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歐陽長林走進辦公室，接過長沙地區的收視數據。全國數據還沒出來，因為需要用到日記卡法統計，得等一周才能出來。

他掃了一眼報表，突然瞪大眼睛，手一抖差點碰翻茶杯：“平均40.2%？”他記得《宰相劉羅鍋》也只有28.6%的收視率。

他叼住一根煙，劃著火柴點燃，深吸一口。思忖片刻，拿起座機話筒給方野撥了過去。

此時遠在魔都的方野正靠在床頭，周末不用上課，難得放松。

陳虹在忙，沒空幫他拿手機，他只能自己伸手去夠。

方野拿過手機，調整了一下氣息才接通。歐陽長林難掩興奮：“喂，方野，地區收視率出來了！”

“呼~那恭喜臺長了。”方野語氣平淡。

歐陽長林拔高聲音：“你不感興趣？”

“你們臺賺錢又不分我，而且......”方野瞥了眼陳虹，故意拖長音，“你別高興太早。”

歐陽長林心頭一緊，連忙追問：“怎么了？”

“有更值得高興的，這部劇是慢熱型。”

歐陽長林長舒一口氣：“你小子差點嚇死我！你怎么氣喘吁吁的？”

“剛跑步呢，掛了啊，要沖刺了！”方野匆匆掛斷電話。

聽著忙音，歐陽長林眼睛發亮：“他說這劇慢熱。”

他猛地攥緊報表，“后面幾集要是漲起來......”

電話那頭，方野放下手機，平復著氣息。

陳虹手捂著嘴沖進了浴室。

等水聲音停了，面色緋紅的陳虹走出來，像水蛇般輕盈地滑入他懷中。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吧？”她咬著唇，指尖戳了戳他胸口。

方野的手順著浴袍領口輕輕撫上她的香肩，湊近聞了聞口氣，才敢吻她。

陳虹冷哼一聲：“還說對她沒感覺？”

說著在他脖子上印下幾個清晰的吻痕：“你說今天要去找范小胖，我試試你的定力，果然還是動搖了。”

方野無辜笑：“人之常情嘛。”

溫存后他坐起身：“你去處理蕭韻的事，我去搞定范小胖，分頭行動。”

陳虹撇撇嘴：“你別那種搞就行。”

“我可不想進去。”方野揉了揉她的臉，起身換衣。

他離開后，陳虹眼中笑意漸褪，眸光一冷——她清楚范小胖還有三年才成年，絕不能給她機會。

方野昨晚就跟范小胖通過電話。

他開車到謝縉學院門口時，范小胖穿著白大衣在路邊跺腳，看見車趕緊跑過來。

方野扭頭看她：素面朝天，只涂了唇膏，滿臉膠原蛋白。

范小胖一上車就急切問：“你說有項目介紹給我，是什么？”

方野轉動方向盤：“我還沒吃早飯，先找地方坐。”

早晨鍛煉了一下，他也餓了。

“喔。”她乖乖坐好，搓了搓臉。

開了兩分鐘車看到肯德基，方野停下：“就這吧。”

96年的肯德基還是偏高端的消費，一個套餐相當于普通職工兩天工資。

他點了兩個套餐加了漢堡，花了41元。

兩人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周圍有對父女，父親只是偶爾吃薯條，剩下的都給女兒。

范小胖整理滿當當的餐盤，撕開番茄醬淋在紙上，拈起薯條蘸著吃，眼睛瞇成月牙。

“這兩天光吃饅頭泡面，味覺都淡了。”

她平時生活費400元，除了食堂很少來這種地方。

方野把手里的合同遞給她：“簽約就給你兩部戲，分成是圈內常用的，前三年六四開，第四年起五五開，第七年三七開。”

“你考慮下吧，咱倆的交情沒好到我白送你戲演。我捧你，你就要全力以赴給我打工。”

范小胖啃著漢堡吸了吸鼻子：“七年太長了吧？”

方野往她飲料里插吸管：“不長，培養人需要周期。你現在還嫩，演不了女主，我得砸資源。”

她咬著唇半晌才問：“你不會強迫我干什么吧？”

“你的《刑法》白學了？”方野笑了笑。

“你能捧我到什么高度？”她小口咬著薯條。

方野思忖了一會，故意激她：“比現在的陳虹高。”

他說的是當下，往后的事不確定。

范小胖猛地抬頭，眼神亮了亮，這句話直擊她心底。

但這么大事得問父母，合同也要找人看。

從認識方野起，他就教過她——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回去考慮考慮。”

方野三兩口吃完漢堡：“給你一周時間考慮，我馬上要去京城了，你不簽我就去京城找一個。”

她反而松了口氣，狠狠咬了口漢堡：“知道了。”

一周后，《神雕俠侶》全國收視率數據出爐，震驚整個業內。

其實業內早有預感：街上冒出大量許多未經授權的周邊，從辦公室到校園都在討論。

只是沒人想到能這么高！

平均收視率47.5%！

歐陽長林嘴都笑歪了，再沒人說他是冤大頭，都夸他慧眼如炬。

有人歡喜有人憂。林升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同事背后蛐蛐他也就算了，葉志慷看他的眼神像要殺人。

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湖南電視臺捷報頻傳，其他臺哀聲遍野。

《神雕俠侶》的火爆讓其他電視臺眼熱不已，再不能放縱湖南臺吃獨食，各種招數都使出來了。

歐陽長林只好同意，這輪播完后，各家衛視也跟著分一杯羹。

香江，李若桐的助理興奮匯報：“桐姐，內地有公司找你代言，你現在火遍全國了。”

李若桐笑：“該感謝方野，你問問他有空沒，我去內地時請他吃飯。”

頓了頓：“算了，我自己打吧。”

過了會兒她放下電話，沒打通。

此時的方野正在前往京城的航班上，昨晚熬夜刷副本，把陳虹哄好后才得以脫身。

要不是有系統在身，他得扶墻走。

他歪著頭枕在玩偶上睡得香。

坐在他身邊的范小胖肩膀酸了，小拳頭捏緊又松開，想揍他又不敢，這位現在可是他的老板。

后排的蕭韻當作沒看見，看著自己手中的雜志，她很清楚誰是自己的高枝。

離開還算賺錢的房地產業需要勇氣，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跟著方野有肉吃。

飛機臨近降落，范小胖忍不住戳他胳膊。

看方野睡得跟死豬一樣，她別過頭去，嘴里小聲哼哼道：

“貂蟬夠狠的呀！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