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漸止,柳林里只剩低低的河水拍岸。江晝、林白、孫謠、許學者與朱叔躲在柳根深處,夜色籠罩下,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遠方偶爾傳來北鎮的爆炸聲。大家都筋疲力盡,眼神卻始終警覺。
林白先破寂靜,低聲道:“不能留太久。昨夜混戰雖然讓敵我都重傷,但像唐媚、虬髯漢那種人絕不會死得那么快?!?
孫謠將手槍擱在膝頭,冷冷道:“北方的局也藏不下去,今夜不走,明天柳林就是咱們的墳頭。”
許學者卷好蛇骨包,低聲交代:“北邊還有一條老鹽道,過去是江湖幫會走私的通路。只要能穿過鹽道,進入邊地山村,暫時就能脫身?!?
朱叔皺眉:“我在鹽道那頭還有個老朋友,姓喬,原是江湖藥商,或許能幫上一把。”
江晝點頭:“大家趕緊收拾,趁天還黑趕路。”
隊伍默契分工,林白負責前探,孫謠殿后警戒,許學者與朱叔保護蛇骨,江晝咬牙堅持,只當腳下的冰雪是家族與生死的烙印。
剛剛摸到鹽道入口,林白突然揮手示警:“停,有埋伏!”
眾人瞬間散開,躲進兩旁柳根。片刻后,遠處林間晃出幾道黑影,為首一人聲音沙?。骸澳銈儙讉€,交出蛇骨,饒你們不死?!?
江晝瞇眼看去,竟是北鎮黑市的老熟人“韓二狗”,手下全是刀疤臉、老江湖。孫謠低聲罵:“這些雜毛怎么還咬著咱們不放?”
韓二狗卻皮笑肉不笑:“不是哥們不講情,誰讓你們動了不該動的東西。今日要么交出蛇骨,要么把命留在這兒。”
局面一觸即發。林白暗自抽出袖刀,孫謠半舉槍,江晝壓低嗓門:“二狗哥,你也知道這東西是禍不是寶,搶了只會連累你一幫人。你要是念及舊情,今夜你帶兄弟們走,咱們不相欠。”
韓二狗冷笑:“兄弟,江湖講的是利不是情。你再能說,今晚也難逃一劫。兄弟們,動手!”
一場混戰爆發。林白以一敵三,袖刀寒光閃爍,孫謠槍法狠辣,韓二狗手下死傷數人,卻還是蜂擁而上。江晝護著許學者與朱叔往柳林深處撤,危急時刻,一道熟悉女聲在林中響起:
“住手!韓二狗,你想死別拉上老娘!”
眾人愕然,只見唐媚帶著十余黑衣殺手突入,瞬間反包圍韓二狗一幫。唐媚眼神冰冷,直視江晝:“別廢話了。江晝,林白,孫謠,蛇骨交出來,這次你們還能活?!?
孫謠大罵:“姓唐的,你也不怕瘟疫找上你?”
唐媚輕蔑一笑:“瘟疫也有主兒,只要蛇骨在我手里,誰敢不服?江晝,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家那點冤仇,老娘可以讓你還清。交出蛇骨,我親自送你們出境。”
江晝死死盯著唐媚,心頭冷靜卻也疲憊:“你們搶不到。蛇骨本就是災禍,沾手者死——你可以試試?!?
林白、孫謠同時后退,將許學者與蛇骨護在最后。雙方僵持不下。韓二狗見唐媚來勢洶洶,咬牙命手下撤退。林白借機低語:“往東側鹽道口沖,還有一線活路。”
唐媚一聲令下,黑衣殺手分三路包抄。林白帶頭沖鋒,江晝、孫謠斷后,許學者和朱叔護著蛇骨向鹽道口狂奔。子彈穿林,刀影如風,北方黑夜中只聽得腳步亂響和喝殺不絕。
沖到鹽道盡頭,朱叔腳下忽然一軟,掉入一道暗坑。許學者驚叫一聲:“小心!”林白返身拖住朱叔,江晝一拳打退追兵,孫謠雙槍齊射,險險殺出一條血路。
隊伍跌跌撞撞沖出柳林,終于在天色微亮時,逃進鹽道那頭的山村破廟。所有人都滿身血污,氣喘吁吁。孫謠癱坐在地,眼圈發紅:“活著出來,算咱們命大?!?
許學者急忙查看蛇骨,無恙,才松了口氣。林白環顧四周:“唐媚不會善罷甘休,山村也不是久留之地。”
江晝低聲道:“等天黑,咱們換路南下。蛇骨要保,仇也要報,家國亂世,不由我們退路?!?
朱叔望著大伙,淚水滑下臉頰:“你們是老天爺挑剩下的命,該活就得活到最后?!?
眾人相視一笑,內心卻都明白,蛇骨風暴遠未平息,真正的劫難,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