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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流染相思

晨光再次灑落時,周清禾對著銅鏡反復(fù)摩挲耳后朱砂痣。

昨夜云鶴的低語猶在耳畔,銅鏡里倒映的卻是自己頸間猙獰的疤痕。

她猛地扯過絲巾遮掩,卻在轉(zhuǎn)身時撞進一道溫?zé)嵝靥拧?

“清禾姑娘這般毛手毛腳,若是旁人可要誤會了。”

沈硯的聲音帶著三分調(diào)侃,伸手替她扶正歪斜的發(fā)簪。

自從那日在荒漠被月娘算計,他不知用了何種手段脫身,此刻衣冠楚楚地出現(xiàn)在染坊后院,腰間玉佩還墜著半片染著靛青的絹布——正是周清禾前日不慎遺落的。

周清禾后退半步,卻被沈硯握住手腕。

他指尖擦過她掌心尚未消退的靛青紋路,挑眉笑道:

“云鶴那廝教你的水墨染?倒是別致。”

話語間帶著若有似無的醋意,溫?zé)岬暮粑鼟哌^她泛紅的耳垂。

染坊內(nèi)突然傳來喧嘩,周清禾趁機抽回手。

沈硯卻不依不饒,修長手指勾起她一縷發(fā)絲纏繞在指間:

“月娘明日開業(yè),京城半數(shù)達官顯貴都會到場。”

他忽然湊近,沉香混著龍涎香的氣息將她籠罩,

“若姑娘愿意與我同去,我倒有法子讓她當場出丑。”

周清禾心跳漏了漏,想起玉柔還被困在柴房。

昨夜她趁云鶴熟睡,冒險去營救卻撲了個空。

此刻沈硯眼底翻涌的暗潮,與云鶴如出一轍。

她別開眼:

“沈老板好意心領(lǐng),但清禾染坊自有主張。”

“哦?”

沈硯輕笑,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劃過她鎖骨,在龍形刺青上方停住,

“聽說云鶴那身刺青,是在極北之地以龍血所染?”

他突然握住她按在染缸邊緣的手,將她困在自己與染缸之間,

“可姑娘知道嗎?真正的龍血,能讓染料永不褪色。”

周清禾渾身僵硬。

沈硯溫?zé)岬拇讲吝^她耳畔,落在頸間疤痕上:

“這般張揚的印記,不該被藏起來。”

與云鶴如出一轍的話語,卻讓她無端生出戰(zhàn)栗。

染缸里的靛青顏料突然泛起漣漪,沈硯趁機將她整個人圈進懷里,鼻尖蹭著她發(fā)頂:

“明日月娘的宴會上,我會送姑娘一份大禮。”

夜幕降臨時,周清禾獨自坐在染坊頂樓。

月光透過雕花窗灑在案頭,絳紅與靛青的顏料早已干涸,卻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她摸著掌心紋路,想起沈硯臨走前塞給她的半塊玉佩,上面刻著“沈氏染坊”的徽記——那是京城最大的染坊,也是月娘背后最大的靠山。

突然,窗外傳來瓦片輕響。

周清禾警惕起身,卻見沈硯翻墻而入,玄色勁裝勾勒出修長身形。

他手中握著一支銀簪,簪頭綴著顆渾圓的珍珠:

“這是我母親遺物。”

他不由分說將簪子插進她發(fā)間,手指擦過她臉頰,

“明日戴著它,無論發(fā)生何事,我都會護著你。”

周清禾還未開口,沈硯已傾身吻住她。

不同于云鶴的霸道,這個吻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當他的舌尖撬開她貝齒時,周清禾恍惚聽見云鶴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她猛地推開沈硯,卻被他摟得更緊:

“清禾,相信我。”

與此同時,月娘的新染坊內(nèi)燈火通明。

月娘對著銅鏡調(diào)整發(fā)間銀步搖,鏡中倒影卻漸漸與周清禾重合。

她冷笑一聲,將沈硯送的玉鐲狠狠摔在地上:

“等明日過后,京城就再無清禾染坊。”

而暗處,玉柔終于掙脫繩索,攥著月娘陷害沈硯的證據(jù),朝著清禾染坊狂奔而去。

深夜的染坊內(nèi),沈硯將周清禾抵在墻上。

他的吻落在她唇畔,卻在即將相觸時停下:

“月娘的陰謀,我知曉一二。”

他的手掌貼著她后背,感受著她劇烈的心跳,

“只要你答應(yīng)與我聯(lián)手,我便將沈氏染坊的秘方雙手奉上。”

周清禾望著他眼底翻涌的欲望,突然想起云鶴說過的話:

“待月娘身敗名裂那日,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將自己染成我喜歡的顏色。”

而此刻,沈硯的指尖已經(jīng)開始解開她的衣帶,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墻上,宛如一幅纏綿悱惻的畫卷。

染缸里的顏料突然劇烈沸騰,周清禾卻在沈硯的溫柔攻勢下漸漸迷失。

當他的唇終于覆上來時,她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音:

或許,這就是奪回染坊的代價。

窗外,暴雨傾盆而下,將兩人的喘息聲徹底掩蓋。

暴雨如注,沈硯溫?zé)岬拇浇K于覆上周清禾的。

她在潮濕的氣息里沉淪,卻在聽見衣料撕裂聲時猛然清醒——沈硯扯開她衣襟的動作太過熟練,分明不似方才那小心翼翼的試探。

染缸里的顏料不知何時漫出,絳紅與靛青在兩人糾纏的影子下暈染,宛如妖冶的血漬。

“沈公子!”周清禾用力推搡,發(fā)間珍珠銀簪滑落,在地上摔出清脆聲響。

沈硯卻扣住她手腕壓在墻上,瞳孔里翻滾著她看不懂的暗芒:

“清禾,你可知這龍血染的秘密?”

他的指尖劃過她鎖骨,重重按在云鶴刺青的位置,

“真正的龍血染,需以活人獻祭,方能讓顏色滲入骨血,永不褪色。”

驚雷炸響的瞬間,周清禾渾身發(fā)冷。

她想起云鶴鎖骨處蜿蜒的刺青,想起沈硯腰間那半片靛青絹布——那上面的紋路,竟與云鶴教她的水墨染如出一轍。

“你早就知道云鶴的身份?”

她聲音發(fā)顫,

“那日在荒漠,是你和月娘聯(lián)手算計他!”

沈硯忽然笑了,笑聲混著雨聲格外刺耳:

“算計?若不是我暗中相助,云鶴早成了西北荒漠里的孤魂野鬼。”

他猛地扯開自己衣襟,心口處赫然是與云鶴相似的龍形刺青,

“清禾染坊的秘方,本就是沈氏先祖所創(chuàng),你以為憑云鶴一介江湖浪客,如何參透龍血染的奧秘?”

周清禾如墜冰窟。

記憶里云鶴教她染布時的溫柔,此刻化作千萬根銀針扎進心臟。

沈硯趁機將她摟進懷里,潮濕的布料緊貼著肌膚:

“明日月娘的開業(yè)宴,便是清算之時。只要你配合我……”

他的唇落在她頸間疤痕,

“我會讓整個京城都知道,清禾染坊該姓沈。”

話音未落,染坊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

玉柔渾身濕透地撞開房門,手中攥著的羊皮卷還在滴水:

“小姐!月娘勾結(jié)官府,要以私通敵國的罪名查封清禾染坊!”

她看到沈硯與周清禾的姿勢,臉色驟變,

“沈硯,你竟真的背叛了云鶴公子!”

沈硯瞳孔微縮,反手將周清禾護在身后。

門外傳來馬蹄聲,數(shù)十名官兵舉著火把將染坊圍得水泄不通。

為首的將軍冷笑:

“周清禾,有人舉報你私藏違禁染料,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周清禾望著沈硯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突然明白過來——從重逢那日起,這便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局。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銀簪,鋒利的簪頭對準沈硯咽喉:

“你以為我會任你擺布?”

“清禾,別做傻事。”

沈硯伸手要奪銀簪,卻在觸及她手腕時驟然變色。

周清禾掌心的靛青紋路不知何時開始發(fā)燙,順著血脈向心臟蔓延。

云鶴的話在耳邊回響:

“真正的水墨染,要讓顏料順著血脈游走。”

她突然笑了,笑得淚水奪眶而出——原來云鶴早就將保命符藏在這看似曖昧的染技之中。

“放箭!”

將軍一聲令下,箭矢破空而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沈硯猛地將周清禾撲倒在地,自己后背卻中了兩箭。

他咳著血將周清禾護在身下,眼底第一次浮現(xiàn)慌亂:

“快走!從密道去城西沈府,我父親會……”

“沈老板這出英雄救美,演得可真夠精彩。”

月娘的聲音從官兵后方傳來。

她身著華麗嫁衣,發(fā)間銀步搖在火光中閃爍,

“可惜啊,沈老爺今早已經(jīng)暴斃,沈氏染坊,從此姓月了。”

周清禾渾身冰涼。

沈硯顫抖著摸向她臉頰,染血的手指在她臉上留下紅痕:

“對不起……我本想……”

話音未落,一支箭矢穿透他胸膛。

月娘踩著滿地顏料走來,撿起沈硯掉落的半塊玉佩:

“龍血染的秘方,終于完整了。”

暴雨沖刷著染坊,周清禾抱著逐漸冰冷的沈硯,看著月娘帶人抬走他的尸體。

玉柔想要上前阻攔,卻被她死死拉住。

當月光再次穿透云層,周清禾掌心的靛青紋路突然化作一道光,直直指向北方——那是云鶴離去的方向。

她握緊拳頭,指甲刺破掌心。

這場以愛為名的陰謀里,所有人都是棋子。

而她,周清禾,絕不會再任人擺布。

待明日晨光再起,她定要讓這京城,重新見識清禾染坊的風(fēng)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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