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軍營外有一位福老板，想要見您！”

趙塵端坐在大帳內，仔細勘察著河南府地圖，聽到熟悉的名字，急忙抬起頭。

“快讓他進來！”

幾個月過去，終于等到福林清回來。

上次讓他到山西去找晉商，想要購買糧食，這一去就是幾個月的時間。

“趙大人，多日不見，滄桑許多！”

福林清剛從城里出來，前不久發生的事，他聽家里人說過，內心久久未能平復。

“這次到山西如何？”

見福林清不是一個人，趙塵仔細打量著眼前陌生的中年男子。

“趙大人，這位是山西晉商范家范凌風。

他與我是多年的好友，關系匪淺，聽聞大人想大量購買糧食，因此與我同回。

福林清介紹身邊的男子，又向范凌風介紹了趙塵。

“久仰久仰！”

兩人客套一番，趙塵讓人端來茶水點心。

“兩位不要嫌棄，軍營之中大都是粗糧，兩位湊合著吃。改天回到縣城，定當邀兩位大餐一頓。”

“不礙事，不礙事！”

范凌風看了一眼福林清，輕咳兩聲。

“趙大人，不知道您想要多少糧食？”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趙塵看過電視劇，知道晉商個個是財大氣粗。

既然福林清將他帶來，想必囤積的糧食一定非常多。

以他目前兩萬人來算，至少先囤積半年的糧食，估計要到幾十萬石糧吧。

“大人說笑了，你那要多少糧食，我就能拿出多少糧食，只不過……”

范凌風大喜，他們范家在山西其實實力算不上上等。

這些年，糧食生意被喬家、常家、孔家三家擠兌，日子大不好過。

他這次出來，本就想著瞎貓碰著死耗子的打算，倘若真能成，絕對能把瀕臨落水的范家，重新拉上岸。

“銀子你不用擔心，既然范兄如此說，我就不擔心了。”

“三十萬石糧食！”

“請問范兄，多久可以籌齊運到。”

“三十萬石？”

范凌風并沒有預想中的興奮，區區三十萬石，對范家來說，再簡單不過。

“三個月之內，保證一粒不缺的運到永寧！”

“這么快？”

趙塵有些不太相信，這么多糧食想要從山西運來，洛陽是必經之地。

如何躲過搜查，才能將糧食運來。

趙塵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大人放心，我范凌風做這么多年的生意，范家又是幾百年的老字號，我說能送到，那就一定能送到。”

范凌風讓趙塵不必為此事憂慮，如果朝中無人，也不會做糧食生意，特別是這么大的生意。

“行！”

趙塵得到保證，便放下心，隨后問道。

”糧價多少？”

“四兩銀子一石！”

范凌風伸出四根手指頭，如果完成這筆交易，至少能掙一半，有了五十萬兩銀子，還有何愁。

“四兩！這也忒貴了吧！”

趙塵原以為一石糧食，一般都在一兩和二兩之間浮動，最多不會超過二兩。

沒想到，這家伙比福林清還要坑人，一張口就是四兩銀子一石。

也就是說，三十萬石糧食，不算損耗，至少要一百二十萬兩銀子。

他抄家一共才抄出四十萬兩銀子，算上各種珠寶玉器，不超過六十萬兩，最多買一半糧食。

“咳咳！趙大人有所不知，每個地區的糧價都不同，江浙產米之地，也在一石一兩銀子左右。

像四川、云南等偏僻之地，一石糧食至少五兩銀子，這還是在豐年的情況下。”

范凌風端坐身子，目光時不時瞥向趙塵。

“眼下河南、陜西大旱，糧價至少在五兩銀子一石，倘若大人不相信，可以差人去打聽打聽。

因為福老板，再加上咱們也是第一次打交道，我才說四兩銀子一石。”

趙塵朝福林清翻了個白眼，原以為這家伙已經夠黑心，沒想到晉商比他還黑心。

該不會這兩個家伙，合起伙來坑騙他的銀子吧。

“趙大人，范兄說得都是實話，今年不比往年，不光你們要糧，關外……”

“咳咳！”

范凌風捂著嘴巴咳嗽幾聲，打斷福林清。

搞什么名堂！

趙塵見這兩人不停地眉來眼去，心中更加懷疑，連忙擺手道：

“太貴了！太貴了！”

范凌風偷偷看向福林清，見他輕輕點頭，于是開口說道：

“趙大人，不光您嫌糧貴，我也如此。可江浙一帶的糧價，如今已經飆升到二兩。

三十萬石糧食，先不說河船運輸，光是上下打點，那都是個大數目。”

“話不是這樣說，你們干的就是倒賣糧食生意。據我所知，你們每年光是將糧食賣到關外，都不是小數目吧？”

趙塵很清晰的記得，史料上似乎有晉商倒賣糧食的記載。

至于他為何記得這么清楚，誰是好人他記不清，可誰要是壞人他就一輩子忘不掉。

對明朝，對崇禎來說，這些晉商的確該死，就是誅滅九族、十族都不為過。

不過他也知道山西老財主，一個比一個摳門。

想讓他們主動降價，從嘴里摳出一點銀子，簡直難如登天。

可惜他對晉商不了解，也無法求證范凌風，是否真來自晉商。

“大人考慮的如何？”

范凌風見趙塵低頭沉思良久，仍未說話，忍不住詢問道。

“太貴了！太貴了！”

趙塵搖搖頭，嘴里一直重復著這三個字。

他不是在討價還價，而是真的認為確實太貴了。

“范老兄，實在不行，您看看要不稍微降一點，我家大人誠心買糧，您也別死咬著四兩的價格不松口。”

福林清見氣氛有些冷場，趕緊出來打圓場。

如果做成這筆買賣，他下半輩子徹底無憂無慮，到江南買幾處宅院，豈不是悠哉悠哉。

“既然福兄開口，我便勉為其難，三兩六銀子一石，如何？”

范凌風眉頭緊鎖，臉上像吃奧利給一樣難受，顯得極其為難。

“哎呀！一開口就降了十分之一的價格，不愧是范兄，豪爽，豪爽！”

福林清哈哈一笑，帳篷里盡是他的笑聲。

趙塵見他二人在這兒自顧自唱二人轉，完全把他這個買主當做局外人，不禁感覺有些可笑。

看這情形，他們兩個若是沒有勾連，讓我吃*我都愿意！

“喂喂喂！兩位，兩位，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趙塵急忙出聲提醒，三兩六一石的價格，跟四兩沒一點區別。

高價自己出，銀子全讓他們兩個人賺走，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那……那大人……您想要什么價格？”

范凌風抿了一小口茶水，試探著弱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