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1章 死路(新娘水鬼案)

永福郡主可不是個可以糊弄的主,她一直在審視這位看似痛心的孫家大小姐。

“那孫玉娘熟識水性,若發(fā)現(xiàn)你不來救她,定會發(fā)現(xiàn)有蹊蹺,應(yīng)該會原路返回,怎會溺死?”

孫念滿眼通紅:“或許小妹知道,這樣的機(jī)會只能有一次,我想小妹是在等我,想盡一切辦法等我出現(xiàn)。終究是我,害死了她……”

眾人惋惜,惋惜一個因為善意而死去的女孩,若沒有意外,孫玉娘或許能夠幫姐姐逃離痛苦,二人都能有自己幸福美滿的人生。

“不,這并非意外。”祝余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讓她無處遁形,“孫念,你就是真兇。”

眾人看向祝余,尤其是顧長柏吃驚之余更是慌張,她只說了孫念與孫玉娘的計劃,可并未說過孫念是真兇啊?看來,她還有所保留。

孫念眼眸一轉(zhuǎn),隨即立刻通紅噙淚,捶胸懊悔道:“祝姑娘說的沒錯,若非小妹替我犯險,若非我錯信薛武……是我的錯!真正該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小妹……”語罷,她抽出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挑貨郎看不下去了,嘀咕了兩句:“你這娘子,說話也太毒了,怎得非要把活人也逼向死路不成!”

或許真的如顧長柏所說,世人漸漸遺忘了逝者的感受,將更多的寬容留給活下來的人。

孫長陽抓住女兒的手,他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女兒,看不得唯一的女兒再受傷害,怒斥道:“這里哪有你說話的分!玉娘的死是意外,如今難道要因為意外,將我的阿念也送上絕路嗎?”

絕路?其余人可能會走不下去,可唯獨(dú)孫念不會走上這條路,她一直都很想活下去。

顧長柏站出來擔(dān)保道:“孫老爺,這是我衙門的仵作,今日來是來協(xié)助辦案的。你難道是要質(zhì)疑衙門斷案?”

顧長柏朝她一個眼神,像是告訴她,讓她只管說。畢竟她若不開口,郡主那邊的真相如何交代呢?

祝余沒空和他較勁,繼續(xù)道:“郡主可還記得,我說過水下密道里的那扇鐵門。如果那是一條逃生通道,為何會有一扇鐵門攔住玉娘的去路?”

郡主在宮中看多了眼淚,她看向?qū)O念極具威嚴(yán)問道:“孫念,你當(dāng)真不清楚嗎?”

孫念搖頭,仍是毫不知情的模樣:“回郡主,我確實不清楚什么鐵門,這密道是玉娘發(fā)現(xiàn)的,何況,我根本不會水,如何在水下按一道鐵門?”

孫老爺幫襯解釋:“是啊郡主,阿念她小時候掉進(jìn)過湖里,自那以后就便怕水,都不敢在河邊走。”

“誰說一定要會水呢?”祝余指向遠(yuǎn)處的井,“大家不如同我一道出去,顧大人教了我一個戲法,大家看了便知。”顧長柏用手指著自己,也是一臉茫然,但怕周圍人看出,只能將手又背到身后,故作鎮(zhèn)靜點(diǎn)頭。

眾人走出屋,眼下屋外掛上一輪明月,這院子敞亮,在那牡丹叢后確實有一口井。

祝余站在井側(cè):“孫大小姐曾說這院內(nèi)的是一口枯井。顧大人,可否勞煩你配合我,告訴大家這是不是一個枯井?”

顧長柏不知她的用意,但也配合著走到井邊,這一方天地內(nèi)漆黑一片。

“確實是枯井。”

“接下來,這戲法叫做枯井逢春。”祝余蹲下身子,像是拉動了什么,“大人再看看呢?”

顧長柏再一瞧,井內(nèi)水充盈,竟映出了一輪明月,驚疑指著這口井:“這,這里頭真有水了。”

“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郡主走近這口井,發(fā)現(xiàn)了蹊蹺。

祝余躬身道:“此處的牡丹幾日未澆水了,唯獨(dú)這根繩子幾乎濕透,顧大人便是據(jù)此推測出這枯井逢春的命門所在。大人果真料事如神!”

祝余恭維一句,將所有功勞都?xì)w給了顧長柏,他自然歡喜接受。心中也不乏郁悶,若是有祝余這福星在身邊,定是會對此后官途有助。

只可惜,那婚書已經(jīng)撕了。

顧長柏這回腦袋好使了:“查案自然要觀察入微,郡主,所謂的枯井逢春,其實指的是,井水枯,生路現(xiàn)。但倘若……”

說到此處,包括孫老板在內(nèi)的眾人都明白這把戲如何可以殺人。倘若這井中有水充盈,那即便是再熟識水性之人,也會溺死。

眾人看向了孫念,此刻已對祝余的指認(rèn)半信半疑。

孫念顧著左右上前為自己辨明:“郡主,這都是這仵作的一面之詞,可有任何證據(jù)?”

祝余自然早有準(zhǔn)備:“郡主,我在驗尸時曾發(fā)現(xiàn)死者孫玉娘的手掌有很多細(xì)小規(guī)則的傷口,當(dāng)時夏主簿已將此圖案畫在了紙上。大家請看!”

夏清朗不過在當(dāng)日驗尸考核中看過一眼,卻能將孫玉娘手部傷口的細(xì)節(jié)畫得一清二楚。還真應(yīng)了永福郡主這話,這衙門還當(dāng)真臥虎藏龍。

依著夏清朗所畫傷痕,孫玉娘手掌的傷呈細(xì)小直線狀紋路,走向由右向左下。

“這,有什么問題嗎?”郡主疑惑。

夏清朗想起那日:“郡主,當(dāng)日祝仵作也嘗試打開過這扇鐵門,由于井內(nèi)的水位將它死死壓住,無論如何拉拽都無法打開它。用力時祝仵作的手上也留有相同的傷痕。”

“不,我的傷口與孫玉娘不同。”祝余抬起自己的手展示給諸位,上面果真還留有一道道傷痕,“大家不妨看看,這二者有什么區(qū)別?”

“這……”夏清朗仔細(xì)對比二者,驚呼道,“這余娘子的傷口走向竟是往右下方,與孫玉娘的傷痕呈鏡像關(guān)系。”

“這,這是什么意思?”顧長柏顧著兩邊的圖案,嘗試?yán)斫膺@里頭的奧秘。

難道是?

祝余眼中閃過一縷哀愁,她遭遇過死,更明白孫玉娘死前的絕望。眼睜睜瞧見至親信任之人害死自己,此番心情比死亡本身更過絕望。

祝余語調(diào)發(fā)顫,她從未如此憤恨地質(zhì)問過一個人:“這說明孫玉娘當(dāng)時根本不是被攔在了鐵門之外,而是活生生被人關(guān)在了鐵門之內(nèi),水井之中!這不是生路,這是一條有人特意設(shè)計好的死路!”

眾人看向?qū)O念此時的神情發(fā)生了變化,她抬眸眼中露出了與過往不同的殺意,雖是默不作聲,但眾人都不敢靠近散開了些。

祝余的眸光宛若今晚的月光冷冽落在她的身上:“那人知道玉娘熟識水性,小小的護(hù)城河根本攔不住她。所以案發(fā)當(dāng)日她并非有事離開,而是等候在水井旁。等待孫玉娘成功潛入枯井之后,拉開繩索,放下死門。孫大小姐,那人會是你嗎?”

孫念沒有方才的激動情緒,只是平淡地矢口否認(rèn):“我不知姑娘為何針對我,當(dāng)日我昏迷不醒,根本不知是否有人來過小院。或許是有像姑娘這般聰慧的人,知曉這枯井逢春的把戲才害死的小妹?”

“阿笙。”

司徒笙從外頭風(fēng)塵仆仆而來:“郡主,顧大人。我已去那薛武生前的好友家問過了,他們說這半月以來薛武都沒有離開過清河縣。還有,薛武這投罪信也有蹊蹺,薛母所說,薛武前不久被催債的打傷了右手,根本寫不了字。”

“孫念,你如今還想如何否認(rèn)!來人!”顧長柏怒斥。

“不,不是!我沒有殺人……”孫念連連向后退,她看向父親,可父親滿臉倉惶早承受不住被接連的打擊癱坐在地上。

下一瞬,祝余攔住了她的退路:“說了那么久,你為何不敢自己看一眼呢?這口井里究竟有什么?”

還沒等衙門的人動手,祝余用力一把拉過蘇念。顧長柏不禁感慨,這女子還當(dāng)真沒有一點(diǎn)閨閣女子的樣子,若是真娶回家,往后指不定要看她眼色。

不過兩下,孫念就被她強(qiáng)行拽到井邊,她抗拒地瞥過頭,不斷喊道:“我不看!我不要看……”

直到祝余松開手,孫念一個沒站穩(wěn)倒在了井旁,雙手還努力地往后退,像是恐懼什么。

“有鬼,有水鬼!”孫念已經(jīng)慌了神,一陣陰風(fēng)吹過,眾人都毛骨悚然起來。

那挑貨郎指著孫念驚呼:“這孫大小姐,是不是被三石橋那個新娘水鬼附身了!”

司徒笙倒是沒有再被這鬼神之說嚇到,反倒是說道:“平日若不行虧心事,怎會怕這夜里鬼上門?”

祝余站在原地,或許在為這位從未蒙面的孫玉娘惋惜,她或許如同這月光,灑下這清輝,為所愛之人掃凈前路風(fēng)險。可卻也在花束般的年紀(jì),經(jīng)歷了無盡的絕望。

人最遺憾的莫過于,她本可以……

“你不敢看,是因你心中有鬼。”祝余語氣竟是惋惜,“玉娘沒有來找你。你所看到的是你妹妹死前掙扎時在石壁上留下的血指印。玉娘她,真的很想活下去,那天,你聽到過她的呼喊掙扎,可你卻放棄了這世上最愛你的妹妹。”

“玉娘啊……”孫老爺癱坐在地上,鬢間白發(fā)像是一下又冒出了幾根,他難以接受這個真相,除了搖頭連眼淚都忘了流下來。

……

月光下一道寒光閃過,一個黑影從院外的黑暗中,朝著眾人走來。

主站蜘蛛池模板: 巴林左旗| 兰考县| 张家口市| 察雅县| 望谟县| 黄平县| 广平县| 伽师县| 平武县| 广州市| 丹江口市| 独山县| 上栗县| 读书| 大姚县| 台安县| 都匀市| 新宾| 莱阳市| 太白县| 泰安市| 桂东县| 图木舒克市| 蒙自县| 永康市| 阿图什市| 柘城县| 竹北市| 绥棱县| 利辛县| 简阳市| 城固县| 左云县| 辉县市| 万宁市| 寻甸| 新余市| 渝中区| 托里县| 旬邑县| 德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