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郡主(新娘水鬼案)
- 撩遍朝野后,權臣爭做我面首
- 紅心李子
- 3080字
- 2025-05-27 08:00:00
這月色如醉,斗轉星移,蟲鳴聲散去,朝陽轉眼又升空。
顧長柏醒來時只覺腦袋昏沉如灌了鉛般,他馳騁官場多年,按理說早就練成了酒量。可昨夜偏偏吃醉了酒,搖搖晃晃躺倒在巷子里。這一睡,便是到辰時末了。
挑貨郎是第一個發現他的,自孫玉娘出事后,他堅信那鬼神之說,霎時坊間便再度傳起了三石橋鬼新娘的傳說。
此后,他每每經過三石橋邊的這條小巷子,都會多留意一些。也虧他留意,不然顧長柏得在這泔水巷躺到晌午。
挑貨郎扯起袖子擦汗一邊驚嘆道:“還真是奇了,昨夜在孫府剛才見過大人,今日又見到了。”
“孫府?”貨郎扶起他,顧長柏拍了拍昏沉的腦袋,伴著泔水巷這股子餿味,宿醉的反胃感又來了。
他撐著墻,干嘔著,拼命回想昨夜。昨夜他與同僚在升平樓吃酒,推杯換盞間好像追著誰出去了。可后來,后來發生了什么?
這升平樓的酒尋常也是在喝的,昨日那酒難不成有問題,沒幾口就徹底醉了?
“這不是孫老板?”貨郎指著巷子外站著那人,那人張望著,似乎在等人。
孫長陽見他酒氣狼狽,不敢上前,只是恭敬立在巷子口問道:“大人,今日我是來感謝大人的。”
謝他?顧長柏揉著脖子疑惑,昨日孫長陽分明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對薛武認罪一事頗有意見。怎得一夜過去,倒像是換了個人。
孫長陽一個眼神,身后的小廝便呈上來大盒小盒禮,這堆的快淹沒人了。
“說來慚愧,昨日孫某無知還曾辱罵過大人是個草包縣令。誰知大人這是運籌帷幄,甚至還為了小女的案子日夜未眠。望大人不計小人過,收下這歉意。”
顧長柏的眸光在那兩人身上來回,他二人竟說詞一樣,可偏偏昨夜喝多了酒,一點事都記不得了。
“我昨夜去真過孫府?”顧長柏半信半疑。
孫長陽道:“是啊,大人還問了許多關于案子的事。大人不記得了?”
顧長柏晃晃悠悠扶著墻走出巷子,自言自語道:“原來,我是去查案了。”
那貨郎也是識趣的,說道:“尋常酒鬼定是撒潑打鬧,大人連吃醉了酒都不忘查案。可見大人心系百姓,是清河縣之福啊!”
二人口供一致,顧長柏更是篤定昨夜自己真是去查案了。這酒也不全是壞事,詩仙李白醉意之下寫下那千古名句,他顧長柏為何不能在這醉意之下斷案如神呢?
想到此處他背過手,故作遺憾搖頭嘆息:“我如今才想起此事,孫老爺真是慚愧。我這人日有所思,醉有所夢。這酒醉斷懸案一事,你們可千萬不要宣揚出去。都是我應該為百姓做的。”
他知孫長陽老實,但那貨郎是個嘴里沒把門的,定是會將此事傳揚出去。這倒是個收獲民心的好法子!
這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說著他顧長柏今后定是官運亨通,扶搖直上。
走回衙門這一路,顧長柏從未用過如此輕快的步伐,甚至連腳跟都沒有落地。
他并不知道,昨夜一過,此案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顧大人,您可算回來了。”他一腳方才踏進,夏清朗便匆忙抱著一堆卷宗匆跑出來,“您查到真兇了嗎?”
“真兇?”顧長柏本是揚起的嘴角木然拉到了一邊,一早醒來的不真實感中忽然多了一絲不安,問道,“真兇不是昨日就抓到了嗎?”
夏清朗和衙門的捕快們相互看著。
“難不成,還有人對此案還有疑慮?”
司徒青山快速眨著眼,也不敢欺瞞他說道:“大人,是,是您昨夜自個說的。您昨夜突然將我們叫醒,說是孫玉娘的案子真兇另有其人,我們這一大早,都在等著您的指示。”
顧長柏愣在了原地,他多么希望這是一個沒有醒來的夢,否則怎會如此荒唐?自己喝多了酒,先是去了孫府查案,隨后回來告訴眾人,他好不容易結了的案子另有真兇。這不是存心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嗎?
顧長柏的腦袋又疼了起來,不,他絕不會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昨夜我喝多了酒,神智未清。眼下清醒過來,那薛武已認罪自戕,此案沒有問題,你們散了吧,此案無需再查。”
本以為自己這樣糊弄過去就成,可誰知眾人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夏清朗輕嘆一口氣,解釋道:“大人,此案恐怕結不了了。”
“為何?”他有些不耐煩。
夏清朗道:“聽聞那挑貨郎昨夜見過您,已將您要重審此案的消息傳了出去。今早您還未歸,平川王府便來傳話,說是永福郡主對此案頗有興趣,明日要來聽審。”
“聽審?”顧長柏整個腦子發懵,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圍十幾個人愣是沒攙住他。
昨日給平川王的書信中提及過自己是如何聰慧過人,斷此奇案。眼下平川王府派人來,若是發現他并無斷案的能力,別說是這今后官途,就是眼下這小官怕都保不住了。
他忽然想起一個人,眼中宛若有了答案:“祝余呢?祝余怎么不在?”
司徒青山搖頭嘆息:“大人不知道嗎?祝仵作一早辭去了衙門的工作,已經離開了。”
“辭了?”他不信,祝余一心想考入衙門做仵作,怎會因這個案子就此放棄。
“無論如何,想辦法把她帶來!”
顧長柏并不擔心,畢竟祝余的脾氣他自小清楚,只要他愿意給這個臺階,祝余自然樂意走下來。
但另一個女人可沒有那么好哄,都說皇家貴胄的女子如冷月清冷難接近,這個永福郡主更是威名在外。
平川王有三子唯有這一女,雖是庶女,卻是平川王的掌上明珠。
“清朗,去把那季向明放了。”
“放了?”夏清朗不解,“這季向明偷盜尸體,大人不是想治他的罪?”
“你懂什么?你可知季向明為何能做上探花之位?”顧長柏話中有話,“你以為那永福郡主當真對這案子感興趣?”
“您的意思是,這郡主是為了季探花趕來的?”
“清朗啊,跟著大人我,你就好好學學,這官場的學問可多了去了。”顧長柏微微合眼,一副胸有成竹之態,“還有,去城郊那幾家獵戶看看,這幾日有沒有什么稀奇的野獸。”
“恕下官愚鈍,大人這是為何?”
“投其所好。”顧長柏微昂起頭,“這郡主來聽案子,怎可能真只聽案子呢?咱們救了季探花,再奉上些奇珍異獸,那永福郡主定能歡喜,這案子怎么破一點不重要。”
顧長柏人雖不聰明,但消息卻靈通得很,永福郡主此番確實為季向明而來。
她與姜媛不同,她幼時撫養在太后膝下,不過十歲便封了永福郡主,眼下眼紅她的人可不少,誰人得了她的賞識便是得了太后與平川王的支持。此番出行排場自然大不一般。
前頭開道的大概十幾個王府家將,步伐穩健一看便是練家子。而后駕車的是個目光如鷹的侍衛,他所駕這馬車可不一般,金雕玉琢,上頭一顆寶石便可供尋常人家一年的開銷。
車轎后跟著的是郡主的坐騎,此馬通體淺黑,脖頸細長,外行人斷然看不出這匹關外名馬——盜驪。此馬脾氣暴烈,極難馴服,卻能作為郡主的坐騎。可見郡主這馴馬的本事不一般。
隊伍忽然停了下來,這條竹林官道是進清河縣的必經之路,眼下路中間站了一個人。
“何人擋路,快快散開!這是永福郡主的車轎。”侍衛警惕地握住韁繩。
只聽見一聲“恩——啊”的驢叫聲,所有馬匹竟同時停了下來。更奇怪的是那本是精神抖擻的盜驪也抬起前蹄不斷點地,就連鬃毛也隨之豎了起來。
永福郡主善馴獸,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驢,掀開一角,瞧見一個頭戴白紗帷帽的青衣女子正牽著一頭驢擋在路中。
郡主絳唇輕啟:“你這驢,挺有意思的,賣嗎?”
少女目光清亮笑道:“驢賣不了,但我想賣郡主一個人情。”
“哦?”永福郡主一下明白這女子的用意,攔在路中看來本就為她而來,“本郡主為何要承你的意?”
少女輕撫著大強道:“因為我答應過季向明,還他一個真相。”
季向明的名字一出,那雙手忽然松開,珠簾落下,她的眼眸有了動容。
侍衛見狀下馬警告:“姑娘,我們可以重金買下你的驢。但若您還想打擾郡主,休怪我不客氣了。”
少女聞此并未害怕,相反牽著驢,步步走近:“郡主馴獸無數,該知道,眼下這些馬無論如何不會再向前。那么,我們做個交易如何?只要郡主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可以救季向明的命,也可以告訴郡主這馴獸之法。”
那珠簾清脆碰撞,露出一只纖纖之手卻極為有力量地一躍而下,女子約莫二十,額前沒有花鈿,鬢邊碎發梳向耳后。一身華服也是簡約大氣,比起五年后,此時的夏侯清月更為英姿颯爽,眼中有神。
“我不喜歡交易,但不得不說,你開的條件很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