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金影殺機
- 天工醫(yī)妃:我在古代建三甲
- 晏無涯
- 2070字
- 2025-06-30 08:46:02
話音不重,甚至連一絲情緒的起伏都難以捕捉。
整個香閣里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呵......”屏風(fēng)后忽然傳來一聲極輕極冷的短促氣音,沒有一絲溫度,比凝霜更寒。
“這個老周......怕是留不得了。”
這句宣判輕飄地落下,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結(jié)冰的漠然,像決定拂去衣襟上無意沾染的一點塵埃。
短暫的死寂。
片刻,屏風(fēng)后傳來更輕微的動作聲響,似有衣袍拂過光滑的緞面,聲音依舊平靜無波:“來呀。”
“屬下在!”角落陰影里立刻浮現(xiàn)出一道更凝實的身影,墨綠勁裝,氣息比之前那個更低微,如同深淵的寒氣。
“周管家今日失魂落魄,只怕慌不擇路......”屏風(fēng)后的聲音頓了一下,帶著一種掌控生死的殘酷耐心。
“你跟著,天災(zāi)人禍,在所難免,若他實在無處可去......城外亂葬崗,地廣人稀,想必能容他一副臭皮囊,處理干凈些!”
那聲調(diào)平平,像是吩咐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家務(wù)小事。
“是!”
那道影子立刻躬身領(lǐng)命,如同鬼魅般融入屏風(fēng)一側(cè)的黑暗,消失得無影無蹤。
濃稠的暗影仿佛吞噬了他的形體,連同屏風(fēng)后那一點微不可察的衣袂摩擦聲也消失殆盡。
香閣內(nèi)重歸死寂。
......
白蹄京馬場深處,那間充溢著濃重湯藥味的被臨時用作醫(yī)治所的馬廄隔間里,氣氛已大不相同,數(shù)日前彌漫的凝重被一種初生的活力撕開一道裂口。
爐火日夜不熄,赤紅的火光映照下,拓跋冽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雪白中衣。
額發(fā)被汗水浸得半濕,臉色卻不再是之前的那種青灰蠟黃,而是透出一種帶著微潮紅的不健康的粉白。
幾處曾被黑斑覆蓋,發(fā)炎的傷口已經(jīng)干結(jié)、收口,顏色也變成了深褐的硬痂。
他試著活動臂膀,雖然牽引起一陣生澀酸痛,但不再是那種深入骨髓地劇痛。
林晚額角也沁出細密汗珠,正全神貫注地進行今日的最后一次注射。
纖細的骨針精確地刺入拓跋冽臂彎內(nèi)側(cè)的靜脈血管,隨著她手指沉穩(wěn)的推動,魚骨針筒內(nèi)的藥液一絲絲注入血液。
拓跋冽原本嬉笑的面色在針尖刺入時僵了一下,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隨即又放松下來。
“好了。”
林晚利落地拔出針,用蘸了高度烈酒的藥棉迅速按壓住針眼止血,淡淡的酒精辛辣味瞬間散開。
拓跋冽長長吁出一口氣,緊蹙的眉頭徹底舒展開來,那副刻進骨子里的憊懶輕佻又爬回了臉上。
他猛地抬手,試著大幅度揮了揮拳頭,動作甚至帶著點故意賣弄的架勢,對著林晚笑得眉飛色舞:
“成了!姑娘真乃神醫(yī)再世!閻王手里撈人,也就你這手段了!”
他聲音雖還有些中氣不足,但那股子張揚跋扈的勁頭已經(jīng)初顯崢嶸,眼神灼灼放光。
“怎么樣,我說我這人命硬吧?老天爺不收!姑娘那句話叫什么來著...‘打不死的...小強!’,以后別人叫一聲,我絕對擔(dān)得起!”
“噗嗤!”
林晚輕笑一聲,懶得理會他這副沒正形的樣子,只用小刀仔細地將使用過的骨針針尖投入旁邊一個小火爐里燒灼消毒。
跳動的火焰映得她側(cè)臉沉靜如水,唯有那專注的眼神不曾移開分毫。
“拓跋公子,你的命硬不硬我不關(guān)心,我只問你,”她終于轉(zhuǎn)過臉,一雙清澈如潭的眼瞳直視拓跋冽,“我的承諾兌現(xiàn)了,你的呢?”
空氣似有瞬間凝滯。
拓跋冽臉上的嬉笑驟然一收,被那雙毫不避讓,清澈見底的眼睛盯著,心頭竟莫名一跳。
那感覺稍縱即逝,快得抓不住。
他迅速咧開一個更大的笑容,身體站得更直了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tài),聲音也比方才沉了半分:
“姑娘放心,本公子吐口唾沫都是釘,一諾千金!”
他一揮手,直接轉(zhuǎn)身,“走!”
林晚微微蹙眉,但還是跟了上去。
“這家伙,怎么感覺有點不靠譜...”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彌漫著藥味的內(nèi)間,早已在外面走廊屏息肅立的黑瘦男子和幾個馬場仆役立刻垂首跟上。
拓跋冽的腳步明顯更有力,穿過一條條廊道,徑直走向馬場深處最精美的一座獨棟木樓。
雕花門戶,厚實的牛皮地氈,處處透著粗獷中的華貴。
推開門,里面是一明一暗兩間,家具多為胡楊木所制,鋪陳著厚實的大食地毯,器物多以金銀玉器裝飾,燈火輝煌,氣派非凡,正是拓跋冽平日在此休憩之所。
他走到正廳中央,站定,目光在門外走廊里垂首侍立的仆役、管事們臉上一一掃過。
廊外夕陽的余暉恰好透過高窗斜射而入,映在他剛恢復(fù)了些血色的臉上,使得那深邃的五官帶上一層冷硬的金屬光澤。
他清了清喉嚨,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淬過火般的金石質(zhì)地,清晰地碾過每一個安靜的角落:
“聽好了!”
所有人身體繃緊,頭垂得更低。
拓跋冽的目光最終落回身邊安靜站立的林晚身上,那眼神復(fù)雜難辨,但一瞬間流露出的絕非感激,而是一種餓狼捕食前對珍寶勢在必得的灼熱占有欲:
“從今日起,林晚林姑娘,就是咱白蹄京的人了!”
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斬釘截鐵,在寬敞的內(nèi)廳里撞出回響。
“見她如見我!任何人——”
他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再次掃過門外垂下的每一張臉,“膽敢有半句違拗、半分不敬!違令者——”
最后三個字吐出,他臉上所有的輕松嬉笑徹底消失殆盡,眼神鋒利如淬毒的刀鋒,帶著凜凜寒光掠過眾人,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快意:
“殺!”
那一個“殺”字,尾音如同被強行撕裂的帛布,帶著冰冷的鐵腥氣狠狠砸在地上,余音震得人心底發(fā)麻!
廊下數(shù)名仆役身體劇烈一抖,臉色霎時慘白,有兩個膽小的甚至膝蓋一軟,差點跪倒,慌忙死死用手扶住旁邊的廊柱才勉強站穩(wěn)。
黑瘦男子也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
整個空間落針可聞,只聽到門外幾匹不安分的馬在遠處打響鼻的聲音。
森然恐怖的死寂彌漫開來。