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拓跋冽的無奈
- 天工醫妃:我在古代建三甲
- 晏無涯
- 2137字
- 2025-07-04 14:00:53
拓跋冽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廳堂,角落里蒙塵的花瓶架子,曾經站滿年輕力壯府衛的廊下,如今只剩下自己從部族帶來的老班底,守著那份與身家榮辱相連的忠誠。
“這幾十口人的身家性命,都沉沉地壓在本公子肩上,每一張要吃飯的嘴,每一雙要添置御寒衣物的手......”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近乎被壓垮般的沉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那點微薄的暖意似乎根本無法進入他的胸膛。
“姑娘,你的救命之恩,我拓跋冽鐫刻肺腑,絕不敢忘!若有來日,涌泉相報!只是當下......這白蹄京已成泥沼,自顧尚且艱難,恐......恐再難為姑娘提供立足之地,姑娘是金玉一般的人物,實在不必隨我陷入這腌臜境地。”
話鋒停頓處,他刻意避開了林晚直視的目光,側過臉去,只將下頜那線條咬得更加硬朗,透出幾分近乎冷酷的決絕:
“為考慮長遠之計,姑娘......還是另尋一個穩妥的去處吧。”
寒風卷著院子里干枯的碎葉,刮過窗欞,發出嗚咽般的呼哨,仿佛在襯托拓跋冽的哀悼。
燭火越發微弱,幾乎要被那無形的沉重壓滅,拓跋冽坐在光影最深重的邊緣,肩背挺直如矛,可那挺直更像是一種瀕臨極限的強撐,背負著無法言說的千斤重擔。
林晚立在燈影昏沉的邊界,臉上慣有的疏淡神色仿佛被凝固的寒冰封凍。
當拓跋冽話語間那份沉甸甸的苦楚如同無形的水銀,沉沉墜地,直白得近乎殘忍時,那層疏離的冰殼才猝然裂開一絲極其細微的紋路。
她袖中的雙手下意識地緊緊交握了一下,指節壓得微微發白。
“削減用度至此么......”
她聲音清冽依舊,卻少了幾分平日刻意維持的距離感,多了些沉下心來的思索。
“陛下既親賜京名,何至于如此克扣?難道......其中還有別情?”
那“別情”二字,她放得極輕,如同羽毛落入古井深潭,激不起水花,卻暗藏深意。
她凝視著拓跋冽因疲憊與焦灼而刻出硬朗線條的側影,不再追問承諾,而是從“白蹄京”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權力象征本身入手——封賞與削奪背后,往往連接著朝堂更深的漩渦。
拓跋冽正要開口,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辯解或是更深層的無奈。
然而,廳門外驟然爆發的激烈喧囂聲浪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室內的相對寧靜!
那聲音遠比平日府衛值守或仆役走動要大得多,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蠻橫力量。
先是幾聲短促而嚴厲的呵斥,分明是白蹄京府衛在阻攔來人的喝叫:“大人且慢!容我等通稟!”
緊接著便是幾記刺耳的皮鞭抽響,以及兵刃出鞘那讓人頭皮發緊的金屬摩擦銳鳴。
“啪”一聲脆響!緊接著是鈍器擊中人體的悶哼!
隨即,一個極其倨傲、聲調極高亢、恨不得將每個字都釘進所有人耳膜的報門聲穿透混亂的雜音,炸雷般轟進堂內:
“戶部......尚書——林大人駕到!”
“哐當”!拓跋冽猛地掀翻身下由深色獸骨雕琢而成的大椅,堅硬的椅腿狠狠砸在青磚地上,發出巨大悲鳴,蓋過了門外的喧嘩。
他霍然轉身,眼神瞬間凍結,那里面最后一點溫情和疲憊的陰影被完全驅散,取而代之的是炸裂開來的暴烈陰鷙,如同冰封千年的雪原下驟然噴發的熔巖。
森寒的殺意濃稠得幾乎要從他眼中流淌出來。
“林姑娘!”他聲音沉冷似鐵,每一個字都裹著冰碴與火星狠狠撞向林晚。
“看來不是我攆你走,有些人的手,已經忍不住直接伸到我眼皮子底下搶人了!”
他一把握住斜倚在桌角的直脊長刀,刀柄冰冷的觸感仿佛帶著嗜血的渴望,讓他指節咯咯作響。
人未至,那股子凝如實質的殺氣,已隨他大步流星的姿態悍然爆開!
“真當本公子是軟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嗎?”
拓跋冽的怒吼震蕩著門窗,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戰鼓擂在所有人的心頭。
“白蹄京——何止是‘京’!縱有虎落平陽時,亦非土狗可輕侮!”
“想進來就進來,想出去?好!也得本公子點頭!”他腳下不停,聲如雷霆,直撲府門方向。
那轟然炸響的通稟聲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林晚的心尖。
“林大人......”這個稱謂讓她身體驟然繃緊,素來淡漠的眼中罕見地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
“父親?他怎么會來此?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用如此近乎撕破臉皮的方式降臨白蹄京?”
她甚至來不及捕捉拓跋冽話中更深層的憤怒與指向,身體便先一步做出反應——在他那暴烈身影如離弦之箭般沖出廳門的瞬間,幾乎毫不猶豫地提起裙裾,疾步跟了上去!
她的動作依舊帶著幾分清冷的影子,但眉宇間卻緊緊蹙起,那點驚疑如同投石入湖,漾開一圈圈混亂的漣漪。
林晚提著一顆心,緊跟著拓跋冽那如同裹挾著暴風雪般的背影,穿過空曠而充滿敗落氣息的回廊。
寒風無遮無攔地灌入,卷起地上的塵埃和幾片不知從何處吹來的枯黃落葉。
遠處傳來的嘈雜越來越響亮,刀劍碰撞和粗野呼喝的聲音如同悶雷滾過整個庭院,讓她腳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轉過那扇描畫著飛馬圖案的巨大照壁,前院的景象猝然撞入眼簾。
白蹄京那原本象征著威嚴的門戶此刻已被粗魯地推開一道豁口,十余名身著深棕色制服、腰間掛著牛尾刀的彪形大漢,個個面色猙獰,正與拓跋冽的親衛府兵們推搡對峙!
幾名家丁的手甚至已經按在了府兵的刀柄上,粗暴地企圖奪門硬闖,動作兇狠蠻橫。
府兵們雖衣衫略舊,刀鞘也顯出磨損,卻無一人退縮,死死釘在門口那不足丈許的狹窄通道上,眼神兇狠如同被逼到絕境的群狼。
院門口停著一輛黑漆描金的寬大馬車,車轅上鑲金的“林”字徽記在陰沉的天色下依舊反射著冰冷的光。
兩名明顯是內家功夫好手的高大護院,如同鐵塔般牢牢拱衛在車門兩側,目光森冷地掃視著整個白蹄京前院,對那些激烈的推搡充耳不聞,顯然只保護一個目標。
氣氛已如拉滿的硬弓,緊繃得隨時要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