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塘村正南方,距離村子大約2.7公里的地方,受害人遭遇不幸的小棚子孤獨地矗立在那里。從小棚子到村莊之間,橫亙著一片廣闊的水稻田,此刻田中已經蓄滿了水,顯得格外寧靜。
夜幕降臨,水田中的黃鱔、小龍蝦、螞蟥紛紛從洞穴中爬出,前往水田邊緣和草叢中的淺水區覓食。借助手電筒的光亮,它們會靜止不動,這正是捕捉它們的最佳時刻。
每當夜深人靜,村里便有眾多村民前往田間捕捉這些生物。抓黃鱔和小龍蝦的多為年輕人,他們通常結伴而行,而捉螞蟥的通常是孩童,他們獨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小心翼翼地在田間尋找。
螞蟥,又名水蛭,常在稻田及水邊草叢中生長,是一種傳統的藥用水生動物。其干燥后的制品經過炮制可入藥,具有治療中風、高血壓、活血化瘀、閉經、跌打損傷等多種功效。
螞蟥的身體特征是背腹扁平,體長通常在3至6厘米之間,最大可達到10厘米。在本地,這種螞蟥還有一個俗稱,叫作牛逼螞蟥,其背部呈黃褐色,看起來頗為獨特。
作為半寄生動物,螞蟥在水中游動時身體平鋪水面,形似柳樹葉。它們多棲息于水中,以吸取動物血液為生。螞蟥前后各有一個吸盤,一旦發現目標靠近,便會用吸盤牢牢吸附在動物身上。
若不慎被螞蟥吸附,切勿直接用手撕拉,這會導致螞蟥吸附更緊,血液流失更快。面對這種情況,切莫驚慌失措。應迅速用手拍打被叮咬的周圍區域,震動會使螞蟥停止吸附,從而自行脫落。
螞蟥的天敵是鹽。孩子們在田間捉螞蟥時,通常會攜帶一個小瓶子裝滿鹽。一旦被螞蟥叮咬,只需撒上少許鹽,便可輕松擺脫。螞蟥的習性偏好靜謐環境,因此在白日繁忙的場所很難見到它們。它們通常在夜幕降臨、萬籟俱寂時才外出覓食。白天,螞蟥多藏匿于洞穴或植物根部,不易被發現。
白天抓螞蟥頗具挑戰,稍有不慎便可能遭受其叮咬。然而,夜晚情況則大為不同,當螞蟥在水面上游動尋找食物時,使用小抄網便能輕松捕獲。由于螞蟥對聲響極為敏感,任何輕微的動靜都會使它們迅速潛入水底逃逸。因此,夜晚抓螞蟥的孩子們通常是單獨行動,因為多人聚集反而難以成功。
在村中,有專人以每條0.8元的價格收購螞蟥,不論其大小。對于這個偏遠地區而言,出售螞蟥成為孩子們零用錢的主要來源。盡管村民對子女的監護十分嚴格,擔心他們夜晚抓螞蟥會耽誤次日上學,但每天晚上仍有不少孩子偷偷溜出家門,去抓螞蟥。
經過初步調查,在9月13日晚上參與大田里活動的共有17人,其中抓黃鱔和小龍蝦的有6人,捉螞蟥的有11人。
抓黃鱔和小龍蝦的均為成年人,他們以兩人一組行動。因為在捕捉過程中,需要一人用手電筒照亮目標,使得黃鱔和小龍蝦靜止不動,便于另一人上前捕捉,從而提高了成功率。當晚,他們始終集體行動,沒有分散,并且一同返回了村莊。經過相互詢問,確認他們沒有單獨行動的機會,因此參與抓黃鱔和小龍蝦的6人缺乏單獨實施犯罪的時間和條件,應予以直接排除。
抓黃鱔的活動范圍需要深入到湖邊,遠離村莊。而抓螞蟥的活動往往是在村莊附近,但是往返也需要走將近1個小時。抓黃鱔與抓螞蟥兩者范圍不重疊。
抓螞蟥的通常是孩童,年齡最大的15歲,最小的僅9歲,出發時總是成群結隊的。但到了田里便各自分散,單獨行動,去尋找各自的目標。他們也不會一同回家,而是依據天上的月亮來判斷時間。因為他們都是在校學生,第二天還要上學,通常若11點還沒有回家,家長就會前往田間尋找。
經過初步調查,在這11名抓螞蟥的孩子中,通過孩子、家長和村民的相互驗證,已有7人的活動軌跡基本明確。有4人的行蹤尚未得到最終確認。他們分別是姜小虎、姜巧明、趙思軍和杜湖啟。
姜小虎、姜巧明、趙思軍的家長雖然承認他們的孩子當晚外出抓螞蟥,但對于孩子在田間的具體活動情況并沒有說清楚。而杜湖啟的家長則堅稱其并未外出抓螞蟥,然而有村民反映,杜湖啟當晚確實在田間活動。
村民劉銘達的住所位于村子的西側。9月13日晚上約8時,他在自家門前看見杜湖啟從門前經過。劉銘達并沒有太在意,轉瞬間杜湖啟就消失不見了。
杜湖啟的家位于村子東側,從東到西的距離超過260米,那么在那個時間點,他究竟為何會出現在那里呢?
在田里抓螞蟥的周思銘說,他在晚上9點多鐘的時候,在一片水稻田邊上看見杜湖啟。不過當時的距離比較遠,也看不清楚,只是迷迷糊糊地看見一個人影子好像是杜湖啟,并不能肯定就是他。其他抓螞蟥的人都沒有看見杜湖啟。
在對杜湖啟的父母進行詢問時,他的母親馬顏萍十分肯定地說:“那天晚上我兒子絕對沒有去大田里抓螞蟥。這一點我記得非常清楚,因為那天家里請人拖磚頭,忙碌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收工。我們特意把手扶拖拉機的駕駛員,留下來喝酒以表示感謝。
當時,杜湖啟還在廚房里幫忙燒火,這個情況在場的人都看見了。喝酒的時候,我擔心杜湖啟上桌搗亂會影響客人的吃喝,于是就把他鎖在了房間里。直到酒席結束,我才讓他出來吃飯。那個時候已經很晚了,杜湖啟飯后便直接上床睡覺,第二天早上他按時去學校上課?!?
杜湖啟的父親杜銘山說:“那天由于忙于招待客人,我并不能確定杜湖啟是不是出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第二天早上是我叫醒他去上學的。”
村民黃凱信當晚被邀請到杜銘山家中陪酒,他回憶道:“那天晚上,我看到杜湖啟在家中走動。但到了吃飯的時候,他就不見了蹤影,至于他去了哪里,我并未留意?!?
治保主任黃大強表示:“馬顏萍說的是假話。。她對兒子溺愛得不得了。只要家中請客吃飯,杜湖啟肯定要上桌一起吃,馬顏萍是不會管的。馬顏萍對兒子是百依百順,不管是什么情況,她總是優先滿足兒子的需求。因此,馬顏萍聲稱將兒子關在房間內不讓他上桌吃飯,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天喝酒時我也在場,從晚上7點左右開始,一直持續到將近10點,其間并未見到杜湖啟露面,感覺他根本就不在家。馬顏萍對兒子的寵愛,她不可能讓他長時間挨餓。因此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天晚上杜湖啟是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是否真的到田里抓螞蟥,我也沒有聽到人提起這件事情。”
為了準確掌握杜湖啟在9月13日夜晚的行動軌跡,偵查員楊可特意前往陽明縣李集鄉,尋訪了在9月13日幫助杜湖啟家搬運磚塊的手扶拖拉機駕駛員莊建明。
莊建明對楊可說:“9月13日那天,我為杜銘山家搬運磚頭,整整忙碌了一天,直到天快黑了才收工。杜銘山邀請我們留下來喝酒。開飯前,我在院子里喝開水時,注意到一個小男孩正在院內玩耍。這個男孩身材矮小,體型偏瘦,看起來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
杜銘山對我說,這是他的兒子杜湖啟,正在讀小學四年級。當杜銘山老婆在廚房準備晚飯時,我還看見那個小男孩坐在他媽的懷里。吃飯時,那個小男孩并未上桌,直至喝酒結束,也未再看見他?!?
杜湖啟在9月13日之前,每晚都會去田里抓螞蟥。在詢問過程中,他對于其他活動的時間記得相當清楚,唯獨對9月13日晚上的情況表示因時間長了記不清楚。
關于杜湖啟在9月13日晚上并未外出抓螞蟥,而是被禁錮在家,這樣的情況是否可信?一個溺愛兒子的母親,怎會將兒子長時間鎖在房間內,連飯都不讓吃?顯然,杜湖啟的母親說法有問題。杜湖啟的母親為何要撒謊?是記憶上的錯誤,還是故意隱瞞了某些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