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吳階驚訝的問。

“上次去的時候，我在那里留下了一絲靈力信標。”

趙兮悅解釋道。

她有個習慣，就是用靈力信標來標記位置，就像之前在吳家老宅的傳送陣中一樣。

“那帶我過去?！?

吳階道。

12號法陣已經爆炸，而且11號法陣也在崩潰的邊緣，可想而知程愈面臨的壓力有多大。

趙兮悅點點頭，問湯師爺：“老先生，能否將馬車借我們一用？”

“拿去吧?！?

湯師爺似乎有些感嘆，對他們揮了揮手。

不過在吳階臨上車時，他突然問道：“吳少爺，你要把大小姐帶回來嗎？”

吳階停下動作，想了想。

最終他道：“不知道。”

有很多事情他還沒有問清楚，需要程愈當面給他一個解釋。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看著她孤身赴死。

兩人坐進馬車后，趙兮悅用靈力控制著紙馬，朝著信標標記的位置而去。

只是沒走多遠，馬車就停了下來。

“怎么了？”

吳階問道。

“有鬼將攔路?！?

趙兮悅一邊回答，一邊抽出了長劍。

吳階也從須彌戒中拿出了一把砍刀。

不過兩人跳下車后，發現攔住去路的鬼將并沒有惡意，反而必恭必敬的行禮道：“公主殿下，鬼王有請?！?

吳階和趙兮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震驚。

鬼王相邀并不意外，畢竟他們兩個大活人，在這里打工也有快一個月了。

但他和趙兮悅之前不是還打了一架么？

趙兮悅行了一禮，道：“請轉告鬼王殿下，今日兮悅有事不能應約，待回來后必登門請教?！?

那鬼將側了側身，似乎不敢受她這一禮。

不過它并沒有讓開道路，反而道：“鬼王大人說，他知道二位要去做何事，只是此事吳階一人去辦即可，殿下若同去反而增加因果，徒增難度，而且請殿下過去，也是為了促成此事。”

趙兮悅還想推辭，那鬼將卻又道：“鬼王大人還說，若殿下推辭，就問當時殿下所說的還一面之恩，可還作數？”

一面之恩？

吳階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趙兮悅卻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時她在鬼城的往生殿昏迷后，曾經被人送回了家中，并且在廚房里給她留了一碗面。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鬼王夫婦了。

也應該就是吳階的父母。

但他們既然不愿意揭開這層關系，顯然有自己的考慮。

最大的可能，就是因果。

不入局，便不沾因果，不會被牽連。

趙兮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心中思緒萬千，最終卻只能輕聲一嘆。

修道難，但人生更是何其難也。

她轉身面向吳階，握住他的手，柔聲開口。

“吳公子，運轉《兩儀同契訣》，我將靈力信標的位置傳于你?！?

這功法他們已經用的非常熟練，趙兮悅很快就將坐標和駕馭紙馬車的方法傳給了吳階。

等確認吳階接收無誤后，趙兮悅又塞給他幾張符紙，叮囑道：“天譴無情，切要小心，我見完鬼王后便立即去找你?！?

吳階收好符紙點點頭。

不過想了想，他又對趙兮悅道：“這鬼將不是說喊你去也是為了此事么，你安心處理不用著急，我自己能應付得了，大不了就元神歸位跑路好了?！?

兩人互相叮囑了幾句即將分開時，趙兮悅突然取下了扎頭發的發繩，戴在了吳階手上。

“吳公子，這發繩與我日夜相依，已經沾染了幾分道行，你戴在身上，說不定會多幾分氣運。”

吳階也沒推辭，任由她折騰，甚至還開了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天師開光過的發圈是吧，肯定有用?！?

不過這樣一來，他手腕上的東西也太多了。

一塊上海A851手表，一串桃木手串，還有一個沾染著趙兮悅發香的發繩。

吳階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女生給男生發繩還有別的意思，不過估計她應該不懂這些。

各種交待清楚后，吳階便獨自上了原本的馬車。

而趙兮悅則被牛頭鬼將請上一輛豪華的馬車，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只剩自己后，吳階一邊分心控制著紙馬車前進，一邊再次拿出程愈的信，展開看了看。

他記得當年有一次兩人吵架，他不回程愈的消息，結果她也寫了封信，讓室友轉交給了自己。

信中有一句話他至今還記得。

[車馬很慢，書信很遠，我一生只夠愛一次你，所以能不能別丟下我？]

曾經吳階最受不了她可憐兮兮的求自己，所以就原諒了她。

那句話，也經常被他拿來取笑程愈有文青病。

而如今吳階坐在慢悠悠的馬車中，手中捏著她寫來的信，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當時只道是尋常，現在平心想來，卻是少年少女未精世事打磨的純粹情感罷了，有什么可羞恥的呢。

轟隆?。?

就在吳階回憶起過去的一些記憶時，外面又傳來了一聲巨響。

他從車窗外望去，只見11號法陣在艱難支撐良久后，終于無法維繼，被無形的壓力摧毀了。

盡管離的很遠，但爆炸產生的沖擊波依然差點將馬車掀翻。

吳階連忙凝神控制住車廂，才沒有發生側翻。

陰塵滾滾中，馬車繼續朝著前方堅定的前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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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黃泉上，原本靜靜流淌的水面，已然波濤洶涌，堪比臺風中的大海！

前方又是一道滔天巨浪襲來，程愈目測至少有三十米之高。

不過她并沒有在意，依然筆挺的站在輕舟上，牢牢護住懷中的金丹。

當巨浪砸下的時候，她的身周出現了一層青色的護盾，將她和腳下的小舟保護了起來。

幾聲如磨牙般讓人難受的聲響后，護盾抗住了沖擊，沒有讓程愈受到一點傷害。

小舟平穩的穿越了風浪。

但代價，則是身側又一道青山化為齏粉，被天空中深黑色的漩渦吸了進去。

若是吳階在此，那一定就能認出這座山，竟然和刻畫11號法陣的山峰一模一樣！

吸收了這座青山后，天空中的漩渦的顏色又更深了幾分，旋轉速度也快了些。

趁著風平浪靜的喘息時刻，程愈掐指算了算。

“狂瀾，海嘯，那接下來，應該還有冰棱、黑潮……十二關，真是關關難過啊！”

她雖然感嘆，卻并無懼色。

果然，接下來的一切都如她所預料。

雖然每一次都是堪堪度過，但好在沒出什么意外。

“還有三關，應該是幽冥渦旋、罡風絞殺、天道傾軋?！?

程愈安撫著懷中的金丹，輕笑道：“爸爸做的法陣很有用的，媽媽也一定能保護好你們的，放心?！?

但出乎意料的是，當下一次天譴落下時，竟然并非是她想象中由鬼氣所組成的漩渦！

竟是由猩紅如血的妖力和陰森森的鬼力共同組成的巨大漩渦。

并且同時還有一個狂傲的聲音傳來。

“程愈，將金丹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