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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狂歡

當晚,九衢市一家氣派酒樓包廂內,燈火通明,杯盤狼藉。

吳天做東,宴請剛剛經歷“驚嚇”的周平及其五名骨干成員,名義上是“壓驚”。

席間觥籌交錯,氣氛熱烈。吳天滿面紅光,頻頻舉杯。

錢廣進與吳天早在中午便得知了元動力上午那場沖突。當時在公司,錢廣進當著周福海、吳天、陳海的面,輕蔑斷言:

“陸言小兒,終究嫩了點!沉不住氣!這時候跳出來阻撓,除了顯得他小雞肚腸、毫無格局,還能證明什么?無能狂怒罷了!吳總,今晚替我好好安撫周平他們,讓他們明白,跟著鯤鵬,才是明智之選!”

吳天深以為然,此刻更是將這份不屑傳遞給了席上眾人。

他拍著周平肩膀,聲音洪亮,帶著江湖氣:“周老弟,還有幾位兄弟,今天受委屈了!陸言那小子,不識抬舉!不就是離職嗎?犯得著發那么大火?跟要吃人似的!小家子氣!”

他環視一周,豪氣地一揮手,“放心!這事兒包在哥哥身上!他陸言要真敢扣著你們的血汗錢,鯤鵬出面替你們討!保證一分不少拿回來!”

這話聽著提氣。

不過如果是聰明人就會發現,吳天只說“替你們要”,卻絕口不提“如果要不回來怎么辦?公司愿不愿意補上?”。

周平等人連忙擺手,臉上堆滿感激,紛紛表態:

“吳總,使不得使不得!”

“是啊,您的好意心領了!這事兒……唉,說到底我們離職在先,陸總……他生氣也情有可原。”

“對對,我們了解陸言的脾氣,他就是一時氣頭上。過幾天,等他氣消了,為了公司穩定,肯定會松口的。現在鬧得太僵,對他自己也沒好處?!?

“沒錯,公司里現在人心浮動,他總得顧全大局……”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將“受害者”的委屈演得入木三分,又對陸言的“脾氣”及公司狀況一番分析,證明他們有信心拿回押金。

潛臺詞就是:他們是被刁難的、委屈的,但同時也暗示陸言的憤怒是暫時的、可控的。

既拒絕了吳天“強出頭”的提議,又完美契合了陸言設計的“劇本”。

這番表態,果然讓酒桌上吳天更加篤信:周平團隊必然有過人之處,價值巨大!

吳天當即表示,原本許諾的待遇條件可以再提高一些,讓周平他們盡快了結元動力那邊的手續。并暗示有困難及時跟公司說,公司會提供“必要支持”掃清障礙。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愈發熱絡。

吳天見周平仍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以為他還在為押金煩憂,借著酒勁,豪邁地一拍桌子:

“周經理!今天什么日子?是你們脫離苦海,加入鯤鵬的好日子!別愁眉苦臉的,晦氣!一會兒哥哥帶你們去‘國色天香’!”

他嘿嘿一笑,壓低聲音,“到了那兒,給你安排倆頭牌,到時來個‘一炮雙響’,把今天的晦氣全他娘地轟出去!”

這番粗俗直白的“許諾”引得席間幾名骨干心馳神往,嘿嘿低笑,周平眉宇間也掠過一絲好奇。

一行人酒意微醺,勾肩搭背出了酒樓,朝著霓虹閃爍的“國色天香”娛樂城走去。

路上,吳天大哥大響起。是錢廣源打來的,背景嘈雜。

“喂?吳總!哪兒瀟灑呢?”錢廣源大嗓門傳來。

“正帶新兄弟去‘國色天香’放松!怎么,源少有興趣?”吳天笑答。

“國色天香?巧了!我和紀少也在附近!正愁第二場呢!等著,馬上到!”錢廣源立刻拍板。

今日紀梵的心情也糟透透頂。

他精心策劃的浪漫“驚喜”,試圖打動溫雅,結果,溫雅泠若冰霜,根本不接受他的禮物,理由也冠冕堂皇,“太貴重了”。

巨大的挫敗與羞辱感幾乎讓他發狂,讓他對陸言的恨意更是野草般瘋長。

在他看來,溫雅對陸言態度就不是這樣,區別對待異常明顯。

滿腔憤懣無處發泄,他拉著徐明到“云水謠”耍幾把。

聽錢廣源說陸言公司今天有一批核心骨干離職,氣得那小子摔東西,頓時來了興致。

又聽說吳天正設宴招待那幾個人,便讓錢廣源打聽地點。

聽到電話里說他們正要去“國色天香”慶祝,紀梵眼睛頓時亮了!

他立刻嚷嚷著:“走!咱們也去!這么開心的時刻!必須好好慶祝!”

很快,兩撥人在“國色天香”金碧輝煌的大堂匯合。

經理熱情招呼著錢廣源和吳天。吳天要了最大的豪華包間,并將周平等人介紹給錢廣源、紀梵、徐明。

包間內,音樂震耳欲聾,燈光迷離閃爍。昂貴洋酒、果盤堆滿茶幾。

吳天叫來的鶯鶯燕燕很快坐滿沙發,嬌聲軟語,勸酒調笑。

幾杯洋酒下肚,紀梵很快興奮起來。他摟著一個臉蛋清純、身材妖艷的公主,手指在裙擺下方若有似無地“摳”著,惹得公主嬌呼連連。

他動作越發明顯粗魯,嘴里快意的說道:

“陸言!呸!什么東西!一個鄉巴佬,走了狗屎運,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敢跟我紀梵搶女人?!”

“你們走得好!走得對!他陸言算個屁!跟著鯤鵬,跟著錢總,跟著我紀梵!以后在九衢,橫著走!”

錢廣源則顯得穩重許多,一邊享受美女服侍,一邊與吳天、周平等人推杯換盞。

他順著紀梵的話頭說道:

“紀少說得對!陸言算什么東西!有點小聰明就不知天高地厚!敢不給紀少面子?那就是不給鯤鵬面子!”

“周經理,你們放心,到了鯤鵬,錢、權、女人,應有盡有!跟著我哥,跟著紀少,前途無量!等‘福壽康’橫掃市場,擠垮元動力那點破生意,看陸言還怎么囂張!到時候,紀少想怎么捏他就怎么捏!”

他描繪著擠垮元動力、稱霸市場的藍圖,言語間充滿對陸言的不屑,既籠絡周平團隊,也為紀梵的怒火添柴。

吳天雖也沉浸享樂,但作為營銷負責人,更關心實際。

他趁隙拉著周平低聲詢問元動力具體的銷售模式、團隊管理、農村市場痛點及陸言下一步動作。

他急需弄清楚這份亮眼業績背后更具體的動作,從而轉化為“福壽康”的戰斗力。

周平等人事無巨細地講述著對營銷的理解和對農村市場的看法。但當提到今日陸言強調“宣傳要有底線”時,吳天嗤之以鼻:

“陸言坑蒙拐騙一個月賣了近三百萬,倒跟你們講起底線來了?這是給咱們上眼藥呢,太拙劣了!”

聽著吳天的判斷,周平內心深處也有一絲認同。他早過了單純的年紀,從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度他人。雖感激陸言最后送的“禮物”,卻并不認同束手束腳的宣傳方式。

錢廣源舉杯與周平一碰:“周經理,你對營銷的理解真透徹。聽說你之前在國營店工作?怪不得有本事!陸言那小子能賣這么好,少不了你的功勞吧?”

周平碰杯一飲而盡,對錢廣源的話卻未置可否。狐假虎威,課本里就有,國人從小便懂。

買弄完學到的知識,他徹底放開,左擁右抱,開始享受起來。今晚享受到的重視與待遇,讓周平及骨干們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心底那點愧疚早已煙消云散。

大丈夫當如是啊!

死守著道德底線,哪來的左擁右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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