的情況(也有一些異常值)。健康與收入同樣重要,甚至更重要,而自由、創造力、就業和社會關系(后者具有雙向因果關系,因為快樂的人更有可能交朋友和結婚)也是重要因素。在世界上大多數人中,在控制收入和健康變量的前提下,個人年齡與生活滿意度呈U形關系,在中年時達到最低點,然后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上升,直到大約75歲。這個結果存在是由于選擇偏差,因為快樂的人往往比不快樂的人活得更久。[1]

關于更高水平的生活滿意度會帶來什么影響的研究不斷增加。除了壽命更長之外,幸福的人工作效率更高,不太可能做出危險行為,例如吸煙和不系安全帶,并且更有可能無私地信任他人,并更有可能尋找能帶來目標感和自主權,而不僅僅是收入的工作。[2]

相比之下,享樂幸福反映的是瞬間情緒和日常經歷,而不是認知評估。它代表從滿足和微笑到壓力,以及焦慮、憤怒和沮喪等各種情緒。與生活滿意度不同,它不能用從零到十的一維尺度來衡量。消極情緒和積極情緒必須分開衡量,例如,滿足感并不等同于壓力。雖然積極的情緒和行為(例如微笑和滿足)與生活滿意度密切相關,但消極情緒(尤其是憤怒)卻不然。[3]

享樂幸福與收入的相關性遠不及與生活滿意度的相關性。在到達某一點之后,更多的錢不會讓你的心情更好,也不會讓你更享受與朋友在一起的時光,而更多的錢可以讓人們在生活中做出更多的選擇,而不僅僅是滿足基本的需求。此外,由于享樂幸福反映的是瞬間情緒而不是生活的機會和選擇,它的因果特性較少(盡管高壓與更糟糕的長期健康結果相關)。[4]

心盛幸福(Eudaimonic well-being)[5]明確地體現了亞里士多德對幸福的概念化,即擁有有目標感和意義感的生活,它與評價性幸福有類似的決定性因素,包括收入、健康和就業。所有這些因素都賦予人們選擇自己想要過的生活的能力,是關鍵變量。然而,國家間的差異是心盛幸福與評價性幸福有所不同的一個重要領域。研究者認為有意義感和有目標感的生活似乎更受特定文化特征的影響,而不是生活滿意度的影響。[6]

在許多國家,例如英國、新西蘭、加拿大,甚至在美國的一些新的官方調查中,幸福指標越來越多地被納入政策中,作為對其他進步指標(例如國民生產總值指標)的補充。可以說,它是衡量社會溫度的工具,包括壓力、憤怒、樂觀和絕望。英國和新西蘭等一些國家也將這些指標納入財政部和其他政府部門運作中,以確定優先事項并為成本效益分析提供信息。[7]

地方層面也做出一些努力,利用這些指標來設計和評估干預措施,以應對個人和社區層面的絕望情緒。這些措施需要謹慎實施;需要注意解釋其性質和目的,以及評估所依據的尺度。需要重點強調的是,幸福衡量并不是政府為了告訴人們如何獲得快樂的工具,而是政府利用人們對幸福的自我報告作為政策制定的工具,提醒政府優先考慮社會幸福而不是只考慮經濟目標。

如上所述,即使在心理學和精神病學領域,我們對希望的了解和相關文獻還遠遠不夠。不過,人們已經形成了一個新的共識,即希望具有認知、情感和能動性,這些屬性對于面向未來的行為非常重要,并將其與樂觀、意愿和期望等相關維度區分開來。如果希望確實對人們的未來結果有較大的影響,那么當社會要以幸福指標作為政策工具時,我們就需要更多地了解它。

[1] 有關該文獻的綜述,請參閱布蘭奇弗勞爾和奧斯瓦爾德(Blanchflower and Oswald,2004);克拉克(Clark,2018);伊斯特林(Easterlin,2021);弗雷和斯圖策(Frey and Stutzer,2002);格雷厄姆(2009)。

[2] 德內夫和奧斯瓦爾德(De Neve and Oswald,2012);格雷厄姆等(2004);海利韋爾等(Helliwell,2018);尼科洛娃和諾森(Nikolova and Cnossen,2021)。

[3] 斯通和麥基(Stone and Mackie,2013)。

[4] 卡內曼和迪頓(Kahneman and Deaton,2010);庫布贊斯基等(Kubzansky et al.,2014)。

[5] 心盛幸福由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提出,其詞根“eu”代表“好”,“daimon”代表精神,這種幸福強調實現個人潛能,追求有意義的生活目標。

[6] 尼科洛娃和格雷厄姆(2015)。

[7] 有關使用這種方法的利弊的精彩討論,請參閱奧唐納和奧斯瓦爾德(O’Donnell and Oswald,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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