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晚的隱疾
- 天工醫妃:我在古代建三甲
- 晏無涯
- 2198字
- 2025-07-08 15:11:51
劇痛依舊在林晚頭顱深處翻攪,但身體卻因為這荒謬絕倫的結論而瞬間繃緊,一股羞憤混雜著惱怒直沖頭頂,她猛地睜開雙眼。
雕花繁復的承塵映入眼簾,帶著白蹄京特有的粗獷痕跡,空氣中是淡得幾乎捕捉不到的的冷冽氣息,混合著濃重的藥味。
這里顯然是拓跋冽的臥房,身下的床褥帶著屬于他本身特有的悍然氣息。
光線昏暗,窗戶被厚重的深色簾幕遮擋了大半。
床邊,正對著一張胡床坐著蕭景珩,他那張俊美得過分的臉在燭火搖曳下輪廓分明,
一貫的冰冷疏離已被一種無法掩飾的錯愕和震驚取代,那雙黑眸正死死盯著床邊一個頭發花白、穿著深青色官袍的老太醫。
而另一邊,拓跋冽則抱著手臂,杵在離床榻幾步遠的桌案旁,背對著光亮,看不清表情,但林晚能感覺到那具身體驟然僵硬后散發出的那種……強烈的無語和暴躁。
就在陳太醫那句“胎元不穩之憂”引發的死寂中,林晚突兀地睜開了眼。
她用力眨了眨酸澀沉重的眼皮,試圖適應光線,同時抬手狠狠揉著太陽穴,試圖驅趕那里一陣陣的尖銳疼痛。
這番動靜自然驚動了房中的其他人。
蕭景珩猛地轉過頭,目光銳利如閃電般掃向床榻。
拓跋冽也驟然轉過身來。
林晚頂著三道目光,索性不再裝睡,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支撐著劇痛的頭坐起半身,倚靠在床頭厚實的軟枕上,她臉上艱難地扯出一個極其尷尬生硬的笑容,喉嚨沙啞干澀得厲害,聲音也帶著剛醒的低沉:“……吵到諸位了?”
蕭景珩緊盯著她,那雙深潭般的眼眸在最初的震驚過后,迅速恢復了慣常的冷靜和審視。
拓跋冽則是兩步便跨了過來,高大的身影杵在床邊,幾乎遮擋了本就昏暗的光線,在她眼前投下一片陰影,“醒了?怎么搞的!那太醫老頭胡謅……呸!他說你積勞成疾耗損過度?”
他上上下下掃視著她,眼神赤裸裸地寫著擔心。“白蹄京是克扣了你口糧還是怎么的?怎么就成了這副被搓磨壞了身子的模樣?”
那語氣與其說是責怪,不如說是在宣泄自己剛才被那個診斷驚出來的無明火。
林晚剛想開口解釋兩句。
一直沉默觀察的蕭景珩卻在此刻開口,語氣如同凝結的霜雪,“陳太醫,勞你費心開方調理。只是方才所言‘胎元’之事,關系重大,你診察可仔細了?”
這話如同冰錐,刺得陳太醫一個激靈,瞬間額頭冒汗。
他連忙躬身:“王爺明鑒!老夫……老夫只是依據脈象細滑且有不穩跡象,加以姑娘身形過瘦、氣血兩虧如此厲害,才斗膽推測是否……有此隱憂!
“什么破隱憂!”
拓跋冽再也忍不住,直接打斷了陳太醫的解釋,他指著林晚,又急又氣,“她一個人從京都殺過來,風餐露宿多少日子?到了白蹄京又擔驚受怕,吃不好睡不好,操勞著對付疫病的法子,最后關頭還差點被她那個混賬爹捆了去,這一重一重的驚心,加上被你那些狗屁倒灶的克扣逼得連盞燈都舍不得多點,她不耗得精光才怪!”
他一股腦說完,胸膛起伏,仿佛在替林晚把這所有的委屈都吼出來,“瘦?那是餓的!虛?那是熬的!跟你那什么屁胎元有屁關系!”他最后一句粗口,算是徹底把話頭懟死了。
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雖粗魯卻直白地勾勒出了林晚最近的困境根源——并非什么隱秘的男女情事,而是連續不斷的外在壓力和困境折磨,林晚聽得有些錯愕,隨即又有一絲莫名的酸楚從心底泛起。
這人說話粗鄙,罵人兇狠,偏偏……每一句都砸在事實的骨頭上,帶著一種原始而直接的共鳴力量。
蕭景珩聽著拓跋冽這近乎咆哮的控訴,眼神沉了沉,那眼中的冰寒更添加了幾分。
“罷了。”
他終于開口,仿佛揮開空氣中糾纏的塵埃,“既是耗損所致,那就好生調補,陳太醫,立刻開方......”
“兩位不必如此費心,也不必費盡心思猜。”林晚揉著依舊抽痛的額角,突然開口打斷了蕭景珩,“我這不是什么虧耗過度,更不是什么胎元不穩。”
她頓了一下,“在我們老家……管這叫‘創傷性應激障礙’,說了你們也未必懂。”
她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眼神空洞地望著承塵,像是在回憶某個遙遠而痛苦的噩夢:“就是以前見過太多太慘烈的東西,深深刻在腦子里了,平日里像個沒事人,可一旦聞到類似的味道,看到類似的場景,或者,心里壓得太重扛不住的時候……”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不易察覺的顫抖:
“整個人就像被那些東西攥住了喉嚨,撕碎了心肝,腦子炸開,眼前全是血色,要么……像今天這樣,徹底垮掉昏過去……”
她閉上眼,那被血泥淹沒的窒息感似乎又洶涌撲來。
“治不好的。”
她輕輕吐出最后四個字,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房間內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蕭景珩和拓跋冽,兩個心思各異的男人,目光短暫地交匯了一瞬。
那眼神復雜難辨——有驚愕,有疑惑,有對“創傷性應激障礙”這個完全陌生的古怪詞匯的茫然不解,但最終,似乎還摻雜了一絲……對他們而言難以言說的沉重,然而這沉重的感悟也僅僅是轉瞬即逝的漣漪。
蕭景珩眼中很快重新凝聚起冰層般的思考,她見過慘烈的事?什么慘烈的事?與嶺南有關?一個個念頭在他腦中飛速轉動。
拓跋冽眉頭擰得更緊,眼中的煩躁被另一種更為復雜的情緒取代。
他似乎想罵幾句“狗屁障礙”,但看著林晚那張蒼白得透明的臉,那狠話卻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
他見過的慘烈難道還少?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可那是江湖男兒的宿命!她一個姑娘家……見過什么?能見到什么把魂都嚇丟了的東西?一種前所未有的、混雜著困惑和異樣情緒的東西,堵在他的胸口。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最終只能狠狠地“嘖”了一聲,猛地轉身,重重一拳砸在身旁結實的雕花床柱上!
“嘭!”
沉悶的響聲震得床幔微微顫動。
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打破了房內凝滯的空氣。
林晚疲憊地閉上眼,將兩個男人截然不同的反應隔絕在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